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那些因妒而生的幼稚的針對和挑釁,現在想來這個人或許從來一清二楚,忍讓的同時對他敬而遠之,他又被岑致森的冷漠所傷,因而變本加厲地找麻煩,最終惡性循環。

隻是如今再要算,也算不清楚了。

幼時的記憶早已褪色,印象裏隻有那座小鎮秋日綿綿不盡的雨,潮濕的青石板路上濺起水花,他躲在路的這一頭,看著他的哥哥腳步匆匆跑向另一邊,焦急尋找他的背影。

雨中黃昏霧靄沉沉,那時的晚霞餘暉隻剩最後一抹,模糊在他的哥哥側頭時緊蹙的眉宇間,那是那段灰暗記憶裏唯一的一點亮色。

岑致森眼神裏多了點意味深長:“性子野?”

寧知遠翹起唇角:“大概吧。”

岑致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笑:“確實夠野的。”

他和寧知遠說的顯然不是一回事。

那夜的那間夜店裏,窺見對方本性的,並不隻有寧知遠一個。

寧知遠也笑。

車隊開始緩緩動了,他沒再說什麽,重新踩下油門。

回到岑家已經過了晚七點,家裏除了岑勝禮和許嵐那母子三個,他們二叔也在。

寧知遠沒興趣多跟這些岑家人打交道,上桌後點了個頭就算做打過招呼。

不過今天這位岑二叔大概也沒空找他麻煩,心思都在岑勝禮身上,他是來借錢的。

“大哥,你這次不幫我,我真的要破產了……”

岑家幾個叔叔姑姑都在岑安幹,唯獨這位岑二叔自己在外做房地產,背靠著岑安,前幾年市場好的時候也賺得盆滿缽滿,攤子鋪得很大,但這兩年房地產不好做了,新房賣不出、資金鏈斷裂、銀行催債,加上上個月他公司名下的一個重點項目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公司信譽崩塌,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這位今天過來,張口就要二十億的周轉資金,話裏話外要岑勝禮先掏錢,再幫他做擔保向銀行借更多的,半點不客氣。

寧知遠吃著飯,把這位二叔的話當單口相聲聽,權做逗樂子。

岑勝禮始終沒表態,岑二叔話鋒一轉,竟又把火燒到了寧知遠這裏。

“大哥,你也別說你掏不出這個錢,都不需要跟岑安借,你自己手裏就有這錢,你名下那麽多資產,隨便賣點,二十個億現金輕輕鬆鬆,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之前不就想給這小子這麽多錢?他跟你又沒血緣關係,我們好歹是親兄弟,我都不是問你要,隻是借而已,隻要讓我解了燃眉之急,停工的項目重新動工了,再繼續跟銀行貸款就能挺過去,你這也不肯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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