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嚴真點點頭。
直到顧淮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嚴真才轉過身來看著沈孟嬌:「進屋吧。」
沈孟嬌咬了咬唇,踩著高跟鞋跟她進了病房。
嚴真仿似對她的情緒沒有任何察覺,甚至還禮節周全地為她倒了一杯茶,完全把她當做客人一樣來看待。
沈孟嬌沒有理會擺在麵前那杯冒著熱氣的茶,直言道:「我問你,那天我媽來醫院,你跟我媽說了什麼?」
嚴真淡淡地抬頭:「什麼也沒說。」
「你少敷衍我!」沈孟嬌不由得火了,「沒說什麼我媽怎麼會一回家就翻箱倒櫃地找照片?找到了照片就抱著一直不肯撒手流眼淚?!從那之後情緒就不太穩定,你現在告訴我什麼也沒說你讓我怎麼信?」
「那你可以去問你媽媽,沒必要跑到這裏來大呼小叫。」嚴真沉聲道,「淮越還在養傷。」
麵對她幾乎是有些嚴厲的話語,沈孟嬌一邊努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一邊說著:「如果真的可以問的話我就問了。關鍵問題是爸爸不讓我問,說那是我媽的心病。他們都清楚明白得很,卻又瞞著我一個人!」
「那你怎麼不去問問他們為什麼瞞著你?」
「還不是因為你!」沈孟嬌疾聲道,「你我之間的尷尬之處我媽都清楚,她不可能會告訴我的!」
到底還是個有媽媽疼的人,嚴真不禁握了握拳,抬起頭時表情已經恢復如初。
「是啊,他們怎麼可能讓你知道。」嚴真說著,忽然覺得很好笑,「你媽媽怎麼可能會讓你知道,我很有可能是你的姐姐?」
同母異父的姐姐?這種話光聽著都滑稽萬分,他們怎麼會讓你知道?
如她所料,沈孟嬌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你,你開什麼玩笑?」
嚴真不禁自嘲一笑,她真的希望這是玩笑。嚴真的沉默對沈孟嬌來說就是承認,她幾乎是死死地握緊拳頭才沒讓自己當場失態。
「你,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除了B市家屬院那一次之外我不記得我媽媽什麼時候跟你再見過麵。」
「見過的。」無視沈孟嬌的驚訝嚴真淡聲說著,「不過你不會記得,在C市,顧老爺子的壽宴上。」那是她二十幾年以來第一次看到照片上的真人,連嚴真自己都覺得奇怪,過了這麼久,她竟然一下子就能認出她來。
「而且,說來笑話,我父親的相冊裏有一張他與你母親的合照。你母親,年輕的時候很美麗。」
沈孟嬌跌坐回沙發裏,神情與蔣怡得知她父親逝世的消息時別無二致。而嚴真卻依舊是穩坐在她的麵前,靜靜地看著她。
許久,真不知過了多久,沈孟嬌才啞著聲音開口:「那,那天晚上是他帶你去的?」
嚴真點了點頭。
「這麼說,你們從那個時候就在一起了?」沈孟嬌驀地自嘲地笑了笑,「那我的行為在你眼裏應該很可笑吧。我喜歡他,甚至為此去當了珈銘的班主任,哦對了,那之前還是你的工作。你肯定,背地裏笑過我很多次了吧?」
「那時我跟淮越也隻是剛認識沒多久。」嚴真抬頭,淡淡一笑:「而且你覺得那時候我有資格有時間嘲笑你嗎?我那時自顧不暇,托你的福。」
「所以你就跟剛認識沒多久的人結婚,算是對我的報復?」
沈孟嬌厲聲反駁,此言一出,兩人都愣在了那裏。連沈孟嬌都沒有想到她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她有些不太相信地看著嚴真。
而嚴真很快回神,脫口否認:「你沒有資格隨意評價我的婚姻。」
「那敢問知道你這樁婚姻的人有多少人?」沈孟嬌問,「整個學校裏麵,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知道?連你的好朋友王穎恐怕都不清楚!」
「那能說明什麼?」嚴真皺眉。
「隻能說明你心虛!」
七個字,擲地有聲。
嚴真一時竟找不來反駁的詞。
心虛?她怎麼可能會心虛?嚴真撫了撫額,試圖想清楚沈孟嬌的話,可正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聲音低緩,卻格外清晰。
嚴真不禁與沈孟嬌對視一眼,拖著腳步去開門。
門外站立的人讓她豁然睜大了雙眼,幾乎是有些結巴地打著招呼:「爸,爸爸,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