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半晌沒開口,此時更是垂頭喪氣,想想他家七成的田地被充公,真是鬱悶到了極點。
“林公,難道說真的就沒有半點通融的餘地了嗎?”錢鄉紳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今的情形之下,恐怕是沒希望了。不過諸位的地契可是要保存好的,回去之後,諸位須得隱忍一二,捱著兩三年,總會有出頭之日的。”林海倒是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樣。
“林公的意思是……”錢鄉紳一倒是沒有明白林海的意思,不禁問道。
林海微微一笑道:“不怕他現在鬧的歡,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兩三年的事,一個縣令,他當個兩三年也就到頭了吧,或升或遷,離開平原那是鐵板釘釘的事,到時諸位拿出你們的地契來,我林海保證少不了你們一畝一厘的田地。諸位放心吧,這平原的天,他劉澤還翻不了!”
眾人聞言大喜,林國相果然是老謀深算,眾人一掃陰霰之色,彈冠相慶。
劉澤那邊卻是忙得不亦樂乎,白敬被逮之後,果然收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大大小小的士族地主再無一人敢站出來挑畔,勘測丈量田畝的工作很快地就順利完成了。而官府的手中,整整的多出了幾十萬畝無主的耕地。劉澤將這些無主的耕地全部以租種的方式租給了無地的佃戶和流民,至於租子,還不足以前佃戶們租種地主家田地的一半。
這次查抄白家,收獲甚豐,除了上激朝庭的稅賦之外,剩下的錢糧也足夠劉澤開支縣署胥吏衙役的薪俸和借貸給農民春播的種子了。
胥吏們拿到拖欠已久的薪俸,歡欣鼓舞,幹起活也就十分地賣力了。百姓們更是感恩戴德,焚香叩拜,直呼劉澤為劉青天。
不過在這一派和詳之餘,還是傳來了一些不和諧和的聲音。平原王府的管事惡意霸占土地,多次和剛剛分到地的農民發生衝突。
平原王所占的田地不用納稅,自然不在此次勘查丈量的範圍之內,但平原王手下的那些管事仗勢欺人,趁著這次河水泛濫,淹沒界標的機會,大肆侵占良田。
接到稟報的劉澤微微皺眉,處理平原王的事可不像處理白敬那麼簡單,設個套扣頂大帽子就可以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了。平原王乃是真正帝室貴胄,可不是像他劉澤一樣屬於落魄的宗親,在平原國之內,他才是真正可以淩駕於律法之上,操持著生殺予奪大權的人物。雖然早就耳聞這位大王縱情於聲色犬馬不理俗事,但打狗也得看主人。
“是該會會這位平原國的一號人物了。”劉澤暗暗地道,吩咐潘鳳準備禮物,親自登門去拜會平原王劉碩。知道平原王劉碩最喜好奇花異草、珍禽異獸,劉澤也就沒有準備什麼金銀玉器什麼貴重東西,而是帶上了那對西南分署送上來的綠孔雀。
平原王府占地極廣,至少占了平原城的四分之一的麵積,紅牆綠瓦,氣勢恢宏,光看那王府的大門就讓人咋舌不已了,隻比那洛陽的宮門矮了幾分而已,富麗堂皇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還沒到門口,守門的幾個家丁便是一聲斷喝:“什麼人?王府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劉澤遞上名帖,道:“新任平原縣令劉澤求見平原王。”
為首的家丁冷眼上下打瞧了劉澤一番,漠無表情地道:“等著吧,這就給你通傳。”
宰相家奴七品官,今天劉澤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狗仗人勢,好歹他也是這一縣之治的父母官,可在人家王府下人眼中,連瞥都不屑一瞥。不過兩世為人見識過世態炎涼的劉澤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等了許久,才從府裏出來一位管事模樣的人,倒也客客氣氣地將劉澤請入了王府。
前生後世見識過無盡繁華的劉澤還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一個諾大的人工湖碧波蕩漾,亭台樓榭鱗次櫛比星羅齊布,無數的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姹紫嫣紅,真如人間仙境一般。劉澤暗暗感歎,這大漢朝最懂得生活的人,恐怕非這位平原王莫屬了。
管事的領著劉澤一行在花叢之中穿梭前行,曲徑通幽,好半天的功夫才來到了淩月閣。也幸得有人帶路,要是劉澤單獨前行的話,隻怕會迷路。
淩月閣內鍾瑟齊鳴,一大群舞姬在那兒輕歌曼舞。
管事立於階下,高聲稟報:“稟大王,平原縣令劉澤前來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