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溫水浸潤了喉嚨,郝枚總算舒服了些。
似乎胸口的憋悶也消散了不少。
“你怎麼在這裏?”郝枚輕聲問道。
“我是太醫,在這裏守著你,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玉隱玨輕輕笑著,眼中有著一絲抹不去的苦澀。
“嗯!”郝枚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驪妃,往後一定注意保護自己,這不光是對你自己好,也是對肚子裏的孩子好!”玉隱玨輕飄飄的,丟下了一個驚天炸彈。
郝枚呆呆的望著他,像是被炸彈炸懵了一般。
“怎麼?你不知道?”玉隱玨有些意外。
驪妃不是會醫術嗎?怎麼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我,我懷孕了?”郝枚眨了眨眼,一手撫上小腹,好半天,才從驚愕中緩了過來。
“多大了?”突然抬起頭,郝枚亮晶晶的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玉隱玨。
“月餘了吧!”玉隱玨扯了扯嘴角:“恭喜你了!”
點了點頭,郝枚的臉上,並沒有該有的驚喜。
“怎麼了?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開心。”玉隱玨有些意外,後宮中的女人,不是都巴著望著能夠懷上龍子嗎?
雖然驪妃前頭已經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但是龍子,誰會嫌多?
聽了玉隱玨的話,郝枚隻是搖搖頭,放在小腹上的手撫了撫,一種奇妙的感覺縈繞心間。
“說不上來開心不開心,他好像,來得不太是時候。”郝枚咬了咬唇,抬頭看著玉隱玨。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皇上,好嗎?”
“好!”玉隱玨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沒有詢問,沒有懷疑,就這麼幹幹脆脆地答應了。
“你不問我為什麼?”
“你決定就是!”玉隱玨笑了笑,像是春天裏盛開的向陽花。
“謝謝你!”郝枚終於揚起了笑臉,人生得一知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娘娘,娘娘,你醒了嗎?”小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驚擾了潺潺流動的清泉。
玉隱玨起身打開了門,隻見小茹俏生生的站在門口,臉上湧起歡喜的笑。
“我聽見裏麵有說話的聲音,就猜著是不是娘娘醒了。娘娘,你不知道,你突然間被人抬著回來,可真是嚇死我們了!”小茹就像隻嘰嘰喳喳的麻雀一般,繞過玉隱玨,朝著屋內跑了進來。
“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郝枚笑了笑,看見小茹,精神好了些。
走到床邊,小茹一屁股坐在了玉隱玨剛才坐的梨花木凳子上。
“可不是我膽小呢,娘娘你消失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回來了,大家對你的離開可真是又擔心又害怕。沒想到這一回,竟然豎著出去,橫著回來了。娘娘,您還真能換著花樣嚇唬我們呢!”
玉隱玨關上了門,剛好走到床邊,聽見小茹這沒大沒小的話,當真是愣了一瞬,隨即,才搖頭失笑。
“像你們這樣主仆,這宮裏,怕是沒有第二個了。”
“你說錯了!”郝枚白了小茹一眼,隨即揚頭看著玉隱玨笑。
“我們是一家人。”
由於郝枚出了這樣的事,皇後是被皇上徹底的關在鳳儀殿不讓出來了。
聽宮裏屋邊牆角的宮女說,鳳儀殿白日裏還好,一到了夜裏,整晚整晚的鬼哭狼嚎,叫人怕得不行。
日子越過,鳳儀殿周圍的人越少,必須得去的人,都是辦完了事便匆匆離開了。
從那兒過路的,更是寧願繞一繞遠路,也不想沾上了鳳儀殿的晦氣。
一時之間,鳳儀殿倒是比郝枚住過的冷宮,更加的蕭瑟。
皇帝坐在禦書房的龍案前,將喝了一口的熱茶輕輕的放了下來。
“皇上,廢後這樣的決定,斷不能隨隨便便的做下啊!”禮部尚書愁苦著一張臉,對著皇上作了個揖。
“為何不能?皇後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罪狀一大堆,隨便哪個,都能成為廢後的理由吧!”右相哼了一聲,一臉不耐。
“是,皇後娘娘是做了許多錯事,倘若她現在神智清醒,那麼皇上不管做什麼樣的決定都是應該的。可壞就壞在現如今皇後娘娘的神誌不清,甚至有些失心瘋的可能。皇上,皇後娘娘可是入了祖宗族譜,也得了太廟先祖的承認的。即便要依罪論處,也得先將她的病治好,免得天下人說皇上拋棄糟糠,失了仁德啊!”
幾句話,禮部尚書說得畏畏縮縮,生怕因此觸怒皇上。
但他身為禮部第一人,這樣的話他不說,就沒人來說了。
大夏曆代祖先明訓,不得隨意廢後,更不能寵妾滅妻。
因為後宮的安寧和睦,是立國之本,是大夏欣榮富強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