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誰在優勢之中呢。」加爾歪頭,勾起了唇角,「你說了如此之多的話,無非因為你碰不到這裏,然而你的聲音對我們沒有任何威懾力,所以現在,是我們佔據優勢。先生,不要小看陌生人。」
「如果你們殺了巫師。」教皇說,「我會讓你們無處躲藏,殺戮的罪名將會伴隨你們進入墳墓。」
「別說的這麼可怕。」加爾說,「你們口中的殺人狂柏格可是我的老大,我們一向貫徹混球的魅力,從來不怕口頭威脅。」
「你說得對。」教皇笑起來,「然而如此巧合,我也從來不怕口頭的威脅。為了一雙眼睛與我刀劍相見,你讓我對它更加好奇。」
「把你的眼睛從他身上移開。」柏格警告道。
柏格身上滾燙,手掌卻在傳遞清涼。加爾從背上感受到的溫度中察覺柏格的火神印記已經完全燃起來。劍鞘在震動中猛地下落,插入地麵,與此同時黑鬥篷們的長劍陡然拔起,腳下的星陣被劍芒撕扯得四分五裂。
巫師的光芒立刻被劍芒碾壓,像是陷入洶湧反撲的撕咬。巫師的詠唱開始斷續,燙手的法杖無法抵禦著充滿鋒芒的真正火焰。
柏格帶著神賜印記,縱然他沒有佩劍,也不能阻擋他用一支完整的隊伍的劍鋒為他做另一種意義上的利刃。
烈焰遊離絕非說說而已。
然而教皇隻是平靜道:「一個通緝犯忘記了他離開時收到的警告,我有責任教會他如何尊重長者。你已不再是火神庇護下的騎士,我可以殺了你。」
原本已經佔據上風的遊離劍芒忽然震動,教皇低聲的詠唱要比巫師的更顯力量。被打散的星陣再次出現,光芒刺眼,窺世之眼轉著圈,夜空中的星辰開始陷入萎靡昏暗,陰雲盤旋遮擋。
加爾的左眼在這詠唱聲中,忽地劇痛。是的劇痛,不再是燃燒,而是單純的疼痛,彷彿千萬針刺在其中,痛得他甚至察覺到自己才收回的雙眼正在逃避。
不!
加爾閉著眼咬著舌尖,想要讓雙眼的躁動停止,可是無濟於事。
「不要與教皇正麵。」
肖恩的提醒立刻響在腦海,加爾此時根本無法阻擋這可怕的詠唱,這並不是正麵,這僅僅是隔著窺世之眼的問候,教皇人還在寂靜冰脈的神殿中,他卻已經嚐到了被壓製的滋味。
教皇劃動著窺世之眼,加爾的麵容被水晶球倒映在他周圍。可是柏格蓋得很嚴實,絲毫沒有暴露加爾的眼睛,正因為如此,教皇愈發想要深究。
「斯托克·柏格。」教皇嗤笑,「你是在包庇……」
柏格突然撤手,加爾半睜開的眼睛綠色澄澈,不是教皇預料中的血紅。他有片刻的停頓,當他還想再看時——
景象忽然陷入黑暗。
貝兒扇著耳朵起伏在半空,嘴巴裏的窺世之眼縮小後十分咯牙,它咬不動,想要吐出來的時候又看見下邊梵妮瞪大眼睛想要尖叫模樣,頓時條件反射,「咕咚」一聲嚥了下去。
貝兒似乎被卡住了,它的喉嚨裏發出「咕嚕」的含糊聲。飛涕獸是絕對不會吐出來吃進嘴裏的東西,於是它用力地吞嚥,在打嗝之前,終於將窺世之眼全部吃掉了。
「我的……」梵妮仰著頭呆滯,「天啊……」
「幹得好貝兒!」加爾再次陷入黑暗,他的疼痛終於停止,他對柏格說,「讓他猜去吧,恐怖的男人!」
「他已經看見了綠色。」柏格說,「神殿短期之內不會再將目光落在你身上。」
柏格的掌心微濕,不露痕跡地暗示出,他在剛才的詠唱中也不好過。
恐怖的男人。
加爾再一次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