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亞瑟慢慢吃著東西，「矮人還沒有送信來。」
「那可真是失禮。」羅珊娜說，「欺瞞陛下不是好奴僕該做的事情。實際我得到的傳聞中，老伯朗受了很重的傷，目前森林由他的兒子格雷暫時管理。年輕人總是不太懂規矩，也許他隻是被事情弄懵了，希望您能原諒他。」
「老伯朗受傷了？」亞瑟的叉子放下去，他露出微微的驚訝，「誰能傷害巨靈之王。」
「幾條翼蟒。」羅珊娜回答道。
亞瑟似乎不太瞭解這些荒野動物，藍道夫抬起頭，對亞瑟道，「是荒野的巨蟒，背生雙翼，滑行能力高過飛行能力。它們體型巨大，如果進入人口密集的王國，恐怕會造成嚴重的損失。」藍道夫停頓一下，皺起眉，「但是森林怎麼會出現翼蟒？」
「奇怪極了。」羅珊娜說，「我還聽聞深兵森林下麵出現了巨大的地下的通道，也許翼蟒就是從那裏入侵森林的。可是近幾年老伯朗的金礦開採都在山地，我沒有聽說矮人還在挖掘地下的消息……那可是非常大的工程。」
「我也沒有聽說過。」亞瑟說，「矮人沒有提起過。」
「也許是防禦工程？」羅珊娜說，「但這真讓人擔憂，畢竟我們劃地分明，雖然我很歡迎矮人光臨草地，可那是在我知道的情況下。地下隱藏著這樣的通道，實在讓我擔心。不知道塔伯有沒有收到消息，我也為他擔憂，您知道，紫羅蘭的驕傲不可侵犯，矮人如果私下做了這樣的事情，塔伯一定不會甘休。我們共同為您而戰，但如果為了這件事起了紛爭甚至戰爭，除了將造成更加難以估計的損失，恐怕陛下的威嚴也將受損。於是我匆忙趕來，正是為了聽憑陛下的調遣。」
「戰爭？」亞瑟低聲咳了幾下，「事態尚未嚴重到需要戰爭的時候，你無需太過緊張。但如果真的有這樣一條通道，那矮人必須做出解釋。我對這位格雷並不瞭解，之前沒有聽聞過他的消息，他一直待在森林嗎？」
「他從學院畢業後跟隨著柏格去了荒野。」藍道夫的刀劃開肉，他有點不愉快地說，「他現在更像個強盜而不是大地之子。」
「柏格已經到了深兵森林？」亞瑟說，「他要回聖弗斯嗎。」
藍道夫的刀劃過碟子，發出聲響。他默念一句髒話，放棄了繼續進食。
「我不知道他的去處。」羅珊娜看了藍道夫一眼，「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麵了。柏格的狂妄傷害了不少人，我很榮幸的也是其中一員。」
「他確實離開了很久。」亞瑟說，「不該再回來。」
晚餐結束後，亞瑟坐在床上，藍道夫才洗完澡。亞瑟對他伸出手，藍道夫俯下了身，亞瑟撩開他濕漉漉的頭髮，「你在生氣。」
「沒有。」藍道夫逃避的目光令語氣有一點生硬。
「你因為我問了柏格而生氣。」亞瑟說道。
藍道夫沉默。
「你總是介意他的存在。」亞瑟低聲道，「你們曾經一起上學，一起進入聖騎士團。可他總是很狂妄，自大令他無所畏懼，甚至一意孤行。」
「你對他另眼相看。」藍道夫正過目光，他看著亞瑟，「他總是那麼囂張，因為他足夠耀眼，所有人都隻能看見他，他光芒逼人，不知謙遜，可是你們都喜歡他。」
「聽起來像是個小孩。」亞瑟笑起來，「你總是討厭他。」
「是的。」藍道夫反握住亞瑟的手，傾身過去，「我厭惡他的一切。」
「這沒什麼不可以。」亞瑟說，「你也是優秀的。」
「可是你喜歡他。」藍道夫目光中的受傷暴露無疑，「你喜歡他，你曾經望著他，就在王座之上。他那可惡的金髮和藍眼誘惑著你，他簡直像黛薇一……」
亞瑟突然輕吻在藍道夫的唇邊，他的話頓時停止，將亞瑟握得更緊。
「我偶爾也會迷失目光。」亞瑟說，「現在你才是唯一，藍道夫。」藍道夫垂頭在他頸邊，亞瑟安撫著他的後背，「別再關注他了，他已經不再是你的對比物件。你姐姐帶來了糟糕的消息。」
「矮人？」藍道夫說，「他們人數不多，打起來不會是塔伯的對手，更何況塔伯還有那可怕的吞噬之能。」
「我們還有交涉的機會。」亞瑟說，「戰爭是最後的手段，不論如何我都需要矮人的解釋，關於那條地下通道。神殿的窺世之眼遍及全國，主教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如果矮人意圖不軌。」藍道夫堅定道，「我將為你帶回老伯朗的頭。」
亞瑟的目光滑過桌麵，那裏一直擺放著羅珊娜送來的寶石擺件。
「……多可怕。」亞瑟輕聲地說，「惡狼就肆虐在我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