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們,郝枚瞧也不瞧一眼,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寢殿門口猛地推開。

‘哐啷!’一聲巨響,因為太過用力推門,而驚起了細密而繁多的塵埃,在斜斜的陽光下肆意飛舞。

殿內的啼哭聲刺痛了郝枚的耳膜,卻將她的一顆心稍稍安穩了一些。

孩子的哭聲還算響亮,總不至於出了無法挽回的大事。

“皇上萬安,皇後娘娘萬安!”滿屋子的奴才慌忙下跪行禮,七殿下被抱在玉隱玨的懷中,依舊大聲嚷嚷。

“玉隱玨。”郝枚的聲音有些發抖,剛剛那麼慌張的跑過來,到了殿門前,看著抱著孩子的是玉隱玨,不易察覺的心安,又多了一分。

“孩子怎麼樣了?”皇上扶著郝枚走進去,雙眼都在孩子身上。

“從搖籃上摔了下來,身上看著沒有大礙,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腦袋。須得過幾個時辰之後,才能加以分辨。”玉隱玨看了看皇上,複又看著郝枚,輕聲的說。

“沒有受傷嗎?”郝枚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身上這才有了力氣,伸手將孩子接了過來。

在他的小臉上左看右看,一再小心檢查過了,才驚魂未定的說:“你確定嗎?都檢查好了嗎?可是,要是沒有受傷的話,他怎麼一直哭啊?會不會外麵看著還好,實則傷到了裏麵?”

“應該不會!”玉隱玨搖搖頭,繼續說:“殿下一直啼哭,或許是被嚇著了的緣故,剛才我檢查了他的身子,的確是沒有受傷的痕跡。好在這搖籃並不高,若是再高一些,可就難說了。”

說到這裏,玉隱玨像是想起來一件事,皺緊了眉頭,一臉認真的看著郝枚:“皇後娘娘怎麼不留人在殿下身邊,好在殿下掉下來的位置有些偏,如若不然,我剛進來的時候,這兒可是有個炭盆的。”

玉隱玨的話像是一記重錘,錘得她立刻清醒過來。

是啊,當時孩子身邊是有人在的啊!

回轉頭,眼看著原本應該在孩子身邊伺候的幾個宮女奶嬤嬤,垂眉搭眼的跪成了一排,頓時,心裏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是說了叫你們好好照顧殿下的嗎?你們是怎麼照顧的?這麼多人,連一個小娃娃都看不住嗎?”

郝枚的聲音急切憤怒,恨不得把她們幾個都打一頓才好。

對於宮中的太監宮女,郝枚一向寬容。

就連伺候了多年的小茹,也極少見到郝枚發火。

可這一回,眼見活菩薩似的皇後都怒火滔天了,幾個宮人原本跪著的身子狠狠抖了抖,隨即,伏得更低了。

“娘娘恕罪,不是奴婢們不看著七殿下,實在是,是......”

宮女的神情有些猶豫,轉頭看看跪在自己身側的宮女。

“看別人幹什麼,快說!”郝枚大喝一聲,一股磅礴的氣勢環繞周身。

“稟皇後娘娘,不是奴婢們不照看殿下,實在是三公主不讓奴婢們照看啊!三公主畢竟是金枝玉葉,奴婢們拗不過公主,隻能暫時退下了。”宮女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了地上,一邊大聲回稟,一邊害怕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宮女讓郝枚一下子記了起來,是啊,自己離開得時候,霓兒還在這兒呢。

眼下宮裏出了這麼大的事,那孩子卻不在,是跑到哪兒去了?

可千萬別也出了什麼事才好。

郝枚的心裏急,皇上又何嚐不急?

他皺眉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冷聲問道:“三公主在哪兒?”

“這......”跪在地上的宮女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皆是一臉茫然的模樣。

別說問了,光是瞧著她們這一副懵懂的模樣,便知道她們對三公主的去向毫不知情。

一時間,郝枚擔心得眼淚珠子連忙往下掉。

“兩個孩子,一個摔了,一個不見了,這可是在宮裏,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懷中抱著的孩子緊了緊,似乎生怕一鬆手,孩子便不見了似的。

皇上一手將郝枚摟在懷中,一麵盛怒斥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出去找?”

皇上這樣生氣,宮人們哪裏還敢逗留?

一個個的倉惶著朝殿門口跑去,似乎慢了一丁點,就會被身後的野獸撕咬似的。

“皇上,你說,霓兒會在哪兒?”郝枚六神無主的抬頭望著皇帝,似乎從記事以來,便從未有過這樣的害怕。

摟著郝枚的手緊了緊,皇帝亦是抿著薄唇不出聲。

“娘娘不用擔心,想來公主一定不會有事。”玉隱玨的聲音輕輕傳來,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