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指尖擦過自己的下巴,他冷酷地道破現實,「我不會將魔王唯一的騎士之位讓給一個沒有佩劍的人,就算加爾真的愛他,因為教皇的強大超出想像。還記得火神安克烈嗎?諸神之中他與破曉之神並列排名,僅僅屈居於戰神之下,就是這樣的真神,他死於教皇斐吉的手中。」
「你說人類殺死了真神?」格雷語無倫次地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手,「別說笑了兄弟!」
「窺世之眼中蘊藏著真神火種。」肖恩說,「是誰說人類能夠調動真神的火種?那不可能,隻是因為教皇他本身就已經不是人類。火神隕落後神格消失不見,也許你們該去問問教皇,他為什麼會常年待在寂靜冰脈。明明是火神的僕人,卻長居冰雪之地,多麼滑稽,那是因為他吞掉了火神的半個神格卻無法控製力量,必須依賴寒冷的鎮壓去緩慢消化。或許曾經我還不確定,但經過上一次的動手,我已經發覺教皇不同以往,他如今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安克烈的味道。」
「我們麵對的不是‘教皇’,而是半神。」
肖恩停下繼續,而是重新問道,「現在我們還要繼續談合作嗎?」
氣氛變得凝重,梵妮想說點什麼打破僵局,可她張了張嘴,卻沒辦法說出再挑戰教皇這種建議。因為麵對一個人和麵對一個神的重量截然不同,這讓本就高巍的峻山直接變成了雲峰。
「……叫西格來。」格雷尷尬地哈哈,試圖活躍氣氛,「盾牌和我的牆或許能夠抵擋住教皇……幾下。」
沒人接茬,格雷隻得閉上嘴。
肖恩推開椅子,「那麼就此別過,各位。」
他即將離身時,火焰倏地從桌下躥升,在他指邊爆了個小浪花。下一刻整個小屋的氣溫直線飆升,火浪甚至蓋過了臨近瀑布的清涼。
「你說得對。我確實不能拔出烈火中燒,但火焰貫穿我的生命,它從未離開。人類也確實無法調配真神火種,但他們需要養一隻幼崽。」柏格的響指停下焚燒,他對肖恩說,「我認為你該坐下來,繼續你的發言。」
貝兒臥在柏格腳邊,垂著耳朵,它緩慢地睜開了一隻眼。
肖恩看見巨眼在另一頭張開,火種跳躍在其中,他還聽見了一聲「爸爸」。
「火種守衛你。」肖恩在巨眼的注視中漸漸放下佩劍,「我想我知道你的復活是怎樣的情景。溪流與烈火並融於身,你已經不再需要任何印記。瘋狂的傢夥……加爾餵給了它‘吞噬’,你們養出了一隻真神火種。」
神殿中複雜繁密的星陣忽亮。
教皇從睡夢中醒來,他走下神座,踏上高臺。加爾的身體陳放在高臺之上,窺世之眼看守著他,他胸腔處的傷口依然如故,但這具身體卻如同活著一般。
教皇俯身看著加爾,手指垂滑過加爾平靜的睡顏。
星陣籠罩在加爾的身體,這密密麻麻的咒陣阻擋了一切觸碰的可能,教皇將他當作戰利品一般陳列於此,正如沉眠於神殿底下的安克烈。
「此刻真神與魔王並列在我的腳下。」教皇溫言,「可憐的小傢夥,你剛在黑暗中呼喚了誰的名字?」
加爾的黑髮微亂,他彷彿在另一個世界遊蕩,已經忘記了身體。可是星陣總在不斷亮起又熄滅,像是他掙紮其中。
魔王的心髒正在打開的匣子中跳動。
作者有話要說:
加爾:好想嘮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