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白第一次見到沈念的時候是在大三開學,當時的沈念是剛入大一沒多久的新生。
直到再回想起那天,蕭沐白仍舊記憶深刻。
其實那天很普通,一如既往地陽光明媚,甚至那天比平常要更熱些。
但也是在這天,他見到了沈念。
a大有一個優秀學生碑,參加過重大比賽或是取得過不小成績的a大學生名字都會被學校記錄在上。
九月的陽光還是很毒的,強光曬得皮膚刺痛,出來上課的女學生都打著傘。
沈念頂著烈日陽光,看著前麵的優秀學生碑。
優秀學生碑很大,她微昂著頭,在蕭沐白的視角清楚看到她微抬著的下巴。
她很瘦,瘦的下顎線十分明顯。
烈日光輝照耀在她的麵龐上,勾勒出分明的線條。
明明是在灼灼烈日之下,她身處於匆匆人流之中,身上卻散發出遺世獨立的清冷氣息,輕而易舉成為最矚目的那一個,惹得路人紛紛側目。
包括蕭沐白。
蕭沐白注意到她的時候她正盯著碑,不知為何,一眼瞧去,蕭沐白從她身上感覺到了悲傷,但卻不知她在看什麼,也不知道她悲傷何來。
直到後來蕭沐白才知道,那天,她在優秀學生碑上,是在看陸淩川的名字。
那次之後,蕭沐白又見到過沈念幾次,圖書館,食堂。
她很特別,旁人都是三五成群,唯獨她自己一人,身邊沒有朋友,也不和別人說話。
不管是學習還是吃飯,即便是走在學校的羊腸小道,也隻能看到她一個人的身影。
她看起來很孤獨,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那種感覺,不像是世界拋棄了她,而是她拋棄了世界。
蕭沐白從來都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沈念的特別,讓他多了幾分留心。
a大的校長是蕭沐白媽媽一位年長的哥哥,也就是蕭沐白的舅舅。
學校有一塊地方做了校園綠化,小河,拱橋,涼亭,鵝卵石小路,這都是必不可少的,草坪麵積太大,所以看著太空,校長找蕭沐白商量後,決定在小路旁邊遠一些的位置栽幾棵樹。
其他小樹苗都成功存活,唯獨一棵蔫蔫的,看著要死不死。
校長覺得活不了,所以要掘掉換別的,蕭沐白卻認為樹還沒死,不同意掘樹。
因為這點事,兩人竟在小樹旁邊爭論起來。
蕭沐白堅決認為樹還能救活,和舅舅爭辯廢了不少口水,口幹舌燥想要離開,抬頭便見一道倩影站在不遠處的鵝卵石小道上,手裏抱著東西,正認真看著他們。
似是覺得他們爭論的很有意思,漂亮的唇勾著笑,笑的溫柔,笑的靦腆。
隻是一眼,蕭沐白便怔住了,她主動開口:“同學你好……”
他雖在之前見過她,卻不知她的名字。
而沈念在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笑容僵住,立刻收回笑容轉頭匆匆離開。
因為太匆忙,連東西掉了都不知道。
蕭沐白走過去,蹲下身子,把東西撿起來。
就是一張對折的a4紙,但是展開一看,便發現裏麵有一個向日葵幹花標本。
他抬頭,已然不見那道倩影。
之後的幾天,蕭沐白一直沒有見到她,為向舅舅證明那棵樹還有救,他每天中午吃飯的時間點都會來澆水、施肥,觀察情況。
有一天,因為一些事晚到了半個小時,拿著花灑匆匆趕去時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小樹邊,認真培著土。
她似乎對種樹並不了解,所以一直握著手機,每隔一會就要在手機上敲敲打打,滑動屏幕,時不時抬頭認真查看他掛在小樹枝上牌子上記錄的小樹觀察信息。
蕭沐白揚起笑,沒有過去,而是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她忙碌。
在她忙的差不多的時候,他才走過去,主動開口。
“同學你好,我叫蕭沐白,你叫什麼名字?”
正在認真做事的沈念被嚇到,抬頭看到蕭沐白的那一刻眼底閃過局促與躲避,拿著東西就要離開,卻被蕭沐白叫住。
“你上次掉東西了。”他說。
沈念置之不理。
“是向日葵的標本,應該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