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霖嶼不讓你在車間抽煙。”時瑄回過神來,臉上通紅,拉開距離說道,“抽煙不安全。”

“沒有易燃品,環境安全。”林浩陽長腿支著地,靠在車上,歪著頭睨她,“就是我不太安全,再不抽煙,我就要原地自燃。”

時瑄沒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可林浩陽的破壞力驚人有目共睹。他很少不高興,一旦不高興起來是毀滅性的。

時瑄不是第一次幫他點煙,林浩陽有時候手上有事兒要忙,就跟她要煙。時瑄順手就幫他點了,但這次是不一樣的。靠近後,那種緊張感更強烈。時瑄看著他的臉,想他剛剛的話。

空氣中有機械的味道,到處都是裸露出來的金屬鋼架,機油原始的油漆以及空氣下灰塵緩緩飄動,混合起來的味道。粗獷純工業風的車間,悍然的巨大金屬,那是一種極致的浪漫。

打火機按了兩下都沒點著,時瑄剛要收回手檢查打火機,林浩陽包裹著她的手,按下打火機點燃香煙。火光照進他的眼中,眸子裏有光。英俊的麵部線條冷硬,唇角永遠帶著笑。

他身上氣息複雜,剛剛從車底下鑽出來。有汗也有機油,黑色手套粗糲貼著時瑄的肌膚,林浩陽並沒有立刻鬆開手。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咬著煙抬眼,笑的帶著點意味。

“你很在意我的女朋友?是不是覬覦我的女朋友位置?”

時瑄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暫時收起手套,從包裏拿出手機看到來電是陳秘書,時瑄調整情緒接通電話,“你好。”

“你沒事吧?”陳秘書說,“山路很滑,注意安全。”

“沒事,我這就下去。”時瑄說,“謝謝。”

掛斷電話,時瑄回頭想回答林浩陽的問題,回頭已經不見人了。林浩陽原來的位置空空如也,不遠處月老廟門前高大的樹木上紅繩飄蕩在雪裏,行人來來往往。她往上麵看,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時瑄攥緊手裏的男式手套,半晌後,把手套裝進背包。順著台階繼續往下走,林浩陽說他沒有女朋友,他——為什麽突然解釋?

她最後一次見林浩陽是一一年,她跟同學去華人區新開的火鍋店吃飯,進門時碰到了蔣霖嶼,她愣了下,隨即轉頭看到不遠處正停車的林浩陽。

停車場燈光很亮,一眼就看清了他。

她朝蔣霖嶼匆匆點了下頭,拉著同學去了隔壁的餐廳。

那天林浩陽和蔣霖嶼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她找盡了理由,在隔壁的餐廳拖到了很晚才結束那頓飯。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卻始終沒看到林浩陽。

也許他們的車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時瑄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怕見,又怕永遠不見。她跟林浩陽在一起三年,是她人生中最熱鬧最快樂的三年。可他們之間沒有未來,林浩陽要回國,他有他的責任。時瑄不能回去,她也有她背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