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雙雙並不是在危險的地方就會難受,而是在有危險突升的時候。
比如她坐在車裏,經過屠宰場會難受,當她適應裏那裏的危險後就好很多,再遇到危險遞增的屠夫就又會難受,適應了屠夫在他身邊也不會難受。
她在這個鬼村裏,當環境很平和時她很正常,小孩身上浮現裂紋時,她就會應激難受。
可以說是人形危險預測器。
她此時這樣,一定是這個新娘極度危險。
蘇往生:“準備好,這個新娘異常危險,她可能就是鬼主。”
陳天:“你們兩個善後,我去。”
他話語剛落,前麵就出現了異動。
祝雙雙縮在絲巾裏艱難地喘息,她腿軟得已經撐不住身體。
她大口又極輕聲地喘著氣,氣管如被幹砂磨礪,又啞又疼。
耳邊有難以描述的聲音,好像火山爆發一樣震顫她的耳膜和大腦。
大腦被撞擊得懵懵的如一團漿糊,無法思考任何事。
除了那種聲音,她的耳朵也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了,山體崩裂的聲音裏,隱隱夾雜著憤怒的哀嚎。
祝雙雙搖了搖頭,雙手撐在大腿上站起來。
她用力閉了閉眼,腦海裏那個一直擋在她麵前的少年消失了。
眉峰擰出上揚的狠勁,她抬手直接掀開了頭上的絲巾。
這樣,她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再也不能躲在那條絲巾下自欺欺人。
血色的月光落在女孩蒼白的臉頰上,長長的睫毛和她汗濕的額前碎發一樣濡濕。
隨著她的奔跑,她身上的絲巾從她長發上開始蕩起層層漣漪。
濕潤的手指用力握住紅蓋頭一角,指骨關節凸起泛白的弧度,向上一掀。
“你到底是誰!”
紅嫁衣新娘輕飄飄的紅蓋頭,被祝雙雙用力揚起,那個紅蓋頭上移了5厘米,旋轉著飄落擴大,把祝雙雙蓋了進去。
一個紅蓋頭蓋住兩個僵硬的身體。
月光透過紅紗,為蓋頭下的空間投入絲絲縷縷的紅光。
祝雙雙鼻尖蹭到一撮硬挺的黑毛,她的眼睛對上一雙浸滿血淚,眼珠破碎,眼眶如要破裂的獸眼。
新娘肩膀之上,那一顆黑狗頭,如深淵中被擾醒的惡魔,臉部毛發抖動,肌肉向上收起,對她張開了血口大盆。
寧宿醒來時,寒冷砭擊著他的皮膚。
冷得不可思議。
他已經很久沒這麽冷了,他不該這麽冷才對。
小時候冬天沒有棉襖穿,他也活蹦亂跳的。
即便寧宿睜開眼發現自己深陷在雪地裏,他也認定他不會冷得大腦幾乎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