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似有所悟,道:“我在靖軍營中,也曾聽聞劉澤親統之第一軍團有一火箭營,專司施放火箭,百枝火箭齊發,萬物盡毀,十分地霸道。既然在草船之上發現此種火箭,當時火箭營也定然被調到江邊,隻是好生奇怪這些箭為何沒有引燃,是劉澤手下留情?還是火箭營一時疏忽,忘記了點燃引線?”
諸葛亮苦笑一聲,道:“既是劉澤的專屬箭營,豈能如此疏忽大意?劉澤的心機,遠比你我所知所見的要深沉的多。暗下離間蔡張授首,草船借箭獲箭十萬,黃蓋營中受刑施苦肉,闞澤渡江獻上詐降書,江東方麵可謂是奇謀百出,神通盡顯,而劉澤卻一直是隱而不發,按兵不動,這與劉澤一貫的風格大相徑庭。太不尋常了,平靜之中往往會蘊釀更大的風暴,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江東方麵所有的計謀都沒有逃過劉澤的眼睛,劉澤謀定而後動,這才是最可怕的。”
龐統略感疑惑地道:“劉澤如果起疑,斷不會采納我獻上的連環計,將所有的戰船鎖到一起,隻要一場大火,千船萬艦便會化為無有,如此沉重的代價,劉澤如何能承受得了?我倒是認為劉澤雖然心思縝密,智謀過人,但智者千慮,也必有一失,此次或許他真的是疏忽大意了,天欲將其功於周郎,恐怕是無人能擋。”
諸葛亮長歎一聲道:“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荊州水軍,整整有七萬之數,大小戰船近萬,蔡瑁死後,水軍兵權盡落在劉澤手中,無論如何,想必劉澤也不能輕棄之。但觀其過往之戰績,斷不會如此的拙劣,如劉澤真無陰謀,我絕不會信!”
龐統沉默一下,道:“那依孔明賢弟之意,有何破解之法?”
諸葛亮目中光芒一閃,道:“避其鋒芒,水軍仍在赤壁與靖軍對峙,以靜製動,靜觀其變,敵不動我亦不動,敵若來攻,以江軍水軍之強悍,必破之。另派遣步騎襲取巴丘,掃清長江南岸靖軍之殘餘,進而吞並武陵、零陵、長沙、桂陽等荊南四郡之地,劃江而治。劉澤在赤壁必不能久峙,無渡江之望後必回兵襄陽江陵,我軍隻需靜侯北方事變,一路出巴丘,一路出合肥,一路出廣陵,三路大軍齊出,天下何愁不定?”
“劃江而治?”龐統眼前一亮,道:“賢弟果然胸懷錦繡腹有乾坤,如此妙計,何不與周都督明言?”
諸葛亮苦笑一聲道:“此策我早已稟過吳侯,奈何與周都督意見相左,不為所用,依周都督之策,此番赤壁之戰便要與劉澤爭個你死我活,一決勝負。明日士元兄見到周都督時,不妨陳明厲害,勸說都督放棄爭雄赤壁之計,徐圖江南半壁,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龐統點頭道:“好,明日我定然試言之。”
諸葛亮謝過,親自為龐統滿斟酒杯,兩人一直飲至半夜微醉方休,抵足同榻而眠。
次日清晨,諸葛亮派下人親去探看周瑜病情,回來報之周瑜已醒,病情大有好轉。龐統立刻前往帥帳謁見。通傳之後,很快就得到了周瑜的許可,中軍引了龐統直赴周瑜寢帳。
龐統剛進帳中,就見周瑜半支了身子,雖然臉色慘白的嚇人,但目光中卻閃動著光華,急切地喊道:“是士元嗎?士元回來了?”
龐統搶步上前,看周瑜憔悴的模樣,不禁是淆然淚下,哽咽地道:“多時不見都督,不意都督竟然如此,驚煞統也。”
周瑜拉了龐統的手,展顏強作一笑道:“無妨,無妨,我不過是偶感風寒,將養幾日,便可無事。士元在江北,可是立了件大功勳,這連環計使得妙使得妙啊,來日我定然為士元向吳侯請功。”
龐統道:“統不過是盡些棉薄之力而已,若要勝得劉澤,還需都督運籌帷幄巧布妙陣才是,若破劉澤,都督當為首功一件,統等諸人,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周瑜神情一黯,長長地歎息一聲,道:“盡人事,聽天命,天不佑我,奈之若何?”
龐統微微一笑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都督此病,恐是心憂無東南風可破敵,方才抑鬱成疾。”
周瑜悚然一驚,麵帶喜色地道:“士元既知我之病源,可有法子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