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這種事情,不鳴則已,一鳴,那定是要驚人的呀。
光顧著吵架,郝枚昏根就沒有注意到從剛纔她跪到床邊溫柔的安慰郝帥開始,就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時而溫柔,時而驚訝。
直到現在,那雙眼睛裏麵的神情又變成了促狹。
“區區?在你看來,朕那麼小氣?賞賜的東西,就隻是區區?”皇帝的聲音忍不住插了進來。
可不就是有些委屈嘛!
麵對皇帝突如其來的疑問,郝枚也是很頭疼,於是,她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說“形容詞而已,別太計較哈。眼下咱們討論的是郝帥的傷情,你別扯開話題啊…”
“元齊…”皇帝的心很塞,當孃的記不住自己孩子的名字,可真是…該打!
“哦,沒錯是元齊!”郝枚點點頭,不慎在意的接著說:“也是郝帥!”
皇帝:“…”
他倆毫不在意的插科打諢的樣子刺痛了太醫的眼睛。
自己還跟這兒跪著呢,這倆人就旁若無人聊起天來了,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自己一把老骨頭了,還要來受這樣的侮辱。
“嗯哼…嗯哼!”見皇帝沒有叫自己起來的意思,老太醫隻有自己提醒了。
隻見他故意的清了清喉嚨,用以引起別人的注意。
果然,在他嗯哼了兩聲之後,皇帝才似乎想起來他還在這兒跪著呢。
於是,他皺了皺眉說到:“驪妃,你可知道柳太醫是太醫院的院首,五品官員。你要是無端的誣陷他,就算是朕,也是要罰你的。”
“誰跟你說我是無端的誣陷他了?我能這麼說,自然有我的道理!”郝枚理直氣壯的說。
皇帝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不知道為什麼,皇帝就是相信她所說的話,沒有理由的相信她。
哪怕一個是經驗鱧富的老太醫,一個是頭髮長見識短的後宮婦人。
但皇帝就是相信她。
見郝枚這麼自信,柳太醫也有些發怵,但是他想了一想,也想不出郝枚能夠怎麼證明他話裏的毛病。
再說了,他也真的沒有說謊,隻不過是稍微的誇張了一下病情而已。
這在平時,都是他們經常幹的,就算是郝枚說出了更好的辦法,最多也隻是讓時間稍微縮短了一點而已。
不管怎麼樣,他都有辦法為自己開腕的。
於是,沉默了片刻的柳太醫說:“好,驪妃娘娘,如果你一定要說老臣的不是,那你就拿出證據來。難不成,這二皇子殿下的傷還有更好的辦法?”
“當然!”郝枚也是被他給氣到了,要不然以她平日裏那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性子,指定不會這麼一根筋的懟太醫。
尊老愛幼,她還是懂的。
當然了,除了為老不尊的。
見郝枚跟自己杠上了,那柳太醫也拿出了倚老賣老的氣勢來,隻見他昂首挺胸的說:“那就請皇上做主,咱們來賭一局可好?倘若娘娘真的有更好的辦法,那老臣甘願認錯,是老臣技不如人,皇上要怎麼責罰老臣都可以。但是娘孃的辦法沒有比老臣的更好,那就請娘娘給老臣道個歉,最起碼,也要給老臣正正名,要不然的話,這天下豈不是還以為老臣真的沒有醫德了。”
這老太醫委實狡猾,瞧瞧,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就往想要把郝枚的指控變成一場醫衍的爭辯。
若是他贏了,隻是要郝枚道歉,還他名譽。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過分。
而郝枚是後妃,即便是個棄妃,那也是皇帝的女人,他就算是不服氣,那又能怎麼樣?
但是如果他輸了呢?那也隻是技不如人,那句皇上要怎麼虛罰都可以看似壯烈,可實際上一點用虛都沒有。
他老太醫隻是學藝不精而已,沒有欺騙,也沒有乳治。
皇上就算是罰,大不了也隻是責備幾句,還真的沒有辦法重罰,要不然的話,這天下的悠悠眾口說不定還會指責皇帝聽信後宮讒言。
他話裏的小九九就連郝枚都能聽出來,皇帝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於是,他沉吟著看向郝枚,想看看她的反應如何。
果然,郝枚沒有叫他失望。
隻見她冷笑一聲,看著太醫到:“既然是賭局,那麼還是把賭注下明白一點好。倘若柳太醫技不如人,那麼就把太醫院院首的位置讓出來可好?”
“你!”沒想到這驪妃竟然這麼精明,柳太醫一時間有些惱羞成怒。
這個驪妃怎麼回事?自己都說了倘若她輸了,叫她隻是道歉就好,她竟然還逮住自己不放,真是個心眼比針尖還小的婦人。
雖然生氣,但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就算是為了自己那張老臉也不可能不接郝枚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