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防賊似的看緊眠風,來到一扇綠蔭掩映的大門前,冷不丁的恥笑她:「葉小姐,人的嘴長著,可不是拿來亂說話的。」
眠風毫不動氣:「奧,原來季家都是這樣待客的,是我少見多怪。」
武誌平深吸一口氣,推開大門,重重的說:「請吧!」
這是一處小而精緻的大書房,室內裝飾中西合璧。
男人舒舒服服坐在窗前的獨人沙發上,旁邊的圓桌已經擱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他交疊著雙腿,揮手讓副官出去。
眠風站在房門邊,既然人家沒請她坐,她就長久地站著,看誰熬得過誰。
室內一時寂靜,偶爾能聽到杯碟相碰的清脆聲。
「剛才不是很能說麽。」
他的聲音涼涼的,還帶一絲慵懶。
眠風順利地作出倒吸一口涼氣的動作,壓聲質疑道:「你偷聽我們說話!」
季仕康抿了一口咖啡,伸出長手撿了圓桌上的鉑金煙盒,從裏麵拈了一根出來。
他不急著抽,反著香煙頭在盒子上咚咚地敲兩下。
「葉小姐,請過來坐吧。」
眠風搖頭說不敢:「如果沒什麽事,季隊長,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去早點休息。」
男人罕見的輕笑一聲:「如果我現在跟毛科長打聲招呼,爲葉小姐請了明天的假,你說他會不會批呢?」
廢話,當然會。
這意思無非是既然不用上班,今天待的晚一點又有什麽問題。
眠風勉勉強強的往那邊挪,難堪著一張臉坐下,然後又是大麵積空白的寂靜。
季隊長抽夠了半根香煙,嘴巴慢慢吞吞的開合著:「有話你盡管在我麵前說,不用憋著,憋壞了對身體不好。」
「對身體不好」幾個字特意作了長短處理。
眠風再度揣上春風化雨的笑臉:「那些話您聽到了,我也不怕再同您說一遍,您這樣強迫如玉待在季公館,跟地痞流氓又有什麽區別?」
季仕康回了一個漫長的是嗎,忽的伸出手緊扣住她的肩膀,把人直接提了過來。
眠風的腰撞到茶幾上,吃痛中已經被人拽到跟前,男人高高地站起來,手指幾乎要卡進她的肩胛骨的骨頭縫裏,嗓音像是從地底下發出的:「真會說,真敢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強迫她,又是哪隻眼睛看到流氓兩個字?」
眠風自然要掙紮反嘴,季仕康低喝一聲閉嘴,棱角分明的臉逼近了:「別跟我來這一套,不是誰都會欣賞你的裝模作樣。」
臉皮一陣火辣辣的疼,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季隊長再把臉下壓一分,蓬勃的熱氣透過薄薄的襯衫衝過來,這股子熱力的衝進跟他本人的臉色極其不相符。
他的嘴唇貼得極近:「還是說,你做的這一切,慫恿如玉的那些話,就是爲了我對你耍流氓?」
這回他貼得太近了,完全超過眠風的安全警備綫。
恍惚中,莫名的湧來一股熟悉味道,說不出是什麽味道,不像是來自這個房間裏,更不像是這個時間裏。
她的嗅覺似乎産生了變異,聞到了超脫於時空之外的氣味。
此嗅覺不是來自己她的鼻端,而是來自暗無天際的深海中。
眠風掙紮著窒息著,喉嚨幾乎說不出話,她好想吐。
有一道人聲從海麵上抵達海底,越來越近,一晃眼中,季仕康已經鬆開了她的肩膀,威脅的動作改成了攙扶:「你——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