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容湛本想牽著林瑜的手出門,但她掙脫了開來,去一旁拿起鬥笠,重新戴上。

一回頭,就瞧見朱容湛正蹙著眉頭看著她。

“怎麼了?”

朱容湛視線下移,落在她垂在身邊,被寬袖掩住的手,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般委屈:“手。”

林瑜歎了口氣,重新把手放進他的手裏,朱容湛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與她推門而出。

顏言方才聽到了朱容湛的吩咐,回了一聲:“是。”,如今已經趕到樓下,去將馬車牽出。

白露站在門外,看見朱容湛與林瑜並肩而出,這兩人一個俊美豔烈,一個清雅絕俗,聯袂而出時,猶如月下玫瑰盛放,又像是山茶在春風中搖曳。

白露愣了一愣:“小姐……”

她的視線落在林瑜與朱容湛交握的手上,怔了一怔,看著白露的臉色,林瑜突然想明白了什麼。

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剛才,她一直在從自己的視角出發去想,朱容湛為什麼非要娶她不可,明明他自己也說,林氏腐朽不堪,不堪大用——可如果不是為了籠絡林氏,何必非要將她這個林氏女娶為正妻?

但若是從白露的角度去想,一切就都想得通了。

白露的身份低微,一開始想成為太子妃,是絕不可能的。別的不說,皇後就絕不會答應。

如果不是林瑜,那就隻能是羅氏女。

而朱容湛既然說自己做了“夢”,自然與林瑜更熟悉,若是知道後來他遣散後宮,隻有林瑜留下,自然會覺得她後期一定愛上了他,會更好操控。

兩相比較,自然是娶林瑜比較好!

林氏腐朽不堪,所以朱容湛用起來也不必有所顧忌,放出去狗咬狗,就算有什麼犧牲損耗,也不必心疼。

用林家為矛開路,再以她為盾,護在白露身前,等到時候他登基稱帝,羽翼豐滿,大權在握,再將後位許給白露,誰也管不了。

說到底,林瑜的定位仍是一麵擋箭牌罷了。

隻要把她娶到手,最後她若識相,自請下位,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到了那時,剛才朱容湛答應的條件,自然根本就不作數了:什麼不許另娶,什麼不願生子……

看似嚴苛,朱容湛說不定巴不得呢。

到時候,休妻的名義都是現成的,比如善妒無子。

雖然林瑜也強調了,自己不會帶任何陪嫁丫鬟,就是為了告訴他,娶了她也得不到白露,可對方是太子,想要得到一個女人,就算林瑜不帶過來,他難道就沒有辦法自己去找麼?

有句話叫做,我毀滅你,與你何幹?

這話放在林瑜身上,也許就是:我想娶你,與你何幹?

林瑜越想越無力,她被朱容湛拉著,一起徑直走過白露的身邊,白露連忙回過神來,跟了上去。

林瑜忍不住回頭,見白露臉色蒼白,又轉頭看了看朱容湛,卻見他察覺到她的視線,立即轉頭看來,溫柔問她“怎麼?”,完全沒有分給白露一分視線。

他裝得真好啊。

林瑜忍不住感歎這充滿了克製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