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茗驚訝的看著郝帥:“你怎麼知道?”
“這還用想嗎?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郝帥歎了口氣,看著哲茗的眼中帶了些同情。
哲茗癟癟嘴,聲音有些悶悶的:“將軍肯定是覺得我太蠢了,連這樣的伎倆也看不破,才讓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可是那時候,我隻是想多掙點錢,我母親有肺癆,長年不愈。看病抓藥都需要錢,我隻是想多掙點銀子給她治病,卻沒想到,錢沒掙到不說,人還被困在蠻夷回不來。還好碰見了將軍,若不是將軍的話,我現在已經,已經......”
哲茗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到不行。
郝帥心生憐憫,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那你現在打算去哪兒?”
聞言,哲茗連忙抬起頭來看著他,隨即,雙腿一軟,便朝著郝帥跪下。
“哲茗已經無家可歸了,現如今隻是孤零零一個女子,實在不知去往何處。哲茗的這條命是將軍救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盼望能夠留在將軍身邊,做一個端茶遞水的仆從,能讓哲茗有個棲身之所,哲茗便感激不盡了。”
說著,倒是規規矩矩的對著郝帥叩拜了下去。
郝帥無奈,看著她那一身飄飄欲仙的樣子,哪兒是做仆從的模樣?
伸出手,遞到她的麵前。
“哲姑娘請起,我說過了,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實在不用如此慎重的感謝。至於仆從之事,我尚來喜歡事事親力親為,倒是不需要人伺候。”
“可是,將軍,若是不留下來,我一個弱女子......”
哲茗很是擔心的看著郝帥,眼中迅速聚集了薄薄的水霧,看上去我見猶憐。
“你也不必擔心,我這兒也不多你一口飯菜,你要是暫時沒想好去哪兒,就先在我的行館住下來,等到你有想去的地方了,隨時都可以離開。”郝帥輕聲說道。
這樣一來,哲茗才總算開心的笑了。
“哲茗哪兒也不去,哲茗這一生,都要跟著將軍。”
郝帥閉了閉眼睛,腦中揮之不去的,淨是初見哲茗時的溫柔。
心中泛起一絲一縷的疼,為什麼當初那麼一個幹淨美好的女子,現如今卻變得這麼的可怕呢?
沿著宮裏白玉廊橋一直走,來到‘寮湖’的邊上。
郝帥靜靜的看著被風吹皺的湖水,恍然間,思緒又回到邊關的風沙歲月。
哲茗是安靜的,溫柔的。
雖然住在郝帥的府中,卻從來不會多生事端。
對待身邊伺候的仆從也是彬彬有禮。
隻要是認識的人,在郝帥麵前都會極力的誇讚哲茗一番。
而郝帥雖然明確的表示了不需要仆從,哲茗還是日複一日的在府中等著他回來。
然後給他遞上一杯溫熱的茶水,再送上一條擰好的擦臉巾子,讓他洗去一身的疲憊。
諸如此類的細節,還有很多很多,有時候,郝帥都會在恍惚中以為,這樣的生活若是永遠過下去,倒也不失美好。
漸漸的,心中對她,便生出了不同一般的情愫來。
哲茗長得極為美貌,再加上有心討好之下,郝帥即便是鐵石心腸,也難免動搖。
待到她再要為自己做事的時候,郝帥總會輕輕的牽了她的手,讓她好好歇著。
兩人在遙遠的北地,牽著手一起看日出。
兩人在廣袤的平原上,一起看牛羊悠然自得的吃草。
在那些安靜又悠長的歲月中,郝帥的目光,漸漸的隨著哲茗的身影轉動。
甚至動過心思,若是有一天回京,便求了父皇,讓她嫁給自己。
可世事總是會有意外的。
郝帥在北地駐防,隔壁便是凶狠彪悍的蠻夷。
雖說大夏兵強力壯,蠻夷不敢肆意妄為,但那說的也是大範圍的進攻。
不管是哪個部落,總會有那麼一些不開眼的人存在。
蠻夷整日逞凶鬥狠,便更是個中翹楚。
三不五時的,便會出現一些小範圍的爭鬥。
等到郝帥派兵收拾了一陣,便又會好上幾天。
這日,殘陽如同一個燒紅的大火球一般,照得北地暑氣炎炎。
郝帥剛回到府中,便聽有人來報邊界有蠻夷鬧事。
尋常來說,郝帥都會前去看看,可這一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或許隻是因為哲茗一句隨口的勸阻。
或許也是因為自己懈怠。
便派了跟在自己身邊的得力戰將小艾去瞧瞧。
而自己,卻換了衣衫,陪著哲茗一起看她新尋到的一本好書。
黃昏漸漸過去,暮色開始席卷大地。
就在天色迎來第一絲黑暗的時候,壞消息傳來了。
蠻夷中有人不服從大夏士兵的管教,兩方人馬大打出手,小艾前去整頓的時候,不小心,被一支冷箭射中,當場身亡。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郝帥連衣裳都來不及換,連忙驅馬出門。
待到他回來的時候,已是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