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怕凍到了郝枚金貴的身子,抬了步攆的太監腳下生風,走得極快。

畢竟是宮裏教導出來的轎夫,盡管速度快得兩旁的景色如同過眼雲煙一般,郝枚依然感覺不到多少顛簸。

用了沒多長時間,眾人便在禦書房殿前停了下來。

小福子一直跟著在邊上小跑,伸手扶了郝枚下轎的時候,喉嚨裏還很是有些氣喘。

“娘娘,仔細腳下。”小福子伸手用胳膊揩了揩額頭上的汗珠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叮囑著郝枚。

郝枚見狀,有些無奈的笑了,“好了好了,你別管我了,自己先休息一下吧!”

“謝娘娘關懷,奴才沒事,奴才還能伺候娘娘呢!”小福子也是乖覺,能夠在一眾太監中出類拔萃,混到皇上身邊伺候,自然不會沒有兩把刷子的。

在宮中久了,郝枚多少也習了些宮中的習氣。

對於小福子的殷勤,也沒覺得太過不自在。

點了點頭,由著他在一旁伺候著,抬步朝著殿門走去。

殿門外的侍衛們早就衝著郝枚行了禮,恭恭敬敬的推開了門恭迎郝枚進去。

打進門的第一眼,便看見隨性慵懶的坐在桌前,雙眼饒有興致的盯著禦廚片鴨子的皇上。

見郝枚到來,皇上顯然很是開心,伸出手來,示意牽她上去。

郝枚自然不會扭捏,一邊微笑,一邊將手放在皇上的掌心,隨即坐到他的身旁。

“皇上竟然喜歡看這個?”郝枚有些意外。

“他的刀法很好!”皇上毫不掩飾眉眼中的欣賞,“記得前朝時候有一種刑法,便是用小薄片刀子在罪犯的身上一片片的往下割肉,叫人痛不欲生。聽聞刀法最厲害的儈子手,能割了三千多刀也不死呢!你說倘若是這個廚子來行刑,能不能比得上那位最厲害的儈子手?”

郝枚坐下來之後,端起桌上的燕窩羹便喝了一口,想要暖暖身子。

沒想到陡然聽見皇上這麼一個比喻,於是,剛進嘴的燕窩羹也沒了味道。

她端著碗的手僵在半空,滿眼無語的瞪著皇帝。

見到郝枚這副模樣,皇上才恍然自己說了什麼。

一時間尷尬得大笑不止,一手攬過郝枚,緊緊的揉到懷裏,一麵喘著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也隻是隨意說說,沒注意到現在不是時候,你吃你的,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你試試看這個鴨肉,真的很好吃。”一麵說著,一麵熱情的夾了鴨肉放進郝枚的碗裏。

若是先前,郝枚說什麼也要試一試的。

可現如今聽了他的一番刀法論,如何還能正視這所謂的瑤池聖鴨?

將麵前的白玉雕花碗推遠了些,郝枚一臉嫌棄,“算了吧,皇上就是成心的。想來這個鴨子的味道一定很好,皇上想要一個人獨享,才故意說那樣的話給我聽呢。”

知道郝枚是故意打趣,可皇上還是大呼冤枉。

上趕子的夾了好些菜給郝枚,溫言細語的哄著,就像是供著小祖宗一般。

郝枚擺了一會兒臉子,終究還是屈服在皇上的嬉皮笑臉中。

正笑鬧著,便見著小福子一臉驚慌的跑進了殿中。

“皇上,皇後娘娘,出事了,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毛毛躁躁的,也不是第一天進宮伺候了,怎麼連這點規矩都忘了?”皇上很是不快,沉下臉斥責。

倒是郝枚白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小福子。

“有什麼事情,別著急,慢慢說。”

“皇上恕罪,皇後娘娘恕罪,剛剛驪安宮的人來傳話說,七殿下不慎從搖籃上摔下來了,這會兒......”

小福子愣在原地,話還沒說完呢,皇上皇後都像陣風似的衝出去了,獨獨留下他在殿中跪著。

他渾身一個激靈,連滾帶爬的起了身,慌慌張張的跟在皇上身後,朝著驪安宮衝了過去。

一路上,郝枚的心都漂浮在半空中,怎麼也墜不到地下。

剛一跑到驪安宮的宮門外,便看見進進出出的許多人。

隻見一個個的臉上都是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郝枚雙腿一軟,一口氣就要提不上來。

“枚枚!”皇上大叫一聲,伸手便牢牢地扶住了郝枚癱軟下去地身子。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驪安宮門前宮人們的注意,耽擱了這麼一下,身後跟著小福子也追了上來。

“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匆匆忙忙中,宮人也不能忘了禮數,趕上前來衝著二人行禮。

此時帝後二人心急如焚,哪裏還顧得上他們。

一邊詢問著七殿下的情況怎麼樣,一邊快步朝著宮門口走去。

跟殿門外的情形差不多,院子裏麵的宮女太監們也是一個個神色倉皇的下跪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