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三隻眼
貝兒圍巾上的毛絨球晃動，幼崽並不知道自己背後出現了什麼，它被柏格拎在手中，短腿使勁夠著地麵。
加爾的雙翼展開，將自己和柏格全部包裹起來。可這沒用，盡管他用雙翼擋住了這隻眼睛，它的眼珠依然隨著他們的方向而轉動。它緊貼在貝兒身後，好奇地觀察著加爾。
「眼睛？」柏格回頭，身後隻有寂靜的樹木。
「巨大的眼睛。」加爾的尾巴沒出息地鑽進柏格的臂彎，「我想起來了……它長得像安克烈的火種，是因為貝兒吃了太多的窺世之眼的緣故嗎？我從未見過這麼大的眼睛！比伊諾的還要大。」
柏格借用了加爾的魔王雙眼，他打量著這隻眼睛，它能夠感受到目光，燃燒的瞳孔跟著柏格的目光而移動，它也在打量柏格，眼神中流露出它不太明白加爾的眼睛怎麼出現到了柏格身上。
「貝兒。」柏格念著幼崽的名字。
幼崽拱在他的手掌下，眼睛隨之變得愉悅。它的情緒與貝兒是共同的，換而言之，它確實是貝兒的「第三隻眼睛」。
「媽媽應該放輕鬆。」柏格說，「你的緊繃嚇到了幼崽，把雙翼收起來，這氣息讓它有些害怕。」
「爸爸，我是老爸。」加爾捏住了貝兒的兩隻耳朵，顛在指尖，「好孩子不能偷看老爸們的夜生活，你還是個幼崽，那些事情對你來說太早了小姑娘！」
貝兒嘀咕著，表示自己並沒有偷看過老爸們的夜生活。它爬上加爾的大腿，又順著加爾的腿滑進雪裏，這遊戲讓它樂此不疲，那隻眼睛逐漸閉上，消失於黑暗。
「它消失了，什麼意思？」加爾尾巴戳在半空，沒碰到任何東西，「僅僅是個虛影，用來嚇唬敵人的？可是普通眼睛又無法捕捉到它。」
「不知道。」柏格說，「窺世之眼相互連通，也許斐吉剛才正在偷窺你我。」
「我的尾巴。」加爾捏住它，「剛才露出來了，它繃得像隻箭！如果教皇正在偷窺，那麼他一定知道這條尾巴屬於誰。我完了，我暴露了！親愛的我是不是應該轉移地點，也許我可以暫時藏起來？我目前打不過教皇，我還沒做好去搶奪心髒的準備就暴露了，老天，這有點糟糕。柏格，我們要在這兒告別嗎？不，我不想，我得跟你在一起。可他如果真的已經看見了我，那我……」
加爾陷入滔滔不絕地緊張分析中，剛才的端肅煙消雲散。他認真地皺著鼻尖，在柏格的手掌下思考著對策。尾巴掙紮在他指尖，已經受夠了他的多話。貝兒刨開雪，把腦袋埋了進去。
「吃完它我們就睡覺。」柏格用牛肉堵住了加爾的嘴，「把斐吉先丟到一邊，我們有時間應對。」
加爾舔掉了他指尖的醬汁，「好吧……好吧，讓我睡一覺。」
冬天在外夜宿並沒有想像中的艱難，因為精靈提供了夜宿專用的溪流水帳和溫暖水球。柏格的鬥篷厚實暖和，他抱著加爾，加爾抱著貝兒，貝兒抱著水球。又因為有柏格的溫度加持，加爾半夜甚至出了汗，他被蒙著眼睛，因此能夠在黑暗中沉眠，尾巴無意識地纏上了柏格的腰。幼崽睡得嘴巴微張，耳朵和四肢一起抱緊溫暖水球。
柏格醒來時天已經快亮了，下了一夜的細雪在枝頭堆砌蓬鬆，加爾的尾巴尖正在他腰間一下下的輕拍。
早晨的空氣寒冷卻清爽，柏格移開蒙住加爾眼睛的手掌，用雙臂抱緊加爾。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印記總是在躁動，灼痛感在背上反覆，可是對著鏡子又什麼也看不到。柏格猜測教皇也許正在做著什麼，導致他這一頭沒有辦法平復。
印記有問題。
卻沒人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除了夏戈和斐吉，這個世界再沒有人能清楚真正完整的火神印記是怎樣的，柏格也不行。
這種隱約的煩躁會時不時冒出來，它正在消耗柏格的耐心。
加爾忽然長吐一口氣，他後仰頭輕撞在柏格的下巴，「你要勒斷我脆弱的腰了，啊……寶貝兒！這隻是個人類的腰，它還沒有我的尾巴有韌性。所以放開它一些，我感覺有點痛。這是新的叫我起床的方式嗎？那我還是更喜歡之前的。」
「這樣讓你醒得更快。」柏格鬆開手臂，「吃點東西，我們得繼續往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