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後的肚皮裏麵鑽出來,又是在皇上的萬分期待中出生,自打這孩子出現在郝枚肚子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與別的皇子不一樣。
不論衣食用度到伺候的嬤嬤,所有的一切,都達到了空前精細奢靡的地步。
就連一向不善言辭的麗妃,私底下和惠妃說起這七皇子,臉上露出的,都無不是羨慕感歎的神情。
孩子出生在炎夏,半歲過去,便到了寒冬時節。
寢殿外麵寒妝素裹,郝枚最是喜歡這樣的時節。
因為七殿下年紀小,夜裏自然會吵鬧,害怕打擾皇上休息,郝枚便又帶著孩子搬回了驪安宮。
白日裏,她常常待在寢殿裏,一麵輕輕搖晃著稀有的黃梨花木精製而成的搖籃,一麵掛著和煦如暖陽的笑臉,貪戀的看著七殿下肉嘟嘟的小模樣。
喉嚨裏麵,有一搭沒一搭的哼著溫暖柔和的搖籃曲。
搖籃裏的七皇子拓跋淩雲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娘親隻是嗬嗬直笑。
“小家夥,你在笑什麼呀?是不是覺得娘親唱的很好聽呀?那娘親唱一句,你跟著學一句好不好呀?”
郝枚衝七皇子輕語,逗得小家夥伸長了胳膊,在空中胡亂的劃拉著,似乎是想要求抱抱。
“娘娘,七殿下還那麼小,怎麼可能跟著你唱呢?你瞧瞧,連他都在笑話你呢!”小茹壞壞的笑著,每天變著法子氣一氣郝枚,是她新找著的樂趣呢!
雖然每次鬥嘴最後輸的都是她,但她依舊樂此不疲。
果然,聽了她的話的郝枚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咱們倆是心意相通,他咿咿呀呀的笑著,是覺得我唱的好聽,想讓我繼續唱來著。”
“嘻嘻,娘娘好不知害臊,從來都隻有別人誇自己,如今卻自己來誇自己了。”一邊說,小茹一邊彎下腰來,雙眼細細看著郝枚,一本正經的說:“娘娘,不過說實在的,也不知怎麼的,自從你生下了七殿下之後,皮膚看著越來越好了。別的女人年紀越大,那張臉就越是不能看,可落到娘娘你這兒,沒想到反倒越來越漂亮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郝枚倒是一點也不謙虛。“對了,禦花園的寒梅應該開了吧,你去摘兩枝回來,咱們倒是可以出去看看,淩雲卻看不著這樣的美景,你摘回來,插到花瓶裏,也給他瞧瞧新鮮。”
“嗬嗬,那敢情好,我們的七殿下看見了新鮮的梅花,定然會喜歡的!”小茹大大方方的笑著,站起身來,取過掛在一旁的大氈就要披在身上。
“小茹姑姑不用忙了,新鮮的梅花,咱們已經摘過來了!”小女孩明朗的聲音在殿外響起,緊接著,緊閉著的殿門一下子就被推開。
寒冬時節,殿裏殿外就是兩個世界。
寢殿裏麵燒著炭盆,暖意融融,可一道殿門之外,便是銀裝素裹,寒徹透骨的千裏冰封。
小丫頭雙手抱著一大束剛剛摘下的臘梅,歡喜的衝進了寢殿。
隨著她一起進入的,還有濃的化不開的寒意。
“快點關門,快點關門!”郝枚打了一個寒顫,伸手將尚在繈褓中的七皇子裹得緊了些。
“你這孩子,進殿來也不知道關門,帶著一身的寒意就這麼衝進來。你弟弟年紀尚小,若是吹了冷風得了風寒就麻煩了!”郝枚輕聲斥道。
小丫頭一呆,原本歡喜的心情衝淡了不少。
她低了低頭,扭捏了一陣才說:“我也不是故意的!”
郝枚無奈的看著她,想要嚴厲的說一說她,卻又不忍心看著她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
於是,隻得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臉道:“好了好了,別不開心了。娘親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下回,別再這麼冒冒失失了啊!”
“知道了!”小丫頭點點頭,將手中的臘梅交到小茹手裏。
“姑姑找了花瓶插上吧,我剛剛下學,回來的路上見這株寒梅開得最好,便摘了一些回來。”
“嗯,正好娘親這兒需要寒梅,你就摘了過來,那就要謝謝我們的三公主咯!”郝枚伸手將她攬到自己的懷裏,雙手摸到她的小手,才驚覺冰涼徹骨。
心頭一緊,又要皺眉。
“這麼冷的天,為什麼穿得這樣少?要是受涼了可怎麼辦?”一邊說,一邊吩咐小茹把炭盆放近一些,又取了自己的貂毛大氈給小丫頭裹上,才稍稍放心。
“娘親,你這樣裹著我,我都沒有辦法走路了。”小丫頭哭笑不得,倒在郝枚的懷裏撒嬌。
盡管已經八歲了,可小丫頭在郝枚的跟前,依舊還是一個小小的人兒。
將她摟在懷中,郝枚寵溺非常。
“沒辦法走就不要走了,總之,在身子暖和了之前,你不準脫下這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