大帳內,嚴剎神色凝重地看著桌上的布兵圖,左手的指頭上纏著那縷頭髮──從月瓊發上削下來的。李休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臉色不太好:「王爺,有人『送』來的密信,沒有署名。」他們時常會收到類似的密信,不知是何人送來,但上麵的消息卻對他們非常有用。隻不過今日這消息看得讓人反胃。
嚴剎打開來一看,眉頭緊擰,信上寫了古年和解應宗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看完後,他直接把那封信燒了,似乎也被噁心到了。他握緊那縷頭髮,粗聲道:「給紀汪、任缶、董倪、嚴金和嚴鐵去信,讓他們最遲一個月內解決戰事。」
「是。」李休退了出去。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月瓊和世子被人帶走了。王爺沒有急著趕回去,想必帶走月瓊和世子的不是敵人。不過王爺命他們三個月內必須奪取天下,王爺心裏其實是焦急的吧。
入夜,將士們都抓緊時間休息,巡邏的守衛們打起精神觀察四周,嚴剎的大帳內依然亮著燭火。自從和月瓊分開後,他每日最多隻睡兩個時辰,有時候連著兩三天都不睡。綠色的眼睛幽暗地令人不敢直視,就連三嚴在麵對他的時候都大氣不敢出。
編成麻花的頭髮已經被他揉得散開,嚴剎拿過月瓊的寶貝盒子,裏麵已經沒有了那枚刻著「幽」字的印章。盒子裏是一封信,信是某人和他分離時交給他的。嚴剎一直沒有看這封信,隻是無人的時候打開瞧瞧。粗糙的手指摸摸那封信,他又把蓋子蓋上了。若某個膽子越來越大的人在信上說些他不愛聽的,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丟下這幾十萬大軍跑到霧島去抓人。
營地外,幾十條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現,放倒了幾名守衛後,他們朝嚴剎的大帳摸去。嚴剎的帳外有著十幾名守衛,為首的黑影朝手下示意,貓低身子。身後有三人匆匆越過他,在快接近時丟出幾枚白色的彈丸,白煙頓時升起。
「有刺客!保護王爺!」
守衛中立刻有人大叫,又是幾枚白色的彈丸落地,帳內的嚴剎快速收起盒子,拿過他的雙錘。
「王爺!」
三嚴闖了進來,嚴剎下令:「保護李休和公升!」
是!三嚴又沖了出去。帳外傳來了廝殺聲,帳篷被人用匕首劃來,十幾名黑衣人闖了進來,舉起的劍上毒光刺眼。
「嚴剎、去死吧!」刺客大叫著揮劍而來,嚴剎手裏的巨錘左右橫掃。這時,又有兩人闖了進來,一人吼道:「欺負我孫媳婦,先看我張天宇手上的劍答不答應!」就見繚亂的劍花飛舞,幾名刺客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嗚呼一聲見閻王去了。
另一人手裏的彎刀虎虎生風:「欺負我甥媳婦,先看我木果果答不答應!」說著就又放到了三名刺客。兩人一進來,刺客的陣腳被打亂。這兩個人武功極高,原本一個嚴剎就夠厲害了,現在又加入了兩位武林高手,場麵頓時朝一邊倒去。在一名刺客準備丟迷霧彈丸時,他的手被飛過來的茶碗擊中,手裏的彈丸直直地進了他的嘴裏。
「唔唔!」刺客扣住自己的脖子想把彈丸吐出來,結果又有人在他背上踹了一腳。彈丸進了他的肚子,不消一會,刺客口吐白沫暈了過去,藥勁太猛了。解決了屋內的刺客,兩人也沒來得及跟嚴剎說一句話,沖出帳篷繼續追殺其他的刺客。嚴剎看了眼被損壞的帳篷,綠眸暗沉,孫媳婦……甥媳婦……
「王爺!」
李休、周公升、三嚴等人緊張地沖進帳內,發現他們的主子安好地站在那裏,頓時鬆了口氣。地上滿是刺客的屍體,嚴墨發現一名刺客還活著,立刻把他拖了出去嚴加拷問。
不急於知道刺客是誰派來的,嚴剎走出大帳:「嚴開,挑選三百精兵,隨我夜襲敵營。」李休和周公升勸道:「王爺,這太危險了。」
嚴剎已經提了自己的雙錘上了馬:「他們等著我遇刺身亡的消息,總要有人給他們個答復。」李休和周公升見狀也不再勸說,退到了一邊。
嚴開很快就集結好了隊伍,嚴剎帶著三百精兵和四嚴消失在夜色中,直奔齊王的兵馬駐紮的淺離鎮。李休和周公升與嚴剎的副將把剩下的兵馬召集起來,王爺夜襲淺離,他們自然也不能閑著。
「師傅,您看那個嚴剎怎樣?」
「太壯了,跟頭熊一樣,模樣又難看,不配幽兒。」
「可幽兒喜歡他,看起來到是個值得託付之人。」
「值不值得託付還得再看看,先把古年那混小子好好教訓一頓再說。」
「也是。那咱們現在去哪?」
「跟上嚴剎,他若出了事幽兒會不高興。」
「哦。」
兩條黑影跳上馬背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若讓嚴剎知道某位公子的親人都覺得他配不上那人,不知他會有什麼反應。
「殺!殺!殺!」
和正臉皮抽動地看著前方黑壓壓喊著殺聲的兵馬,冷汗從他的額上流下。六年多未見,那個有著一雙綠眼的雜種比過去還令人膽寒。
「殺!殺!殺!」
嚴剎催促身下的戰馬,朝三嚴吼道:「活捉和正!」
「是!」
和正聽到了這聲吼叫,他咽咽唾沫,握緊手中的大刀:「誰能殺死嚴剎,誰就是幽國的大將軍!江陵十府的新主子!金銀美人應有盡有!兄弟們,上啊!殺了嚴剎!」
「殺!」
一聽殺了嚴剎就可以成王,抱著美好幻想的兵士們不要命地朝那個奔來的雜種男人沖去。綠眸冷凝,嚴剎夾緊九夷馬,握緊雙錘。在敵人沖上來時,他暴喝一聲,雙錘揮下,血濺百裏。黑壓壓的厲王軍如碾螞蟻般碾過齊王的軍隊。被「鬼泣」祝福過的他們哪裏會畏懼這些普通的兵士。就如身上附了戰鬼的血氣,他們的刀下沒有一個能活著退開的。刀出乎,必定見血。
嚴剎從不是會退縮的人,他早已知道有人會來刺殺他,所以他假意抵擋不過後撤到常平,敵人果然上當了。血濺在嚴剎的臉上,他的那雙眸子看起來更加懾人。綠眸在混亂中鎖定了一個人,把阻擋他的人砸得血肉橫飛,他夾緊馬腹朝那人追去。六年前的仇,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在快接近對方時,嚴剎丟出了左手的錘子。沉重的巨錘砸在逃跑的那人的馬屁股上。戰馬隆叫一聲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把馬背上的人壓在了身下。嚴剎勒住韁繩下馬,毫不理會那些朝他砍殺而來的人。他走到對方麵前站定,把人從馬身下拖了出來。
「和正。」他的聲音猶如地府來的羅剎。被他單手舉在手裏的和正懊惱他為何沒有被馬壓死。「厲,厲王……」他的雙腿已經斷了。
「王爺。」嚴墨奔了過來,嚴剎把人交給他,「不許讓他死。」
嚴墨一點都不驚訝地一拳砸暈了和正,把他丟到馬背上帶走了。
不必去看戰況如何,震天的殺聲帶著鬼泣的嚎叫。嚴剎上了馬:「古年和解應宗現在何處?」
嚴牟回道:「他們帶著二十五萬兵馬正朝常平的方向趕來。」嚴剎的綠眸暗不見底。
「師傅,嚴剎不愧是厲王,他那樣子徒兒我見了也會心生畏懼。」
「這麼凶,幽兒肯定壓不住他。不行不行,我越看越覺得他不配幽兒。」
「可有這麼個人護著幽兒,幽兒才能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吧。」
「好吧。」
古年和解應宗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損失了二十萬兵馬,也沒有想到嚴剎不僅活著,還活捉了和正在常平等著他們。騎在馬上,看著那個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的綠眼雜種,古年在這個時候卻仍然想起了嚴剎的那個眼睛和幽兒一模一樣的公子,他舔舔嘴角。
嚴剎的綠眸瞬間暗沉,他做了個手勢,嚴墨和嚴壯把雙腿斷了的和正拖到了陣前。一看到和正,解應宗的臉色變了。嚴墨和嚴壯把和正壓在地上,牙齒全部被打碎的和正「啊啊」地大叫。嚴剎拿來了一把大錘子,嚴墨和嚴壯把和正的兩條手臂死死扣在地上,嚴牟舉起錘子就砸了下去。
「啊──!」
慘叫聲令人心寒,接著,嚴牟又是一錘。就如和正當年曾對一人做過的一樣,嚴牟一錘錘毫不手軟地砸在和正的手臂上。古年和解應宗的臉色有點發白,在和正的兩隻手臂都被砸得血肉模糊之後,他們聽到嚴剎開口:「解應宗,六年前的仇,你我該做個了結了。」
解應宗冷聲道:「都說厲王嚴剎是條真漢子,卻也不過是個沉迷於溫柔鄉的俗人。不過是個公子,你卻耿耿於懷到現在。當初老夫就說過了,那是個誤會。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嚴剎謀反就是為了個模樣普通的男君,你還有何臉麵來向老夫興師問罪。」
古年則在一旁陰仄地大笑起來:「想必那位公子在床上……」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顆石子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古年怒吼:「是誰暗箭傷朕!」
「我呸!」遠遠的傳來一人的呸聲,接著就聽那人罵道,「你還有臉自稱朕!你和解應宗沒一個是好東西!若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在齊王的床上叫得比娼婦還響亮,他們會作何感想?」齊王身後的大軍騷動了。古年和解應宗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哪裏來的老東西胡言亂語!」解應宗怒吼,他手下的人立刻去搜尋。
「老子才下是胡言亂語。皇上不僅喜歡被齊王¥@%¥,還喜歡被齊王拿鞭子#¥@……」不堪入耳的淫亂話語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就是愛說粗言的嚴剎都皺起了眉。
木果果扯扯師傅的袍子,捂著耳朵說:「師傅,您別說了,我要吐了。」
揉揉自己的胃,說得自己也有點噁心的張天宇終於住了嘴,然後他用千裏傳音繼續說:「古年荒淫無道、殘害忠良,厲王嚴剎乃白虎下凡,得仙子相助,為天下道義所歸。古年、解應宗,我張天宇身為幽帝的外公,第一個反你!」此話一出,兩邊的軍隊都騷動起來。這人竟然是幽帝的外公?!
就在古年和解應宗震愣之時,嚴剎突然大吼一聲:「鬼泣軍,殺!」
「殺!殺!殺!」
古年和解應宗慌忙應戰,嚴剎剛才對待和正的那一幕讓他們清楚,除了拚死一搏,他們絕不能落到嚴剎的手裏。
李休和周公升不知道「鬼泣」是否管用,他們隻覺得那五萬看過「鬼泣」的兵士們各個勇猛無敵,能以一敵百。他們隻覺得自己即便是在場外助陣,體內也不停地湧上一股欲望,一股拿起兵器上陣殺敵的欲望,這股欲望令他們的熱血澎湃,令他們停不下手中的鼓槌,隻想把這股氣勢送到前方的兵馬那裏。
他們的主子一如多年前的那樣勇猛,不,也許更勇猛了。但主子變得更加勇猛絕對和「鬼泣」沒有關係,是因為在某一個地方,有主子最重要的人在等著他,主子迫不及待地要回到那人的身邊。他們的主子是個粗人,是眾人眼裏的硬漢,但在那人的麵前,他們的主子隻是一縷柔軟的發絲。
一直到太陽西下,這場歷史上有名的「常平之戰」以嚴剎的十七萬大軍戰勝古年、解應宗的二十五萬大軍、降敵十五萬,活捉解應宗、古年而告終。大帳內,嚴剎的綠眸幽森地看著被按跪在他麵前的兩人,粗聲道:「古年,你指使解應宗趁我不在的時候捉了月瓊,對他用刑,逼他咬定我有謀逆之心。我現在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是你的臣子。」
古年低笑,笑聲漸漸變大:「嚴剎,朕真後悔當初沒有見一見月瓊,隻是讓解應宗對他用刑。早知道他那雙眼睛如此漂亮,朕那時候就當著你的麵上了他了。」
有人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是熊紀汪,他早就想這麼做了。「你這個狗皇帝!有種你沖爺爺來!」
李休攔下要揍人的他,淡笑地說:「紀汪,他們已經是王爺的階下囚了,把他們交由王爺處置吧。」月瓊的手臂是王爺的心結,該是解開心結的時候了。
嚴剎起身走到兩人麵前,朝三嚴使了個眼色,三嚴立刻把解應宗按到在地上。解應宗猜到了嚴剎想做什麼,奮力收緊手臂。一隻腳重重踩在他的背脊上,讓三嚴得以順利地把他的一隻手臂扛在地上,是很少出聲的嚴開。
「嚴剎!有種你和老夫單挑!」
嚴剎伸出右手,熊紀汪馬上把他的大銅錘拿給他。握緊銅錘,嚴剎的綠眸駭人。
「嚴剎!有種你和老夫唔唔……」嚴開彎身卸了他的下巴。就見嚴剎手裏的銅錘舉了起來,然後重重地落在瞭解應宗被扣在地上的左手上,血肉橫飛。古年的臉色煞白,血水濺到了他的臉上。
李休、周公升、熊紀汪、三嚴,包括踩著解應宗的嚴開,心底深處那埋藏了許久的窒悶隨著王爺落下的錘於豁然輕鬆了起來。他們都忘不了那一晚,當他們獲知那人被解應宗的手下和正帶走後,他們緊隨王爺趕到那裏,看到的卻是暈倒在地上,被人扣著的右臂血肉模糊、骨頭盡碎的那人。那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什麼都不會做的男人,讓人瞧不出他有哪裏能讓還是將軍的王爺如此著迷的男人,在被人慢慢地、折磨地砸碎右臂時,他卻是咬爛了唇也硬是不說王爺有謀反之心。
那個時候,他們懂了,懂了王爺為何會那麼執著於他。那樣的痛苦怕是他們都承受不住,可他卻忍下了,死活都不肯說王爺有謀反之心,更是一個字都沒有洩露平日裏他聽到的他們私下商議的事情。除了「不知道」外,他什麼都不說。
嚴剎手裏的銅錘又高高地舉起,然後重重地落下。解應宗慘叫一聲暈死了過去,接著他又被極度的疼痛弄醒了,他「嗚嗚嗚」地叫著,似乎在說殺了他吧,殺了他吧。嚴剎不會讓他輕易死去,這六年多來他忍辱負重,逼著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地與那人在一起;逼著自己隱忍;逼著自己與那些怕他厭他,他也同樣厭惡的人上床;逼著自己韜光養晦;甚至逼著自己不能讓那人知道他的心思;逼著自己讓最在意的人做個不得寵的公子──他等的就是這一天。
一下一下,嚴剎把自己這六年多來憋在心裏的悶氣全數發洩在這一次次落下的銅錘中,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他最重要的人了,他不再是那個無法與古年抗衡、無法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把解應宗的左手砸成了肉泥,嚴剎把錘子換到另一隻手上,三嚴這下毫不費力地把解應宗的右手扣在地上,銅錘再一次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當嚴剎發洩完後,解應宗已是出氣多入氣少。嚴墨和嚴牟把兩隻手臂爛得不成形狀的解應宗拖了出去,有兩人攔下了他們:「他對幽,月瓊做了什麼?」嚴墨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們,然後那兩人神色一變,解應宗就到了他們的手上。
「我正好缺一個煉藥的人!」咬著牙,張天宇把人帶走了,這人居然傷了他外孫的手!木果果追在他身後喊:「師傅,把他給我吧,我缺一個試毒的人!」看著兩人走遠,嚴墨和嚴牟沒來由得打了個寒顫。
把銅錘丟在一邊,臉色陰沈的嚴剎看了眼已經笑不出來的古年。他抬了下手,熊紀汪等人退了出去,接下來他們就不合適在這裏了。手腳冰涼的古年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碰到帳篷,無路可退。看著他那雙瞪著自己的綠眼,他突然笑了:「嚴剎!朕敗在你手裏,朕認栽。但你別以為你能安穩地坐在那把椅子上。你不過是個雜種!你以為李章前、司馬騅那些人是真心效忠你?你別白日做夢了,哈哈哈,他們不過是為古幽報仇!等朕死了,他們便會像對待朕一樣把你拉下馬!」
嚴剎上前幾步,小山一般壯的他立刻給古年造成了極強的壓迫感,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看得古年臉上的笑變得扭曲。大掌突然揮出,古年的身子重重落在了幾步之外,臉上浮現青紫的巴掌印。「嚴剎!你敢打朕!」剛剛勉強爬起來,還來不及吐出嘴裏淤血的古年又被人一巴掌打飛了出去。
提起古年的頭髮,嚴剎冷冷地說:「第一巴掌,是你覬覦月瓊的教訓;第二巴掌,是你覬覦我兒子的教訓;第三巴掌,是你讓『他』做噩夢的教訓。」沒有說出「他」是誰,嚴剎的大巴掌又落下,古年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俊美的一張臉已經變了形。
再提起古年,嚴剎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這一巴掌,是教訓你讓『他』流落在外,挨餓受苦。」
接著,他反手:「這一巴掌,是教訓你讓『他』有苦不能說,有家不能回。」
揪住古年的衣襟把他舉起來,嚴剎對著那張眼淚鼻涕血水糊滿一臉的人,冷凝道:「這一拳是教訓你讓『他』無法再肆意地跳舞。」
古年悶哼一聲,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那一拳打爛了。他很是糊塗,不明白嚴剎說的那個「他」是誰。在他頭暈眼花,身體散架之時,他聽到嚴剎在他耳邊說:「即便天下人都認為我這個雜種不配坐上那個位置又如何?古幽認定了我,我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