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1 / 3)

簡介:

外表看起來清冷脫俗,其實骨子裏悶騷得一塌糊塗,瞅中時機就開始發 情,隨便就找借口和她嘿咻。

見過養二爺包小白臉的,沒一個像她包小白臉包得這麼屈得慌的

正文:

不CJ滴開始

「我要開房。」

「請先登記。」

……

「你們姐弟住一間嗎?」

「……是。」

……

「1314房。」

「我不要這間,有沒有1414房」

……

「那1399房?」

「不要,1313房呢?」

……

「很抱歉,除了這幾間外,隻剩一間1010房。」

「……就這間吧。」

這對拿了鑰匙走人的情侶,都不過二十的年紀。女的看起來像隻不好惹的小辣椒,披頭散髮的,眼角似有淚痕,她長相並不出眾,是那種過眼即忘型的。唯有她的眼睛極是有神,熠然生輝。可能全身上下,就數眼睛最是美麗。這種美麗使她身上的其他部分,黯然失色。男的長得極為清秀,纖長的身材和白皙得幾乎能看到青色血管的皮膚,怎麼看怎麼像富家公子。他表情淡漠,唯有嘴角邊帶著諷刺的那弧笑彎讓他的麵部的表情帶上了些許憤世嫉俗的模樣。這間三流賓館天天迎來送去多少曖昧男女,可從沒見過這麼一對古怪的組合。

電梯已經有些年代了,在深夜裏,光噹噹的機器動作聲格外刺耳。

她抓著皮包的手已經泛白,咬得死白的嘴唇滲出血絲來。

10樓到了,電梯門生澀澀地推開來,一付垂死的樣子。

「走……走吧。」

她抬頭,發現他已經早出了電梯,半側著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眼角略略上挑,帶著一抹挑逗的玩味。燈光在他週身漾開,稱著古舊的壁紙,居然有油畫一樣的效果。

這油畫中的人兒,眼睛淨是嘲諷,「怕了?」

這死小子。

她咬緊牙,拚了!

待到1010房前的時候,他歪著腦袋看她,「開房啊。」

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她刷了房卡,惡狠狠地看他,「開了,有什麼了不起的。進去!」

後麵這兩個字,是命令的口吻。

沒錯,今晚她才是老大。

從今晚開始,她是他的主人!

房間雖然有打掃過,但畢竟也是有年頭的了。一股子潮黴味撲鼻而來,兩個人都皺起眉頭。

「衰死了,要不是其他酒店客滿,我死也不住這裏。」她忿忿不平地叨著,「又小又破又髒又臭。」

他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冬天清冷的空氣灌入,帶來了刺骨的清涼。

「都凍死了還開什麼窗啊。」她關了起來,「去洗澡。」她背過身,微微顫抖。

「你緊張什麼?」他清冷的聲音比冬天的風還刺骨。

「誰緊張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緊張了?」她拉過窗簾,凶巴巴地轉身,「你才緊張了,你全家都緊張!」

他明亮的眸子像一汪明月下的清泉,又像黑夜裏的海一般,悄無聲息地可以將人溺亡。

這隻妖孽。

今晚她就收了他!

「到床上去。」她命令。

他脫下外套,乖乖地坐在床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這個如月光般的少年,斜斜地倚坐在床邊,靜謐地隻剩下呼吸。銀色的月華鑽過窗簾的縫隙,溫柔地撒在他身上一側,而另一側而在黑暗中隱沉,隻剩他越發晶亮的眼睛,光芒逼人。

她深呼吸了一口,堅定地下達指示,「脫。」

這聲音短促又急迫。

他微微揚起臉,看著她,原來半抿的唇像是放鬆了,揉出花瓣一樣的淬色。於是,他開始解扣子,極緩慢地解。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旋鈕挑開,一個又一個。

一顆,兩顆……

終於上身裸裎。

她嚥了口口水,聲音開始發抖「躺下。」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他很乖。但他的眼睛裏明顯洩露出了他的輕蔑,他篤定她不敢撲上去。

他錯了,今晚她是撲定他了!

甩開高跟鞋,她爬上床。

這是他們認識後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相互觀察,她和他對視著,大眼瞪大眼。

他的睫毛極長,像蝴蝶的翅膀一樣美麗。

「你叫什麼?」

「程海吟。」

她歪著頭,「以後我叫你程程怎麼樣。」

「隨便。」他滿不在乎,「要開始了嗎?」

她點點頭,傾身覆上……

他的身體極幹淨,不像她所想像的有糾結的肌肉。他雖然身材修長,卻毫不纖細。這是一具正處於青春期的年輕男性身體,充滿了莽撞的力量和故作成熟的青澀。

她知道他也在緊張,雖然他表情滿不在乎。

她在心裏苦笑了一下,靠之,就這隻小雛,還想玩什麼花樣。

憶起另一個男人對她曾經的所作所為,她心裏頓時充滿了憤懣。回想著那人當時的動作,她一口咬上他的脖側。齒間觸上他脖頸的肌膚,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顫抖起來。她模仿著她所能記起的片斷,放輕了力量,輕輕地咬嚙著他的皮膚。一點點地下滑,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浮起的青色脈絡。唇齒間充滿皮膚上特有的微微鹹澀的味道,一路濕潤而下。她的氣息吐在婉延的濡印上,一陣麻癢。

他終於開始顫抖起來,每個毛孔都張開來,開始叫囂著。原本放在身側的手開始握起,又強迫放鬆,揪擰著床單開出了一朵朵糾結的小花。

她的舌滑上他的喉結,輕輕地吸吮著。皮膚下的喉結上下滾動,他的呼吸開始紊亂,這具年輕的身體開始泛起了燙人的溫度。

「程程。」她呢喃著,「抱我。」她的唇印上他的,「抱我。」

慾望就像出閘的猛獸一樣,即兇猛又強烈。

他扣著她的頭,舌頭深深探入。他初嚐情事,但對此也不是一無所知。除了耳濡目染外,他亦憑藉著男性的本能行事。可畢竟是青澀,他的舌糾纏著她,兩個人的呼吸都亂成一團,交纏的情潮澎湃得近乎滅頂。

他嚐到了她那張倔強可惡的小嘴裏的蜜津,也嚐到了血銹的味道,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管不了那麼多了,這點末微的傷口比起灼燒的慾望來說算得了什麼?他繼續探入,掃過她口中的每個角落,交纏著她的舌頭,纏著,吸吮著。

快窒息了,她恨恨地揪著他的頭髮把他拉開,大口呼吸著。漲紅的臉蛋上熱度繼續攀升,沾著彼此的津液的嘴角,看得出絲絲血痕。

這隻小野獸。

她還沒吃到呢就被他咬傷了。

可惡,絕對不要給他這麼快吃到,耗死他。

「怎麼了?」剛嚐到點甜頭就被她抽離,他聲音微顫,一方麵因為忍著慾望一方麵也因為索求不滿。

她放平雙掌在他胸口,輕輕地按了按突起的茱萸。

他喉間發出了嘶嘶地喘息,頭抑起,下巴和胸口繃起一條直線。難耐地哼了一聲,「怎麼了?」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雙手邪惡地下滑到他腰際。

他倒吸了口冷氣,冰涼的雙手扯住她的「夠了吧。」

她伏下身,邪惡地貼近他的鼻尖,「不夠。」她咬著他的耳朵,「小程程,不夠。」她開始舔吻他的身體。

他狠狠地倒吸了口冷氣,喉間逸出一聲破碎的呻吟,很快吞沒在她唇間。他的手指深深的陷入她的發中,按著她,吞嚥著她的唇舌。渾身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這妖女。他想她一定是經驗豐富的,說不定已經有過數位入幕之賓。

這麼想著,男人天性中的征服欲和獨佔欲湧上。不管她有多少男人,今晚她隻是他的。

「瘋了你?」她掙紮著,拉開彼此,曖昧的唇間拉出一條銀絲粘線。

她恨恨地往他身上一坐,聽得他一陣悶哼。明顯感覺到臀部下方開始頂起一個突起物。再怎麼臉皮厚,她也抵不住轟地一下上頭的震撼感。

看著被自己騎在身下的小正太,臉上泛著紅潮,情意勃發的臉蛋,早沒有了原先清冷的模樣。她心裏升起一種負累感,她好像把月光精靈的翅膀給折下,錮住了他。

「求我。」

他眸中霎時清冷,「憑什麼?」

她目露凶狠,「憑我是金主!」

他哼一聲,嗤之以鼻,「休想。」他從不求人,就算今天到這地步他寧可出賣自己也不求人。

不過……正太弟弟畢竟還是嫩的,其實閨房之樂中,求與被求,不算是一種S和M的關係。也真的不算攻與受的關係,純粹是一種享受和被享受的關係。

「喲,你還挺有骨氣的嘛。」她伏下身子,輕輕摩擦著他的身體。看他拚命地蠕動著,摩擦著被單來緩解自己「不過,骨氣這種東西,頂個P用!」她也很有骨氣啊,最後有骨氣的被踐踏。若不是憑著金錢的力量,她又怎麼可能有機會享用他?

「求不求?」

「做夢!」

靠之,死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她咬咬牙,惡狠狠撕扯起他的褲子,他掙紮著,卻不想幫了她的大忙。

一番壓倒與反壓倒的對抗後,她終於功得圓滿。

手指上轉著他的小褲褲,她邪惡地一笑。

他臉上閃過憤怒和羞辱,恨恨得盯著她。

甩開小褲褲,她俯身向前,吐氣如蘭「小程程,聽話不?」手握上他的直立彈起的灼熱,耳邊響起他的低吟,他的眼睛因為欲潮而氤氳濕潤,竟然帶著一種極致的誘惑。「還是,你更想要些別的。」

不待他回答,她低頭含吮起來。

一聲急促的嘶吼終於衝出他的喉嚨,察覺到失態,他緊緊咬著下唇。

這不過是他們第二次見麵,他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現在卻在陌生的地點做著異性間最最親密的事。

荒唐絕倫。

這個狹小的空間充斥著他的呻吟和陣陣曖昧的吸吮聲。

她滑開唇,臉紅得快炸開了。片子裏的女人怎麼那麼享受,明明是很噁心的感覺嘛。什麼和棒棒糖一樣的口感,呸!

她心生不忿,手上一用力卻聽得他顫抖地悶哼出聲,像是瀕死的野獸的低嚎。

手上濡濕粘滑一片。

「不是吧……」不會就這樣交槍了吧?

他整個臉血紅一片,滿心充斥著羞恥和不甘,繼而咬牙切齒低咒,「混蛋。」

她哼了一聲,起身到衛生間洗手。一邊刷著水,一邊罵自己笨。明明是他要討好她讓她爽的,結果先被他爽到了。虧大了,虧大了。

她按下水龍頭,思忖著還是失策,為了生理安全的考慮找了個沒經驗的。終歸到底,是她怕死。

錢都付了,不用豈不是更虧了。

她再打了遍肥皂刷幹淨手,嘴裏叨叨著『不上白不上』。

房間裏充斥著一種腥膩的味道,她臉又燒了燒,往床邊靠近。

「人呢?」床上光禿禿的,隻剩一片淩亂,這兔崽子該不是跑路了吧?她又驚又氣,冷不防被後麵一股力量推搡在床上。

隨即一付熱度燙人的身軀壓了下來,他眸子在黑暗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就像隻小狼崽子初次叼到了小兔子,興奮滴發出綠光。

靠之……她在心裏狂呼嘶嚎,被偷襲了!

「你要幹……」

這狼崽子嘴巴和章魚吸盤一樣,吸得她頭昏腦脹,靠之,他吞了迷幻劑嗎?他的口水是迷幻劑嗎?為什麼她開始暈沉沉地。

他並是情場老手,隻不過是枚青橄欖而已,澀口生硬。但這阻止不了他想要實踐一把並堅持有始有終服務的決心。

他冰涼的手從她毛衣下竄進,貼著她的皮膚徐徐向上,推起內衣,像她剛才欺負他一樣,一口吮住。

這下換她掙紮了……口憐滴金主……

日安,小輝煌

他抓住她的兩隻手,別在她身後,藉著兩個人的體重壓下。他憑著本能和他所知道的所有的技巧方法,在她身上撒下片片瘀紅。

他吐出的氣息像條狡猾的蛇,在她腹部盤旋來回,如燎原之火般蹭地燒了起來。

「好了,打住,打住!」她驚慌起來,感覺到他在撕剝她的衣物……「我是金主我說了算,打住,你這隻小兔崽子。」她掙脫他的手,硬生生地推起他。「那……那……」怎麼說呢?她不想做了行不行。她怕死了行不行?

他揚起頭,瞇眼,「你不是想告訴我說你怕了吧。」

她身子一縮,眼睛一溜,「誰說的?我是看你剛那什麼,怕你虛了。」

他開始喘氣,「別管。」虛什麼虛,他都快燒化了,虛個P。

她還想說什麼,結果很快被他堵住,柔軟的舌頭攪著她的,極盡糾纏之事。他瞇起眼,手指探入她最嬌嫩最神秘的部分。這種溫柔到極致的緊密,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他小心卻好奇地探索著這片對來他說極為新異的領地。一點點地入侵,一點點地通過,這種純男性化的侵佔帶來她的嬌啼。

她咬著下唇,感覺身體傳導來的酥麻和微痛,卻又不想讓他停止。

他低下頭重新尋找她的唇瓣,輕輕地輾吮著,像是汲取花蜜的小蜜蜂一樣,那樣怯怯生生地輕佻慢吮,手上的動作也不停。

終於,她體內的熱潮又一波湧至,下身一陣熱麻襲來,她喘息不已,眼裏帶著潮濕的氤氳。身體開始微微地顫抖起來,陣陣酥麻從他抽出的地方散開,延綿至四肢百駭。

他舔上她逸出呻吟唇,一路印下。抽出的手指滑膩一片,腦中閃過極快的一些片斷,像翻滾的炸雷一樣炸得大腦空白一片。接下來……

他停了下來,一付茫然失措的樣子。

「嗯。」她扭了扭火熱的胴體,看他沒有繼續動作,咬牙扯下羞恥心。雙手如水蛇一樣環上他的脖子,「怎麼?」

他咬唇,放鬆,再咬,再放鬆,咬得唇上血色一片。和他的臉色相映成輝,然後很輕很輕地以一種三好學生的態度請教,「接下來呢?」

她如遭雷擊一般……

「靠之,就是麻煩。」被他撩了起來,站在高峰上下不來,一股怨氣噴出,「什麼也不會。」

他臉色丕變,被打壓得隻剩一咪咪的自尊心隨著某個器官一樣膨脹起來。「誰說我不會!」腦中的片斷極過地閃過,他咬牙欺身挺入她的柔軟。

上天作證,他是會的,隻不過不熟練而已。

她尖銳地呼痛,抗拒著他的進入。他按著她,額間一片汗水,卻不甘願就這麼被她逃過。沉下身子,再一次揮矛攻入。

她脫開他的唇咬他,「出去啊,痛死了,痛死了。」

他恍若未聞,繼續撞著她,固執得咬得嘴唇都出血了。

她痛極地吼,「不是那裏啊,蠢貨!」走到絕路了還在走,他不疼,她快疼死了。

他如遭雷擊一般地停下。

「不是這裏?」

他一付迷路小孩子的表情,她看得快吐血而亡。如果他是迷路小孩,她是什麼?該死的迷宮?

她淚眼朦朧中……

他終於冷靜下來,張口說話卻讓她絕望透頂,「那我多試幾次。」

寬瀑布淚……

金權強不過強權+霸權,終於在他的努力下,第三次攻壘成功。

尖銳的疼痛席捲了她,她尖叫撕打著他,推著他。

他卻是食髓知味,一點也不介意她的鋒利的爪子在俊臉上劃下血痕。一邊被她撕咬著,一邊卻絲毫不停下動作。緊緊地鉗著她的雙手,重重地壓下,藉著體重將自己深深地埋入她深處。

她哀嚎起來,絕望地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雖然沒有經驗,但有可怕的求知慾和不達目的絕不死心的毅力和旺盛的體力。她感覺到他似乎越來順暢地進出自己的身體,甚至開始輕車熟路起來。她嬌哼起來,一股陌生的熱流在腹部盤旋。但更多的是一種摩擦下帶來的疼痛。她痛他也痛,怎麼說,摩擦生熱,燙到的不可能隻是其中一個。

但很快他就忽略了這些,每一次他的頂觸便會引發她一陣不可抑止的顫抖和嬌吟。一種征服的快感湧上他的心頭,他半帶懲罰半帶得意地越發用力深頂揉撚。聽著她帶著顫音的求饒,竟是無比地滿足。

又是一番毫不放鬆節奏地出入,她終於癱軟成最柔軟的姿態,隻是迎合他,毫無動作。雙腿無力地從他腰間滑下,雙腿間的灼熱感漸漸褪去,一種磨振心尖的酥麻感湧了上來。她逸出一聲竟似撒嬌一樣的呻吟,即使被他吞沒。

她越覺著疲累,求他停下來,他卻置若未聞。她哀求不得,便開始咒罵他,到了後來,力氣漸漸用盡,她隻能低低地哀吟著,末了隻剩下幾不可聞的嬌嬌軟哼。

終於精疲力竭,她在一波將心髒都要揉碎的震顫中昏死過去。

他緊緊地抱著她汗濕的身體低咆著釋出滾燙的灼液,振顫連連,她雖然是昏死過去,卻依然有感覺。嗚咽地蜷緊了身體,終是短促地吟叫了一聲,沉沉睡去。

他雖然年輕旺盛,卻也是初嚐情事,精疲力竭下摟著懷中的軟玉溫香,亦沉沉睡死過去。

兩個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被電話聲吵醒。

她翻了翻身子,習慣性地往枕頭下摸去,摸了一陣,突然想起不在家裏。隨即像被電擊了一樣翻身坐起,隨之爆出一句粗口,「靠之,我的腰!」

快斷掉了……

她咬牙切齒地看向兀在沉睡的枕邊人,似是被她吵到了。他咕噥了一聲,蠕了蠕身子,長臂一伸,一把抱住她的兩條腿,睡得更香了。

電話還在響,催命似的。

她火氣極大地抄起電話,吼道:「誰啊!」

「……您的退房時間已經到了……」

「老子續訂!」

啪地扣下電話,她想蹬開他,剛一縮腿,腿根處便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當即撲倒在床上,哀嚎陣陣。

哀嚎聲吵醒了小野獸,他打著嗬欠瞇眼看她,一付睡不飽的樣子。

她恨恨地瞪著他,「禽獸。」

「你自找的。」他翻了翻身子,又想睡去。

她咬牙切齒,「我要扣你人工。」

「隨便。」他爽得很,管它人工不人工呢。

「好,我一分也不給。」 雙腿抖了幾抖,勉強站穩。一股熱流從腹部流出,雙腿間婉延出一道白濁。她忍著疼痛去浴室匆匆沖洗後,在一地狼籍中翻找自己的衣服,「我就付個開房費,你就好好睡到死吧。」

「吃過了就不認賬了?」原本睡死的男人終有了點反應,懶懶地靠在床頭,斜睨她,「門都沒有。」

她火氣極大,腰痛得幾乎碎掉,「靠之,你說你是老子才上你的。結果呢,你哪是初H的樣子。」

他的臉紅了紅,堅定地開口,「我是。」

她剛想反駁,突然想起昨晚兩次意外,於是沉默了下。

「昨天是我生日,」他輕輕地說道,看向她的目光柔和。

她嘴硬,「生日怎麼了,難道你要主動打折?」

他冷笑了一聲,「當然不可能。隻是十八歲的生日以這種方式渡過,挺有趣的。」

「哼,是啊,生日開房還有錢賺——」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繼而顫抖起來,「你,你說什麼?你說幾歲生日?」

他終於揚起奸狡的笑容,一字一頓分外清晰,「十八。」

轟……

「騙人,」她這時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翻找他的衣服,掏出他的身份證,「丫有身份證的。」

「哦,那是我在路邊花了三十塊管人買的。」他笑得奸狡了。「我今天剛滿十八。」原來就是靠這個應徵的酒保,沒想到還派上另外的用場。

靠,靠之……

她這算不算瞟幼啊?

靠,當然不算,他已經成年了。

剛成年……

不對,這麼算來,他們真正發生關係時是淩晨還是前半夜??她胡思亂想起來,抓得頭髮左右亂翹。

他穿好衣服,刷地拉開窗簾,刺眼的日光幾乎把她擊得神形俱散。

「日安,李輝煌小姐。」

你好,暴發戶

好吧,好吧,讓她想想,她是怎麼和這小子滾上床的。

上周,對了,是上周。她TMD失戀了。那個她供著念完碩士的男人,那個說念完就結婚的男人。

為了個留校名額,就沒有了原則的男人。

為了一個副校長的女兒,把她給甩了的男人。

一個……負心的王八蛋……

靠之,誰說有文化的人有品來著。上了廟堂就休糟糠的,哪一個不是文化人……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有著數千年燦爛輝煌歷史的文明古國,每天都在日新月異地進步,但某些封建思想卻依然根深蒂固。

比如,傳宗接代有兒子。

比如,陞官發財死老婆。

她恨恨地踢著路邊的石子,內牛滿麵地在心裏咒著那個生兒子可能會沒有P眼的男人。

負心漢不是這麼好當的,想想陳世美,想想狗頭鍘……

想想……她老爸……那個有了點小錢就包了二奶養私兒子的賤男人,嬌妻愛兒幸福日子過得滋潤著。而當時,她和她老媽正窩在那間分割財產時分到的屋齡二十多年的舊房子裏數著米粒下鍋。

眼前似乎浮出那個老男人抱著寶貝兒子一邊哄一邊不耐煩地說,我也沒有什麼錢了,難道你的學費比得上我兒子的奶粉重要?

換個鏡頭,那個人模狗樣戴著無框眼鏡的斯文敗類,一邊支著眼鏡,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輝煌,我們沒有共同語言。

靠之,沒有共同語言丫和我在一起三年多,敢情你天天犬吠啊!她當時這麼嘶吼著。

那對麵帶高傲嘲諷的男女互看一眼,拋下一句:你真是很沒素質。

施施然地走了。

老天真是不公平!

她一邊用最惡毒的語言咒著那些個負心漢,一邊掏錢買煎餅。

好在她還有錢,還有錢……

一萬四千七百五十二塊。

她的血汗錢。

她沒有那麼傻全給男人掏心掏肺,自己還留了大半私房錢。要是全貼給那個斯文敗類,她可真是可以去跳江了。

煎餅二塊五一張,她隻有兩塊零錢。磨了半天,和糖炒栗子一個長相的煎餅姑娘死活不肯減價。

沒辦法,她隻好去破零錢。

在隔壁的小店裏買了個口香糖,算錢的時候老闆看了她一眼,「五塊。」

「什麼?淥箭一向是一塊五的。」

「你要換零錢的話就按五塊買。」

奸商,老子還不找你破零錢了,她恨恨地轉身。

隔壁是間彩票點,她想了想,反正都是破錢,買點運氣也好,她情場失意,彩場也應該得意一點。

五十塊錢,買了三張彩票,六塊錢,找四十四塊。

她甩給煎餅姑娘六塊錢,「兩套煎餅,各多加一個薄脆。」以後她要有大錢了,自己買個煎餅攤,愛吃多少就煎多少。

特別是放巨多的薄脆,嘎啦脆。

抹著油嘴回到出租屋。

電腦網線都被拔走了,這賤男人,網線是她的。他卻連個水晶頭也沒有留下。

電話被扯鬆在一邊,歪扭扭的,她也懶得去整理。

把包往床上一扔,爛泥一樣地攤在床上,躺著躺著情緒就不對了。

「靠之,我天天累死累活工作,賺錢供他上了碩士。丫居然不還錢還甩人……」她恨恨地咒罵著,聲音卻帶著哭腔。「一輩子吃泡麵沒有調味粉包的敗類。」

哭著哭著,就這麼睡去。

人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人也說,否極泰來。

她一手捏著放在褲子裏被壓得皺成糟菜一樣的彩票,一邊還無恥地拿著五十塊錢。

她今天也是來破錢的,順便看看有沒有中五塊錢。

有中五塊錢,她就不必破錢買煎餅了,還可以多加一個蛋一對薄脆……

當李輝煌筒子手捏著三張彩票站在煎餅攤邊的投注站門前時,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石化狀態。

驀地一個側身,她站在煎餅攤和投注站中間。

一半輝煌一半黯淡……

中……中獎了……

這天,距她破錢買煎餅是三天零十四小時三十九分鍾。

她中獎了。

不多……六十八萬四千七百元整。

她忍住心中的尖叫和心潮咆哮,強自鎮定地對準雙眼焦距,又看了一遍。

沒錯,的確是中了一等獎。

機打三注,一注一等獎,一注五十塊錢,一注五塊錢。

好,加起來一共是六十八萬四千七百五十五元整。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大步走向投注站,兌到了五十五塊錢。

五塊錢買了一個超級豪華的煎餅,裏麵放了一對薄脆,一雙雞蛋,多加香菜和辣醬。

酐暢淋淳。

她被辣得內牛滿麵。

仰頭看看開眼的天,猛然虎軀一震……

大福煎餅

那個長得像糖炒栗子一樣的煎餅姑娘衝她一笑,就像咧口的栗子一樣可愛非常,「這名字不錯吧,俺對像取的。他在X大唸書的,可有學問了。」

她吸吸鼻子,露出笑容,「有學問不如有一技在身。」把最後一點煎餅塞進嘴裏,「相信偶,煎餅攤子比男人靠得住。」

在煎餅姑娘詫異的目光中,她站在路邊狂吼一聲,「打車!」

六十多萬的獎刨了稅也有五十多萬,五十多萬對於她這個月收入一千八的小職員來說,真是筆巨款了。

像所有乍富的窮人一樣,在錢沒有到手裏,她滿腦子就是享受享受再享受。買漂亮衣服,買名牌包包,買珠寶首飾。

等錢真到手了,她就神經質地開始吝嗇起來了。五十幾萬,不算多,小房子一買就去了二十多萬,買個大點的房子再裝修一下,就沒有多少了。

辭職,別想了,不工作呆家裏長草啊。

存折上沒錢的時候就想著上麵有錢。等有了錢就想著上錢越來越多。

她盤算著,是繼續租房呢,還是買個小公寓。

中專畢業就在外打拚,對於家的概念已經在現實磨練下漸漸淡泊。可現在有條件置一間自己的房子,對於她來說還是極有誘惑力的。

李輝煌沒有考慮多幾分鍾,當即決定次日請假去買房。

如果,如果那天她沒有那麼衝動,沒有特意請假去看房,或許後來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在市中心經典住宅售樓部裏,她遇見了甜蜜看房的一對人。

前男友,和他的現任女友。

他們要買的是樓中樓,售價近一百萬。

她嫉恨得發狂。

老天果然還是不公平。

她本來平靜地來,平靜地走,反正房子多得很,何必和仇人住一起。

如果那女人不是輕蔑地說:看她酸溜溜的樣子。

她想她可以保持優雅的姿態離開。

沒有如果……

她披頭散髮地闖進一間還沒開張的酒吧,要了一打啤酒,一邊喝一邊抹眼淚。

吧檯裏正在擦杯子的是個極漂亮的男孩子,不過二十歲的年紀,清冷得像一抹月光。

一抹白月光。

白月光算什麼,白月光最後不過一顆硬飯粒!

她一口氣喝完三瓶啤酒,伸出手調戲他。「小弟弟,出櫃嗎?」

她生性直爽,卻不豪放。

前麵得有個但書,她沒有醉。

用同事的話歸納總結,李輝煌這廝平常不隨便,待到她隨便起來時,就不是人類隨便的級別了。

他閃過她輕佻的手指,目光閃爍,嘴角含笑。「你開多少?」

「哈,你看我沒有錢是吧。我告訴你,我有錢,很多的錢。」她壓低聲音,「你開價多少,我就出多少?隻要在合理範圍內。」

他冷冷一笑,微微挑起的鳳眼角帶著謔色,不再回答。

她自覺沒趣,越喝越多。

直到不省人事。

醒來時,卻是在黑暗狹小的更衣室。

她酒醒大半,摸摸身上的衣服口袋,手機在。再摸摸屁股後的牛仔口袋,很好,卡在。最後感覺一下內褲的舒適度,萬幸,貞潔也在……

「我知道……給我點時間,我去籌錢……別,你別來。……我會有辦法的。」刻意壓低的聲音掩不住疲憊,結束對話時,幽然地歎氣。

她記得這個聲音,那抹白月光。

你不過是個粗魯無知沒有素質也沒有涵養的中專生而已,你憑什麼和我比?

你高攀了李傑,李傑高攀了我,你不過是一顆踏腳石而已,笨蛋!

你有男人要嗎?

沒有男人要,老子難道不能包一個?老子有錢了!

二十四歲的李輝煌,酒還沒有醒,但是話卻衝出口了,「我給你錢,你賣給我吧!」

憑什麼就負心人可以找人結婚HAPPY?

她李輝煌也有本事找小帥哥開房!

她吸引了他的注視。

她把清冷月光變成了烈烈灼日。

他瞪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幾乎僵了。

「你要買我?」

「是,是啊,你賣不賣?」

他咬著唇,似乎在瞪著她。又似乎暗藏著某種不明的興奮和不安。眼睛微斂了下,他張口道:

「三萬塊。」

「成交。」

「我要現金。」

「可以。不過,我多問一句,」她吞吞口水,「你沒病吧。」

鳳眼怒火微熾,「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靠之,我問你是不是?」她怕髒,她怕死。

「……你才是呢,你一家都是。」他似乎就會這句罵人話,縱然在黑暗中,他臉上的依然呈不不自然的潮紅。

她下定決心,「那好,下週一,你在盛青酒店門口等我。」

他看她像陣風一樣衝了出去,驚慌失措的樣子一點也不像隨便買春的亂性女子。倒像個乍富的窮人,最後依舊在豪華酒店前緊張得落荒而逃的沒品的暴發戶。

他掏出被揉成一團的彩票,十張,一張沒中。

為了三萬塊,他把自己給賣了。

賣給一個又粗魯又神經質又有點脫線,長得一派和諧太平的……暴發戶。

於是,順理成章地,一切都發生了……

你好,CJ小輝煌

她僵成人柱,心裏竄過各種可能性。

比如這小子報警告她QJ幼男,比如這小子拍她裸照勒索,比如這小子突然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要她負責……

如果她真犯罪了,她可能會被罰款,可能會被治安拘留,也有可能被判刑……

一晌貪歡的後果是極嚴重的。

她心裏翻滾過各種的可能性,最後她鎖定一種可能性,於是嚐試著開口,「你嫌收少了是伐?我打聽過了,我給你的是天價了!」確實嘛,一般高級出台的小牛牛,最多收上幾千,頂了天也是一萬有餘。

一個晚上而已。

他收得太貴了。

可她當時答應了,就得照付。

他穿上襯衫,一個一個地扣扣子,半垂的髮絲極是誘人,「協議呢?」

「協……協議?」

「三萬塊包我一年。」他掂起一塊蕾絲布,「你是打算就這麼光著……和我簽協議嗎?」

她血衝上頭,撲上去用被單裹緊自己。

腿間的潮濕粘膩極不舒服。

可是被他盯著更不舒服。

可惡,明明昨天還是小綿羊,今天怎麼變得這麼陰險可怕。

難道,他的CJ狀是裝出來的?還是他精神分裂有神經病?

輝煌抖簌簌地裹緊自己,牙齒打架「協議就不必了,一個晚上就行了。就,就這樣吧。」

他坐在她身邊,把她逼進床角,「不行,我是個有原則的人。答應了就要做到。」

他有原則,她也有原則啊!

「你大爺的,我沒有原則行了吧!」

明明不是她計劃中的那樣,一早她醒來,把錢甩給他,然後女王般的姿態走人。

又或者比他早醒來,留下錢和紙條,上書「你值這麼多」或是「永不再見」

不管是前者的天雷,還是後者的無恥雷,都比現在這樣子半雷不雷地好啊!

隻見這隻衣冠已然楚楚的小野獸充耳不聞她的無原則論。開始坐在桌子邊奮筆疾書,刷刷刷幾下兩張協議出爐。

包他,負責他的衣食住行,還要有零用錢,每個月兩千塊。

靠之,比她賺得還多。

不過,隻有一年,兩萬四千塊,買隻人形寵物。

對於現在是個小富婆的她,不算是負擔。

她心下一閃念,趕緊甩去這念頭,「我說的交易就一次,一次就夠了。你有原則是你的事。我沒有原則,別和我說這個。皮包裏有三萬現金,你拿了就走,我,我再睡一會兒。」

把協議甩一邊,她龜縮進被子裏,「出去記得關門。」

他上來掀被子。

她抓得死緊,「滾啊,我吃飽了,不需要了。拿了錢走啊!」

被子被掀起來,房間裏雖然有暖氣,但她還是被空氣激得顫抖了一下。他眸色黝深,看著身下白乎乎,光溜溜的身子,呼吸沉重起來。

她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還來不及滾下床又被他壓住,灼熱的呼吸混他急切的吮吻,一路蔓延。

「我沒飽。」

靠之……

吃生日蛋糕也沒有這種吃法的……

這禽獸……

這小子哪是缺錢想被包養,他分明就是食髓知味,上癮了!

她迷糊糊地被他壓著吻著,他的手輕車熟路地一路下滑,探手便是一片濕膩。她嬌軟地哼了一聲,又被他堵著唇一陣壓吮。

小肉食動物……

他挽起她的腿,略一上抬,她噴出一聲慘叫,「我的腰啊!」

他僵了僵,看她麵有菜色,還是放下她。一臉不高興地咬唇坐在床邊,不肯離去。

她含著淚,就想開口求他了,弟弟乖,姐姐多給你二十塊回家買糖吃吧。可別這麼虎視眈眈地在一邊看著她,讓她睡沒好睡,想不敢想。

今天她被打擊得夠嗆的了,光一個剛滿十八歲就壓得她H不能了。

他,他他在幹什麼?

他拉著她的手往哪兒走呢?

「幹嘛啊你。」她聲調都變了。

「……像昨晚那樣……」他拉著她不放手。「用手。」

她被震撼得四分五裂。

靠之,這哪是綿羊,這就是一隻慾求不滿的小野狼啊!

「靠之,手拿開……我簽啦,拿筆來簽啊!」

手快被燒化了都……

很久以後,李輝煌回憶起來她稀裏糊塗簽下那份包養協議,仍舊會捶胸頓足後悔不迭地哀嚎遍地。

待他們離開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李輝煌感慨地回頭看了看這間讓她失身又失財的房間,驀地被房間號給抓牢了目光。

1010

內牛滿麵……

洞洞……要動要動……

她怎麼挑了這麼YD的房間號?

就這麼一直運動到天明……

「走了」他把裝錢的紙包塞到背包裏,「我下午還有課。」

「課?」她頓了一下,反應過來譏諷他,「你居然還上課?我以為你就是酒保而已」

「那是兼職。」他說,「這個也是兼職。」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你去上課。我回家。」她剛才在衛生間匆匆沖了一下,還是渾身不舒服。

他想了想,「這時候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我們去吃飯吧。」

李輝煌差點沒噴出口心血來,請他吃飯?他把她吃得夠徹底的了。還想她請他吃飯?

「不要。」她一口拒絕「我沒有胃口。」

他看著的眼神清晰明透,「我餓了。」

他餓了,管她要吃的。

「你有責任把我餵飽的。」

靠之,她有責任,她有責任的!

她不僅有責任要提供他的食物,還要提供他的住處。協議上寫得明明白白的。

當把他領到她的出租屋時,他皺起眉,「好破。」

「就這麼破,你愛住不住。」她打開老舊的鐵門,「把鞋脫到外麵。」

他聽話地照辦,嘴巴都不那麼聽話,「真像個狗窩。」這哪裏是個女人住的地方。

好吧,她根本就不像個正常女人。

正常女人失戀了會哭會鬧會大吃大喝,再不濟也會沉默一陣子當小透明。可不似她一樣,隨便拖個男人上床,順便簽包養協議……

BH的是這男人還剛成年……

「我餓了。」

從剛才他一直強調他餓了,他餓了,他餓了……

她從廚房櫃子裏翻了半天,翻出一包泡麵來,「自己隨便對付一下,我去洗個澡。」豁出去了,反正她協議也簽了,瘋也瘋過了,吃也吃過了,幹脆就這麼BH地過起同居生活也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的,真的沒有什麼。

不過是多了個人和她住,不過是多個人和她一起吃飯,和她同用一個空間,分享一張床。除此之外有什麼不同的?

到上周為止,她過得太累了。忙著工作,忙著賺錢,天天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過日子,存著點希望和錢想和愛人築個小巢過日子。結婚,賺錢,生寶寶,繼續賺錢……

就這麼固定模式地過下去,有什麼不好的。

可惜老天不給她過平凡人正常日子的機會。

她就幹脆自己作主過BH的日子,有什麼不對?

錢是能壯膽的,看看,她一有錢就包了個正太小白臉,多應時應景。

女人就該對自己好一點。

女人也隻有自己才會對自己真正地好。

別想靠男人了……

「這泡麵過期了,你想毒死我啊。」他翻看幾遍,扔到一邊,「我要吃大米飯。」

文化男也好,CJ正太也好,總之……男人是靠不住的……

「我累死了,要吃出去買,」她掏出五十塊錢,「過一個街口有超市,樓下有涼皮粉麵什麼的,還有煎餅啥的。你吃什麼多給我帶一付就行了。」再不頂用的男人跑腿總可以吧,她這麼安慰自己。

他嫌棄地看她遞過來的手,「我不吃外賣的東西。」

靠之,他是小白臉啊,不是大少爺!還挑三揀四的。她把錢甩在一邊,冷冷道,「要麼自己去買,要麼餓肚子。我不是沒有給你盤算吃的,是你自己不要。」

收拾東西去洗澡了。

看他不甘不願地瞪著錢,最後還是拿了起來。她抱著衣服進浴室時看他出門了。

靠之,裝什麼大少爺,男人就不能慣。越慣越壞,蹬鼻子上臉的東西!

待她洗白白出來,那小子還沒有回來。

她環顧四下,沒有看到他的包包,可能他想通了,走了。她轉念一想,跳起來去翻錢包,身份證在,卡也在。她撫撫胸口,好在,好在,心髒也在,沒有被嚇得碎掰掰~

走吧走吧,待到明天一切就恢復原來的樣子。她是身揣數十萬存款的小富婆,表麵上還打著窮工,得過且過得過日子……

如果老闆或是上司欺負她,她可不必像以前一樣忍氣吞聲,大可以拍桌甩東西走人了。超有底氣的……

正在YY著,門光地打開了。

她驚詫地回頭,背著包包,提著兩袋東西的可不就是出走的正太小白臉?

「你不是滾了嗎?」她驚魂未定,「你怎麼有我家鑰匙?」

他瞅了她一眼,「剛拿你鑰匙配的。」

把塑料袋放下,她湊過去看了看,青椒,洋蔥,捲心菜,雞蛋……還有魚和半邊雞肉。

「你買這些幹什麼?」她獨居慣了,手藝不好又懶,最常吃泡麵和牛奶加蛋,然後叫外賣的。「家裏沒冰箱啊?」

「一頓就吃掉的,要什麼冰箱,」他語氣很是不屑。

看他挽著袖子找翻出米箱,淘米,洗米,洗菜,處理魚和雞肉。動作熟練地像大廚一樣。

「靠之,」她喃喃道,「你還會做這個?」

他瞟了她一眼,剁碎青椒,「一個月兩千塊,物超所值吧。」把洋蔥片和青椒丁掃在盤子裏,他支著刀尖衝她曖昧地笑,「你該不會以為我隻會暖床吧。」

這死小子,嘴巴還真敢說。

你好,不CJ滴小DD

她李輝煌自認為畢業後在找工作的過程中臉皮已經練得很厚了,乍一聽這麼清純可人的小弟弟嘴裏說這種話,還是替他臉紅一下。

這小子動作很快,在她發呆發愣的時候已經弄好三菜一湯。

客廳支起一張小桌子,當餐桌,也當辦公桌。房間很小,就擺一張床和一台電腦桌子。

她租住的一室一廳,扣去建築麵積,實用隻有不到三十平方,月租三百五。租這麼便宜是因為這房間死過人,一對同居小情侶因為男的多長了隻腳多踩了隻般,最後弄得持刀互砍,血濺三尺。房東欲哭無淚地打掃後,賤賣沒有人要,租也沒有人敢租。直到她入住時,這房子空了快兩年了。

當她說要租下時,房東簡直是感動涕零。連連謝她,說他姨姥爺看過她的相,命夠硬,煞夠重的,鎮得住宅。這房子她隻要住上一年半載,就能驅走邪氣百無禁忌。

當下感激得她都想去照鏡子,看自己是不是長一付凶煞鎮宅相。其實若不是因為經濟拮據,她真是有些怕呢。當時李傑住宿舍,他的學校對碩士生有照顧的,住校不收錢。所以他才沒有建議她搬去和他一起外宿。得知她這麼便宜租到房子時,他有來看過。聽她說了房東的事,李傑雖然說著怪力亂神,封建迷信什麼的,卻從來不敢在她這裏過夜,哪怕她生病的時候。

他布好菜,裝了兩碗米飯,推給她一碗。

青椒加洋蔥炒捲心菜,炸魚,辣椒炒雞肉和豆腐湯。

簡簡單單的,花花綠綠看得倒是舒心。

她吃了幾口,味道還不錯,「你還會幹什麼?」索性讓他拖地板洗衣服擦窗戶,當個全職保姆也好。

他看看她,埋頭吃飯。

她不滿地又問一遍。

「做飯,暖床。」他停了一下,「還有開房。」

她噎了。

吃完飯,一個很現實地問題擺上檯麵。

他睡哪兒?

這裏可就隻有一間房,一張床。

來過的異性隻有賤男而已,呃,還有物業修水管的。

問題是,他們都沒有給她出這個難題。

「嗯,嗯,你今晚先在客廳對付……喂喂,那是我房間不準進去。」她擋在門口,「你睡沙發。」

他勾起一抹古怪的笑,「笑話,暖床的就應該睡床上。」

邪惡的小正太!

她發誓這小子肯定不隻接過她這單活,耍起無賴的樣子這麼專業。

「你包我不就是這個目的?」他吊兒朗當的歪著脖子,邪惡地笑著。那表情就似QQ裏的那隻「偶邪惡滴路過」的布丁貓一樣。

靠之,說得她好似天天慾求不滿一樣。

「協議可以作廢啊,我一直這麼說的。」她無奈,「我又沒有強迫你,是你巴巴要簽的。」還強迫她簽字畫押。

「……我有原則的。」

「靠之,我沒有原則行了吧。」她有氣無力,「錢給你了,你也吃飽飯了。就當開個玩笑,回家好吧。小 弟 弟!」

他似笑非笑,「你叫哪個小 弟 弟?」

靠之……太邪惡了……

她差點沒噴鼻血。

「當然是你了,難道你的小 弟 弟還能自己回家不成?」她爆發了,粗魯的本性暴露無疑。

他幽幽地看了她很久,慢吞吞地把包往地上一放,「我離家出走的。如果你不要我,我就隻能睡馬路了。」如果他再往地上一蹲,脖子上掛個『正太出租』的牌子,包準被搶得四分五裂。

騙子,騙子,「那沒認識我前你天天睡馬路是吧。」她才不信。

「睡店裏,」他無辜地眨眼睛,「不過,今天我被炒魷魚了。」他翻出手機,調出短信,大意是他故意曠工,請速度走人。

她咽嚥口水,「那,那也不關我的事。你自己請假不和人家說。」

「你不是提供一份工作給我嗎?所以我想那份工不要就不要了。」他無辜得可憐兮兮。

「我都是打工的,哪有工作給你?」她沒好氣地反駁。

他揚揚手裏的協議,「這不就是工作了?」

供房供吃供床供陪睡……

他失業了,可為什麼是她覺著虧呢……

咬牙,錢也付了,協議也簽了,試用的感覺還不錯。她心一橫,壯士斷腕地態度一擺,「好,你和我睡一張床可以,不過我睡相不好,被踢到別找我哭。」

他原來淡淡表情的臉浮起一絲笑意,漸漸擴散開來,最後綻在嘴角,滿心歡喜。霎時整個表情生動起來,就像雨後初霽的天空一樣,清朗得讓人暈眩。

他不該當小白臉的,他應該去XX達人比賽才對。

夜晚如期而至。

「過去點,別碰我。」

「我睡這裏,牽你的手好不好。」

「騙鬼,你哪是牽手,你手在戳哪裏啊?」

「……不小心碰到的。」

「別動我的腰!」

「你自己扭過來的。」

「胡說,明明是你頂過來!」

李輝煌現在終於體會到,比簽錯協議還要可怕的事是,傻乎乎地讓一個小野獸上了她的床。

「程海吟!」

「幹什麼?」

「把手拿開!」

「……不要!」

她掙紮了一下,終是沒有他有力氣,緊緊地被箍在他懷裏。

「臭小子,熱死了。」

他低頭看她,「我很冷。」她的房間暖氣不夠,他一直手腳冰涼的,到床上煨了一會兒才熱乎點,「你別動。我什麼也不會做的。」

她嘟噥了一下,乖乖不動。

摩擦產生熱能,不摩擦其實也會有熱能產生。

她背對著他被抱著,後背一陣滾燙。

「我不喜歡你叫我程程。」他抱怨。「換個稱呼。」

這小子現在是在和她交心是伐,「那叫海海?還是叫吟吟。」她沒好氣地回答。突然一個激靈,HIGH~HIGH~吟吟……名字也這麼不CJ。

他想了想,「算了,還是按原來的叫吧。」

「我叫你喂,那誰。這也挺好的。」她埋臉到枕頭,聲音悶悶的。「幹脆你叫我金主大人就好了。」

他哼之以鼻,「那流動提款機不更貼切。ATM~」

她轉身氣呼呼的,「叫金主大人。」

他鬆手去掐她的臉,「李輝煌,李輝煌,這名字和男生一樣,一點也不溫柔。」

她拍開他的手,噴他一臉口水沫子,「叫我輝煌殿下,簡稱輝煌殿!」她就是金主大人,金主大人就是女王殿下。

他抹了把臉,「髒死了。」

她很黃很暴力地回他,「髒?裝純,昨晚不是還吃得挺開心的。」腰還是痛得很,痛得很。

他咕噥了一句,她臉刷得白了,不待她繼續慘白轉慘綠,小章魚嘴已經吸過來了。

靠之,這隻變種生物,集章魚和野獸為一體,海陸兩棲的戰鬥力啊!

「唔,唔……」

「小輝煌,」他鬆開唇,拇指劃著她的唇,「小輝煌。」又一個疊長的綿吻。他似乎很上癮,一點也不介意唇齒的碰撞和口液交粘。

一會是CJ小綿羊一會兒是清冷月光一會兒就是這種變種野獸……她圈養了隻什麼怪物?

「唔……我,我腰疼。別動了。」她努力掙紮,「再亂來我踢你下去。」

「你不是腰疼嗎?」他粘得更緊了。「我幫你揉一下。」

「去死。」她蜷成蝦米狀,動動就出火了,揉還得了?

今晚再來一次的話,她明天就成人蝦了,下半輩子弓著腰過日子吧。

「再親一口。」他的手指在蝦球背部劃圈圈,好脾氣地和她商量。

她的唇又軟又甜,像果凍甜甜圈一樣,有種深陷的魔力。

「不給。」她縮得更緊了。

明明是她的床,為毛她這麼屈得慌?

他被撩起來了,口幹舌躁的。

「小輝煌,小輝煌。」

她充耳不聞,直到腰部傳來一陣麻癢。宛如被電打中的小龍蝦一樣彈直,再彎曲。

「別哈我癢啊。」她很敏感,一被哈癢就會笑得出淚。按住他的手,狠狠剜他,「流氓。」

他笑意綿綿,迅速掀起她的衣服,張口就咬她腰上的肉。

麻癢帶著微痛的觸覺,還有濕濕的舔吮。她揪著他的頭髮,卻拉不開。他一路向上,唇瓣滑過處燃起陣陣火花。

他舔過她的腰肉,直到胸乳間,像個孩子一樣埋頭吸吮。她扯著他的頭髮,一下用力,一下放鬆,呼吸濁重。

他手不輕不重地揉著她的腰側,再漸漸滑下,到了腰臀。

她腦子糊成一團,沒有一個清晰的念頭出來。人是感官至上的動物,一點也沒有錯,看看她,完全就很寫實人性。

他下口力道沒有掌握好,在她嬌蕊處咬了一口,刺痛得她低呼一聲。「輕點。」竟然是鶯聲軟語。

好吧,她是沒有原則的小輝煌。

他吮夠了香軟,舌頭點過她喉部的下陷處,慢慢滑動。

她哼了起來,「夠了,夠了。」

他親上她的下巴,最後回歸最初的原點,緩慢地吻她,慢慢地碾吮著,唇舌交纏最是膩人。

他的手也沒有歇著,極有耐性地按壓著她的腰部。卻也帶著挑逗的意味。

雖然他初嚐滋味,但他有的是觀摩經驗,也有的是耐性,雖然忍得快爆炸了。卻還是極力地想取悅她。

「給我,」他要她的回答。「小輝煌。」

「輝煌殿,……唔」她呼了口空氣,麵前放大的俊臉髮絲淩亂,有種極致的禁忌般的魅惑,不忘更正,「是輝煌殿。」

他不理她,他都快炸開了,呼吸早就亂了。

他伸手去褪她的褲子,動作粗暴,幾乎就是在剝了。

下身一涼,她一激靈,想起『人蝦』的慘狀,往床邊一縮,尖叫著掉下床鋪。

「靠之啊,老子的……腰啊!」

你好,小野狼

銷了五天年假回公司的李輝煌,看起來精神煥發,意氣逼人。

經過她座位的同事紛紛招呼她,「輝煌,打雞血啦?臉色這麼好。」

她皮笑肉不笑,「我生吞了泥鰍,補氣的。」心裏在滴血,今天早上她花了兩小時化妝,看起來才這麼精神。回家卸了妝就知道她的真實麵目有多少猙獰可怕了。

同事秋秋滑到她身邊,「太子爺回來了,前天在員工大會上大發雷霆。」

「哦哦,為什麼?」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也是如此。

「因為外聯的蘇莎莎嘛,」秋秋壓低聲音,「因為行為不檢點。」

她翻了翻白眼,太子爺自己腳踩了幾條船,岸邊還拴著幾條,這種人有資格指責別人不檢點?

「他倒有臉指責別人哦。」她哼了聲,還是掩蓋不了好奇,「是因為感情的事?」

秋秋五官都揪在一起,拚成一張八卦圖,「她勾引了一個學生。家長鬧到公司來了。」

「學生??」

「上回不是某貴族學校讓我們出個人去協助禮儀培訓嗎?蘇莎莎有執照的,所以派她去了。」秋秋滿臉都是興奮,「結果勾到一個富家子。蘇莎莎的手段你不是沒有見過,現在的人家要死要活地要和她在一起呢。那家長怎麼甘願,那天跑來大吵大鬧的。我看蘇莎莎也隻是玩玩,沒想到人家當真的。下不了台哦。」

「那又怎麼樣,要不是太子想追那學校老師亂攬事,也沒有這禍了。」輝煌哼了一聲,「他才是禍首。」

「可不管怎麼樣,蘇莎莎太過份了,那學生才十六歲呢。」她壓低聲音。

「人家你情我願的,負什麼責任。」她更不屑了,可脖間卻流下一滴冷汗。

「引誘未成年少男啊,傷人家少男心的。」秋秋看到主管過來,趕緊扭頭。

輝煌怔了怔,傷少男心是要負責任的,那她吃了個剛成年的少男,犯法不?

雖然放假幾天,工作卻沒累積多少,吃完午飯她咬著蘋果上天台。開始翻看手機短信。

從早上就嘀嘀響到現在,攢了二十多條,全是那隻變種野獸章發來的。

在短信裏倒是口氣很乖很恭敬地稱她金主大人,絮叨著他要去上課了,晚上沒有活動會早回來,請她也早回來。

唔,今天沒有事,可以準時回家。

他今晚想吃排骨,申請提高買菜基金。

同意,要紅燒的。

他今天去買了幾件衣服,總價一百四,請求報銷。

補貼一百二,剩下的自己出。

他打算買台小冰箱和烤箱,申請同意。

再議,再議。

他打算今晚去買點生活用品,申請同意。

同意。

他要去藥房買TT,問她要不要事後藥。

……

她口吐白沫中……

速度刪了這些帶有明顯曖昧姦情味道的短信,她深呼吸了一口。

天還是一般的湛藍,世界並沒有因為她失戀,中獎,吃了未成年男,包養剛成年少男而變黑變紅變綠變紫或是變得灰不溜丟的。她李輝煌依然還是那個中專畢業拚死拚活在這間公司幹了四年多牛馬一樣的活兒好不容易得到一點穩定卻依舊拿著末流薪水幹著不入流工作的公司基層人員。

不過,現在的她多少可以和以前的她區別開來了吧。

她現在可是有能力包隻小白白的李輝煌了!待她回到家,家裏就不是清冷的四壁,而是有一個長著可愛小貓耳朵和貓尾巴的粉色小人兒跳出來,一邊巴結地上前替她寬衣拿包,一邊謅媚地說:主人,您回來啦。主人,您辛苦啦。主人,小的給您鬆個背吧。主人,我把被窩給您煨暖了。

李輝煌一邊想像著可愛的暖床小人兒,一邊咧出一個極詭異的笑,笑得口水都流下來了……

可愛的暖床小人兒。

驀地,一隻黑色小人兒用手裏的叉子把她的綺麗夢幻泡叉破,尖尾巴囂張地豎起:小輝煌,快來暖床。不然就一起去開房!

現實和夢想的差距比地球到火星的距離還要遙遠。

她歎了口氣,心想李輝煌,你就看在他長得很不錯,做飯也好吃的份上,就滿足吧。

黑白手機閃了幾下,又傳來一個短訊。

金主大人,你要什麼口味的TT?要不要帶OO或是帶XX的?

她被刺激得渾身哆嗦,內牛滿麵……

在回家的路上,李輝煌筒子反覆地想,翻來覆去地想,總算想出一點不對勁兒來了。

她明明就是包養人,憑什麼那隻被包的可以那麼理直氣壯地對她指手劃腳?他說上床就上床,他要H就H,他要嘿咻就要嘿咻到天亮!

這明明……明明是在包養她啊?

(內牛滿麵,輝煌殿總算清醒一點了。)

靠之,靠之,她虧大鳥。她抓著公車扶手的手指忍不住幾下抓撓,咬牙切齒的表情猙獰無比。

手機又響了,她接起,口氣很沖,「誰啊。」之前為了省錢,沒開來電顯示。為此她吃了很多虧,比如週末被抓去加班,比如接到XX六合彩。現在她有錢了……卻也忘了去開來顯。

她發誓,明天就去開!

「李輝煌,你這個賤人,……」女人的聲音有點歇斯底裏了。

她火上心頭,吼:「你什麼玩藝兒,第三者還敢和我大聲。你丫要多遠滾他媽多遠吧!」

她把手機往包裏一扔,渾身打顫,如果那女人在她麵前,她就敢撕了她。

顧不得一車子人詫異的目光,她立起領子,把臉埋進。她不應該難過的,她不應該想哭的。她應該抬起頭,告訴所有人說,是他們對不起我的。我不是失敗者,我不需要同情。

可她做不出來,縱然她是被傷害的一方,可誰又真正在意呢?從陌生人那裏汲取同情和可憐,不是她李輝煌幹的事。

她也不會虛偽地和認識並知道的朋友們故作堅強地笑著說,我很好,我沒事。她怎麼可能沒事?怎麼可能好?那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悶著頭,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自家附近的站牌,擠著人下了車。

天空下起了小小的雨,顏色已經沉澱成了灰藍,讓人心生陰鬱。

她低著頭,在熟悉的路上慢慢踱步。反正回家也是要洗澡的,這麼小的雨根本沒有躲的必要。

走著走著,眼前出現她家的胖兔頭棉拖,她揉揉眼。

沒錯是,是她家的胖兔頭拖鞋。

她模糊的視線一下子清晰起來了,麵前這個穿著黑色毛衣和很有型的牛仔褲的小子不是她家的小白白是誰?

他支著她家的卡通貓耳傘,一手插在褲袋裏,一付極風流倜儻的模樣。

「輝煌,回家了。」他像是召喚迷途的小寵物一樣,徐徐地抬手彈去她髮絲上的雨珠兒,分給她一大半的雨傘。

她哽咽地聲音含在喉嚨。

雨中,一個男人撐著傘,穿得人模狗樣等在車站旁。一付關心她至極的樣子,溫柔地和她說,「哈尼,我們回家吧。」

這不是狗血言情,所以也別想她李輝煌會感動得撲到男人懷裏依嗚依哦地你儂我儂。

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他幾遍。

再從腳到頭打量了他幾遍。

她伸出一雙纖纖玉手,啪地一手揮掉了傘,再一腳踹在他小腿上,把他蹬得一屁股坐在濕滑的地上。

然後,她拔下他腳上的胖兔頭棉拖,揚長而去。

「老子有沒有告訴過你,不準穿我的寶貝拖鞋。」她一邊搓著胖頭兔,一邊氣憤難平地訓斥輕手輕腳進來的小白白。

她寶貝死的胖小兔拖鞋啊,可愛的還咬著蘿蔔的胖頭兔棉拖啊,她平常穿都很小心的,他不但穿著它出門,而且還是在下雨天穿出去的。

現在粉粉的兔頭不但黑了,連蘿蔔也掉線了,怎麼不讓她心疼。

他站在門邊,赤著腳,身上帶著雨跡,傘上沾著被拍落時沾到的汙漬。他不說一句話,就這麼冷冷地站在門口,看著一邊怒吼一邊奮力洗刷棉拖鞋的她。

她吼了幾嗓子,怒氣發得差不多了。回頭看他像釘子一樣釘在門口,不由想起一篇語文,小白樺~不,應該是致橡樹。

「站那幹什麼,還不進來。」她眼光掃到他的腳,白生生的腳趾蜷起來,像小白蠶一樣,他的褲腳沾得很濕,粘在身上應該很不舒服的。更何況他走回來的,腳板肯定會硌到。想想他一身的細皮嫩肉,她有點心疼。

可她還是嘴硬,語氣更是不好「杵得和電線桿似的,幹什麼呢?進來!」

她恨恨得刷著棉拖上的汙漬,嘴巴不閑著,「我告訴你,最後一次警告你,不準隨便動我東西。我讓你住進來,不代表著你有權力碰我的,用我的私人物品,曉得伐!」她氣咻咻的,心想你穿得人模人樣的,本來挺帥的。為毛穿上這麼可笑的鞋子,還支著個長了耳朵的卡通傘。原來很浪漫很有愛的接情人下班的甜蜜場景一下成變成了蠟筆小新歡迎櫻桃小丸子一樣的惡搞卡通。

真是……太浪費了~

他默默地從背後抱著她,她渾身一僵。

脫去厚外套後,她隻穿著緊身薄毛衣,一具富有熱度的身體貼上來,沒感覺的話她就是死人了。

他在她背後輕輕緩緩地蹭著。

「小輝煌,」他低低地吶語著,極是迷離。

她沾滿泡沫的手一鬆,刷子和棉拖一齊滑到盆子裏。

「為什麼哭?」他扳過她的頭,開始捕捉她的唇。

這小子真的剛滿十八歲?是不是肯X基吃多了,激素讓他的荷爾蒙分泌得太超人了?

唇被叼吮住後,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可慢慢得,她的思想根本無法集中了,她渾身都隻感覺到一種熱度,由他傳導而來。鼻間充斥的也都是他純男性的氣息,像一波一波的海浪一般將她漸漸吞沒。

「想要嗎?」他在親吻的間隙問她,不等回答便繼續動作,直到親得她快缺氧了才鬆開。

急促的呼吸激盪在小小的空間,她星眸迷離,雙頰也是紅漲漲的。

「想?」他的眸子晶亮亮的,像捕到了可口食物的小狼一樣,帶著興奮和野性。

下章有H內容,CJ滴孩子不要點!

你好,DYM

她雖然年長,但身高卻差他一截。她拉下他的頭,先在他臉上亂啃一氣,再學著他的樣子,在他唇上輕咬慢吮著,逗弄著。

他呼吸濁重,手上開始用力地掐上她的腰,往上,拉起她的衣物。毛衣下麵是大媽顏色的保暖內衣,還有毛邊的。

她有點不好意思,接著在他眼裏看到一抹促狹,不過很快被激情所取代。

他根本就等不及回房把她拋到床上,而是一把推她到沙發上,迅速得撲上了去。

沙發比較窄,又有些年頭了,承載兩個人比較吃力。正處於興頭上的他根本管顧不了這些,他一想到軟滑香膩的軀體,整個人就快燒起來了。

他急切地推高她的貼身衣物,又很快褪去自己的。年輕有力的結實身體密密地熨上她的,肌膚間的相觸,熾熱和微涼的碰撞本能地讓他們都逸出一聲呻吟。熱情的分子在小小的客廳炸裂開來,綻出虛無的火花,漸漸升高的熱度讓他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撫摸著她的身體,力道頗重,甚至還顫抖著。

她的皮膚很白,眼波迷離下,輕輕伸頸呻吟,忍耐著的樣子分外誘人。抬起的頸子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他沿著脈絡一路吮上,最後還是溺於她的小口中。

「……唔,不行……」她迷糊糊得覺著這小子在剝她的褲子,再一看,他已經脫光光了,「不在這裏,不要在這裏。」

她還是保守傳統型的,在性事上。

他等不及,更不容她反駁。扳著她的頭吞沒她的抗議,一手伸進她溫暖的腿間挑逗起來。

「程程……不要在……這……唔嗯。」他沒有給她一點思考和喘息的空間,在觸到一片濕意後就挺身而入,狠狠地抽拔起來。

她緊緊掐著他的肩膀,試圖拉開點距離,也讓他放緩點力道。他充滿力量的身軀在她身上慫動著,帶來一波一波的浪潮……

半夜醒來時,她口渴得要命,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杯子。卻發現被他箍得緊緊地摟在懷裏。燈光扭到最低的亮度,但在微弱的燈光下,她卻能看清他的五官,意外地安寧詳和,沒有平常帶著淡淡嘲諷的模樣,也沒有故做的深沉。這樣看來,他真的隻剛成年而已。

她試圖挪出一點空隙夠到杯子。哪曉得他睡得極淺,手臂一緊,大眼睛就在昏暗中閃出精光來。

「醒了?」他把她抱上床就累壞了,「要喝水?」

她沒作聲,心想反正你也醒了,掰開他的手就要下床。冷不防下身湧出一股熱潮來,極不舒服。

她低叫一聲跌坐在床上,摀住腹部,恨恨地瞪他,「為什麼不用TT。」

一絲懊惱之色閃過他的臉,他很認真地和她說,「對不起,我忘了。」看她慘綠的臉,又帶著歉意補充,「下次不會了。」

她哼了一聲,「下次別又說這話。」趕緊去翻一下事後藥,前兩天買的散裝的應該還有剩。不過這小子應該也有買,「藥呢?」

「什麼藥,」他瞪大眼睛,「我隻買了TT,你沒有說要藥啊,所以我也沒有買。」他理直氣壯。

她氣極無語,四下張望,抓起一本厚厚的雜誌沒頭沒腦得砸向他,「小兔崽子!

他機靈地閃過,「你可別逼我耍流氓哦。」他掀開被子,看看立正起來的小兄弟,再看看裸著身子的她,「好歹披個被單什麼的。」看把他刺激的。

她燒成一隻大蕃茄,一邊罵著他流氓,一邊踩上床拖被子。正用力呢,下腹一陣刺痛,她慘叫一聲彎下腰,倒在被子上。

點點猩紅綻在淺綠色的被麵,妖冶又刺目。他緊張了一下,是不是他太用力了,弄傷了她?

很快當事人就否定了他的緊張。

「靠之……邪惡的大姨媽……」

淩晨四點多,李輝煌內牛滿麵地抱著熱水袋躺在床上喝著糖開水,一付氣虛體弱的樣子。

「好點沒有?」他摸摸她的頭,「沒有發燒。」

她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下次別這樣了,我和你比起來,差的不止是年齡,還有一把骨頭!」

十八歲距離她已經很遠了,今年她二十四歲了。麵前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的男人,準確的說是男孩,居然和自己在同居中。而且還是簽協議的僱傭OR買賣關係?

她一邊感歎著人生無常,一邊掰著自己的良心罵自己無良加缺德。她想,她好像還沒有問過他為什麼要為錢出賣自己。

平常她不會想去問這些,不過病中的人總有點傷春悲秋或良心發現,也會比平常釋放出多的善意,也會比平常八卦囉嗦很多。於是她趁他低頭剝巧克力的時候問他,

「你很缺錢嗎?」

他點點頭,掰下一塊巧克力遞到她嘴邊。「有點。」

「湊學費?家人生病?還是惹了麻煩?」

「有點小麻煩。」

「什麼樣的麻煩?」可以讓他為了擺平而出賣自己?

「我不想說。」

他不想繼續這話題了,專注地剝著巧克力上剩餘的錫紙,他的速度很慢,房間裏的溫度不算低,漸漸的巧克力表麵融了些沾在他的手指上,粘膩膩的。他繼續掰著它,一塊塊地送到她嘴裏,每送一塊回來,都要放在嘴裏吮一下。他的嘴形相當完美,顏色又潤紅誘人。真是隻天生的妖孽,如果不是姨媽在側,她還想啃他一遍。

腹部又傳來一陣抽痛,她含淚抱緊熱水袋。

YY有罪,姨媽施罰。555

你好,小乖乖

「輝煌,臉色好差,怎麼了?」秋秋摸摸她佈滿冷汗的額頭,「不舒服嗎?看你的臉和鬼一樣。」

「你才和鬼似的。」她壓低聲音,「凶狠的後媽來了。」她從初潮開始,姨媽就不曾對她仁慈過,每每折磨得她死去活來。成年後她由於工作的關係更不注意養生,母親也不身邊,自然對姨媽更是怠慢了,也不能怨它變成了後媽。

「這麼厲害啊。」秋秋看她疼得臉發白,「以前沒這麼嚴重的。」

李輝煌苦笑著打哈哈,她怎麼敢說後媽是被一個壞小子給刺激壞了,崩潰了,如魔如癲了。

歸根到底是她自找的。

秋秋看看她,「我這裏有止疼片,吃兩片?」

她擺擺手,這東西對她不太頂用。「我緩一緩就好了。」

秋秋無比同情,「唉,你啊,還是早點找男人嫁了吧。我聽說——」她聲音壓得很低,「痛經的女人結婚後很多就不藥而癒了。」她擠擠眼,「要多做,才能通暢。多捅多通!想多通就得多捅捅!」

李輝煌張口沒噴出一口血來,這丫頭片子忒YD了,忒黃忒暴力了,還淨渲染歪理邪說。歸根到底,要不是他捅急了後媽,後媽會這麼癲狂嗎?

55555

待熬到下午,她終於熬不住了,請了假回家。看她一付死白麵孔,主管也嚇到了,「趕緊趕緊回去,別把自己累傷了。」要倒在工作崗位上不但算不了工傷,傳出去也不好聽。

捨棄了這個月的全勤,她終於得到半天的休假,一邊心疼著全勤獎一邊咒罵著那個闖禍的小子。

弓著身子極沒有形象地隨著搖晃的公車到家。她午飯沒有吃,胃裏空蕩蕩的。

今天一早醒來那小子就不在,隻留個字條囑咐她要多喝熱水,要吃早餐。早餐他做了稀飯,配的是袋裝搾菜。她喝光稀飯吃幹淨搾菜才去上的班,以為今天後媽會大發慈悲看在人民幣的份上放她一馬。結果後媽根本不在意人民幣,它隻以折磨她為樂。

他還沒有回來,當然也沒有吃的。她懶得去做飯,更懶得吃。

她疲累得把包甩在一邊,和衣躺下,翻來翻去烙了一陣子煎餅才睡著。

隱約聽到鑰匙的聲音,她微張開眼,發現原本明亮的窗外,已經開始透進金色的薄光。

已經傍晚了。

一陣響動傳來,他出現在她麵前。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暗藍色的毛衣,深色的牛仔褲。半長的髮絲垂在額前,目光焦灼,「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在床沿坐下,輕聲問著她,像極為熟悉的愛人一樣。

他身上有著風雨的味道,她閉閉眼,潤了下幹澀的眼晴,聲音嘶啞「中午就回來了。」

他摸摸她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燒後,吻了吻她的頰,「要知道你早回來,我下午就不出去了。」

「書還是要念的。」她半支起身子,感覺自己像是病重的母親在囑托三好學生兒子。

他搖搖頭,漾起笑容,揉著她的頭髮,「已經不需要了。」她瞠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你幹什麼了?」

「沒有什麼。」他脫下外套,掛在門後,暗藍的毛衣稱得他唇紅齒白的一付純良孩子樣。「我不念了。」

「為什麼?」

「沒有意思,不想念了。」他回答。

「你不是說不缺學費嗎?」她有些著急,心想不是那麼狗血有人把他們同居的情況報到學校去了吧?這也太小說了。

「不是因為這個。」他低下頭,「原因有點複雜,不過絕對不是因為你的關係。也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沒有撒謊,卻也不告訴她事實。

不過,她有什麼立場讓他說呢?有些時候,人們不想說一些事,除了不傷害別人外,也更不想傷害自己。

她自認是個很不錯的金主,既然他否認了事情和她無關,那她大可不放在心上。

「那你豈不是肄業。」十八歲,大學肄業?!「你家人不會說嗎?」她突然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小子從沒有提過他的家人。他們知道他輟學又被人包養嗎?會不會知道後找人砍死她?

他笑笑,「我沒有家人。」

她震驚了一下,他落寞的表情在她看來不是什麼也不在意。他是渴望著別人在意,卻找不到一個會在意他的人。他的表情在她的心尖劃了一道痕。

「程……」

替她掖了掖被子,他打斷她「想吃點什麼?清淡點的,我煮粥好不好?」

晚上他抱著被子要睡沙發,她良心不安的製止了他,說你可以睡床上。她不知道是出於一種怎樣的疼惜的心態和他說的,隻是覺著今天挺冷的,雖然有暖氣,可是讓他睡客廳還是不人道。

他眼睛亮了亮,隨即不懷好意地閃爍了一下,「你要是亂動我是會幹壞事的。」這麼邪惡的話配上他純良的笑容,她抽搐了下嘴角,直想反悔。

等不及她反悔,他已經很順溜地鑽進被窩裏,八爪魚一樣纏著她,下巴磕在她頭頂,胸膛熨貼在她的後背。她像是嵌進他懷裏一樣,這種姿勢很舒服又給人極強的安全感。她隱約想起來,小時候自己睡不著,便會這樣縮進媽媽的懷裏。這樣感覺很好,很好,即不會看到她的表情,也不會比麵對麵擁抱少一點溫暖。

黑暗中,他們的呼吸格外明顯。她是小心翼翼,他也是低沉壓抑。越是黑暗,情緒的表達越是纖微畢露,人的感覺器官越是敏銳,連空氣中一絲絲的波動起伏即能感覺。

「程程,你睡了嗎?」她輕輕地動了一下,身體的不適已然消失。但情緒卻壓抑不住地想找個宣洩的出口,她想,他或許能接受一點她傾吐,聆聽她的囉嗦,她的抱怨。

冷漠是最可怕的暴力,像孩子們,最早就學會了如何去孤立另一個孩子。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法瓦解他的心理防線。成長後的人們或許也試著學著不在意別人的忽視,可是在內心深處,卻永遠是在意的。

她是這樣的,他……也是。

所以她想,他們有著共同的地方,這會是他們開始溝通和彼此瞭解的一個捷徑。

「說說話吧。」今晚後媽特別寬容,沒有怎麼折磨她。不知道是因為粥很暖胃還是有個人體暖爐的關係。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隻有淺淺的呼吸,她用手肘動動他,依然沒有反應。

「程海吟。」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說話啊。」

他緊了緊手臂,依舊沉默。

他們這樣蜷在一起,她突然想起泰坦尼克號裏沉船的一幕,頭髮花白的夫婦倆也是這樣的姿勢,等待著冰冷的海水將他們永遠吞沒,直到他們的血肉化成了浮沫,他們的骨骼也是永遠這樣糾纏在一起。

生死與共。

她冷不禁抖了下身子,怎麼想到這麼詭異的一幕。什麼生死與共,她難道真想和這隻小牛牛死在一起?不可思議,太不吉利了,呸呸呸,呸呀呸……

「不說就算了,」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困了。」

日復一日的上班,下班,回家,吃飯,洗澡,看電視,睡覺,順便做點不CJ的事,這就是最近一個月李輝煌筒子的生活寫照。

這天李輝煌下了班,回家的路上經過蛋糕店,被飄出的烘焙香味引誘。忍不住進去買了兩巧克力方塊,喜滋滋地捧回家喂寵物。

近來她慢慢琢磨出家裏那隻的脾性來了,他不愛說話,但如果他開始不停地說話,那就是他不高興或是心虛。他擅長烹飪,中西料理都會一點。他常常沉默著,有時一發呆就是一個下午。前陣子她怕他無聊,也怕他悶出病來,就買了台新電腦回來,順便捎帶了台他碎碎念很久的冰箱。雖然是兩門的,但兩個人的住家兩門也夠了。

他倒是物盡其用,買回來就塞了滿滿一冰箱的食物。她饞得在一邊看他整理,一邊順口點菜。

他還買了箱小木瓜回來,反正天冷,露天也不容易壞,天天餵她吃飯後水果。她抗議說吃多木瓜腦袋會變傻的,他瞟了她一眼,上上下下掃了一陣,停在她的胸前,涼涼地說寧可她胸大無腦點。

氣得她賭咒發誓至少一個星期不給他近身,不過到了晚上……那就由不了她了。

李輝煌提著蛋糕盒,停了下來,遠目狀,心想為什麼我還是有種是被他包養的感覺呢?

她掏鑰匙要開門,動作頓了頓,泛起笑容,在鐵門上輕敲了幾下。

少頃,門開了,清俊的臉含著笑容迎接她,「回來了?」

她提高蛋糕盒子,「今天的點心。」

他接過她的包,順勢攬著她,再自然不過地給她一個迎接吻。

她半個身子在外麵,臉上微紅,「進去,有人看。」

他一口咬上她的耳垂,低語:「愛看讓他們看。」就這麼腳一帶,勾上門。

然後……不CJ滴段落跳過……

你好,小肚腩

「已經九點多子,真是亂來。」她胡亂套好衣服抱怨,聲音裏卻沒有幾絲懊惱,「看你幹的好事。」

他替她拉齊領口,拍拍她的頰,「休息一下,我去布菜。」

米飯早就燜好了,小砂鍋裏燉著她喜歡吃的辣牛肉塊,保溫煲裏有蒸好的魚,他利落地炒好青菜,看她還懶在床上。就上去拉她,「起來了,懶蟲。」明明比他大卻這麼懶,又粗魯又饞嘴,時常還愛耍無賴。

她捲得緊緊得,嗬欠連連,直說不想吃了,直接睡覺好了。

他剝開被子,掐她的臉,「不吃你早說,我費心費力做了這麼多。不管,起來吃飯。」他擰了她扭動的腰一把,不懷好意。「我可以做點讓你不困的事。要不要?」

她驚得一躍而出,隻差沒掛著兩管鼻血求他了,「我吃,我吃還不行嗎?」別折騰她了,一把老骨頭的。

真是折騰死她了。

巧克力小方出爐一陣子,再加上用的巧克力品質不太好,所以味道不佳。他隻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真難吃。」

「程海吟,你少挑剔。」她連名帶姓地叫他,幾口消滅完小方塊,滿足地想她今天總算不用吃木瓜當甜點了。「有得吃還挑。」她剷起他的那塊,兩口吞掉。

「嘖嘖,嘴巴真大。」他搖頭,「明天去買個烤箱,想吃什麼我烤給你吃。」

她哼了一聲,心想我嘴巴再大,還不是被你天天吞著咬。「你還會烤蛋糕?你是不是XX廚師學校畢業的啊?」

他不置可否,抱起一顆木瓜就削。

「幹什麼削木瓜?我不吃了!」她抗議,「甜點吃過了。」

「這是飯後水果。」他頭也不抬,「你太瘦了。」手感不好,這句他沒加上去。

瘦?瘦什麼瘦?她164,一百一十八斤,已經算微胖了。加上最近他天天好吃好喝伺候著,體重一定飆得很可觀。

他把木瓜切塊,餵豬一樣地往她麵前一推,「吃掉,」他已經很體諒她不加牛奶進去了,牛奶木瓜事半功倍的說。

她搖頭,「憑什麼要吃,老子不吃。」粗魯地爆粗口。「我才是金主,不準你命令我。」她得一而再再而三得和他強調這點,免得他時常反客為主。

「不吃?」他收拾好碗筷,氣定神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今晚……你確定能扛得住?」

這隻兩棲變種章,光是眼神就讓她激靈靈地直打顫了。

「那啥,小程程哦。」她強扯起笑容,「你,你不虛嗎?」一個月除了她後媽興風作浪的幾天,幾乎是夜夜春宵。這體力,這耐力,那肩,那腰,那PP……靠,快噴鼻血了。

程海吟倒沒有強迫她一定要吃掉,隻是把水果盆一放,轉身去洗碗筷。他的手指很修長,骨節不明顯,像一雙從來沒有做家務的手,嫩蔥兒似的,非常細膩。當他用那雙手在她身上彈跳掐捏製造了滾滾的熱潮時,就像一支神奇的指揮棒一樣,點觸之處,無不燃為灰燼。

現在這雙手還負責為她做飯,削水果,洗碗筷。

她突然想起某天在網上看的小白言情文,叫抽什麼的來著,形容一個男人妖惑的樣子——攻是帝王攻,受也是女王受啊!

他穿著家居服,背影修長而優雅。他的行為舉止和談吐,一點沒有十八歲男孩子應有的稚氣和故作成熟。她突然冒出一個很囧的念頭來,他會不會是什麼公司小開,然後沒入民間體驗生活。不過這種亂想隨即被自己PIA飛,體驗生活也不必當小牛郎來體驗吧。再說了,誰家父母這麼變態把未成年的孩子趕出家門去亂搞。再再說了,真是富家公子的話,他怎麼可能這麼熟悉家務,還做得一手好菜?看著他動作流利地洗碗過水,再一個個擦幹淨碗擺好。她暗笑自己小白言看多了。

似乎是注意到她盯著他後背如刀一樣的審視目光,他回頭看她,勾起一抹笑來,「還想吃嗎?」

臉僵了下,裂成一個囧字。她乖乖叉起木瓜,慢慢嚼食起來。再順手捏捏腰上的微型遊泳圈。

內牛滿麵……

世道艱難,難為她還開始長胖……

「輝煌,今晚公司有聚餐,老大通知了誰都不能跑。」秋秋把手上的長信封往她桌子上一拍,「這是發的蛋糕券。」

李輝煌把眼睛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幾秒,看看蛋糕券上印的LOGO,嗯了一聲。「才三十塊錢。發和沒發一樣。」

「聊勝於無嘛。」秋秋倒是很滿足,捅了她一下,「今晚不是部門聚餐,是公司聚餐哦。你可別偷溜。到時候被查到了是要扣錢的。」

她應了一聲,保存文檔,掏出手機發短信,告訴家養小精靈說晚上不回去吃飯了。

沒多久,嘀嘀嘀連著傳來幾條短信。

「幾點回來?我去接你。」

「不要喝酒。」

「不要吃太多,我會準備宵夜。」

不自覺著,她心中溫暖,連嘴角也沾上了甜蜜的笑意,傳了短訊回去安撫他。順便應答他週末陪他一起去買電烤箱。

這小子幾乎天天窩在家裏,窩吃窩睡的,除了買菜和生活用品外,極少看他出門,幾乎是深居簡出。她想,可能他真是惹麻煩上身,盡量要減少曝光率吧。也好,如果他出鏡太高的話,難免有閑言碎語的。好在他們同進同出的時候比較少,但最近也是引起不少三姑六婆的關注。由於住的是舊小區,年紀比房子大的八婆總少不了。想想還是夾起尾巴做人,小心謹慎為上。

公司聚餐無非就是老大們表揚一下小兵小卒們,順便讓他們多瞻仰一下BOSS層的天顏,然後一通公式化的台詞。上麵念得慷慨激昂,下麵盯著一桌子的冷盤虎視眈眈,口水直流。

好不容易老大們噴完口水,宣佈開餐,隻聽得一陣碗勺碰撞聲,還有竊語聲眾。

秋秋和李輝煌坐的這桌在最角落,最不受人注目,一桌子人都熟,如狼似虎的個性使然,於是吃得也更放得開。

隻見她一手抄兩串麻辣香蝦,一手還握著羊棒骨,極沒形象地啃著。

「嘖嘖,輝煌,你這樣子是不行滴,」部門主管老王搖頭,「女孩子太能吃,會嫁不出去的。」

她滿嘴流油地搖頭,「這年頭,誰稀罕愛情。」她的豪言引起反駁之聲,「輝煌,不要否定愛情哦。愛情總在你想不到的時候,不期而遇。」

她下巴一抬,哼了一聲。「遇鬼都比遇見愛情這切實際的東西強。」

眾人隱約知道她和男友分手的事,也就當做失戀女人暫的偏激想法,沒有深入去討論這個問題,多是一笑置之而已。

等一道清蒸魚上來時,眾人都停下筷子。公司的規矩,在吃這道菜前,領導們還要發言,激勵為主的發言,發完言,鼓完掌然後才能動魚,並且有魚頭魚眼和魚尾是不能吃的,整條魚吃完要留整個的骨架。

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傳來的規矩,反正進公司來第一次聚餐就知曉這規則了。李輝煌想著,大佬們為毛對魚這麼厚待呢?蒸也蒸了,吃也吃了,還要留個全屍憑弔一下,假仁慈。哼,假仁慈的資本家。

領導發完言了,然後輪桌敬酒。還沒有輪到這桌呢,魚也是不能動的。她看看漸漸失去熱度的魚,失去了胃口。做得真差,聞著味道就不誘人,還沒有她家的小海吟做得好吃。

唔,他說他還會烤蛋糕,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應該不會說謊……她早買烤箱就好了,他做飯的手藝這麼棒,烤蛋糕應該也不差。他這麼盡心盡力的伺候她,扮演著協議上簽定的角色。一個月二千塊,她其實挺賺的。她就這麼恍著神嘿嘿笑起來,笑得旁邊的秋秋一陣發毛。

一個月二千塊,二千塊……

她想起來,今天剛好是約定發工資的時候,她看看時間,八點零五分。吃完飯回家應該不超過九點半,她去銀行取個錢。嗯,明天就是週末了,可以多睡一會兒。她不CJ地開始幻想起綺夢泡泡來,睡到日上三竿,交頸而眠,多麼有愛啊。

有愛,沒有情。

情是種負擔,愛卻是享受。

譚清就是在李輝煌笑得最猥瑣的時候見到她的。

隻見這個容貌一點也不出眾,笑得很花癡又帶著點不明其意的笑容的女人,癡呆呆地對著他傻笑。不反感的話,他就不正常人了。

「輝煌,輝煌。」秋秋看著一桌子人都盯著傻笑的李輝煌,直想把杯子砸到她腦袋上,真丟人死了。她狠下心,腳下發力,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了她一腳。

這下輝煌筒子反應過來了,抱腳痛呼。

老王尷尬地清清喉嚨,「呃,這位是我們的李輝煌小姐,很活潑的女孩子啊哈哈。」

她狼狽不堪地站直了,端著酒杯欲語還休。這TMD該說什麼呢?

「李輝煌,女孩子叫這名字還真少見,哈哈。和男人似的。」太子爺笑得極豪邁,「譚董事的名字反過來就像個女孩子似的。」

太子爺是典型的二世祖,更是典型長個子不長腦的型,這種沒分寸的玩笑開多了。譚清也不以為意,淡淡笑了一下,舉杯示意,目光卻是冷冷的。

他討厭花癡。

花癡中最討厭的,就是花癡的下屬。

你好,小HH

「輝煌,你被人家BS了。」秋秋背上都是冷汗,還有空和她玩笑,「看譚董事鄙薄你的眼神。你剛才笑得好猥瑣好猥瑣哦!」

她當然看到了,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元老的兒子咩。和太子一個德性出來的,她怕啊?大不了不幹了,她現在有錢,她不僅有錢,還有小白臉。哼!

「看他那裝13樣。」她低聲惡語道,「天有道,莫裝13裝13被雷劈。」

秋秋震驚地看著她,撫著胸口,「輝煌,你好黃好暴力哦。」

她呲牙裂嘴,這小樣兒的,她家硬盤200G,至少150G裝的是AV和GV, 「莫裝純,裝純……唔!」

更黃更暴力的語言就這麼被吞下肚子,永遠無見天之日。

聚餐的酒店在城市中心,她住的破小區在另一個區,雖然不遠,但也還是有點距離的。

李輝煌婉拒了搭秋秋男友順風車的好意,她知道秋秋和她男朋友都住在附近,說是順路實際上繞了一圈。如果是秋秋送她,她會接受,但是她男朋友的表情明顯是睏倦得有些不耐煩了,她還是別自來熟的討人厭了。

緊緊外套,看時間還不到十點,公車是有的,搭七站就到家了。她一邊跺著腳驅去冷意,一邊盡量讓自己縮得小點。

冬天的夜空非常冷清,連星星都少得很。隻剩下閃閃發亮的幾顆孤零零地眨眼。

背後不遠處就是熱鬧的酒店,領導們坐車走,同事湊一起打車走,自己家有車的就自己開車走。

她看著一輛輛閃著尾燈的車流暢地開走,突然想買一輛車其實也不壞嘛。這麼想著,突然麵前停下一輛車,車窗搖下。老王的臉伸出來,「輝煌,上車。」

她失笑,剛才怎麼想著車窗後會是程海吟那小子呢?

老王的車上還載著人事部和電腦部的三個同事,看來今天老王是要鐵心發揮風格到底了。

李輝煌不是個愛假客氣的人,當下開了後車門,擠了進去。

老王同誌開的是輛小捷達,五個人是擠了點,但總比受凍等公車好。況且老王家住在她家附近,也不會給人家添什麼麻煩。

車上除了老王外都是女的,況且從她上車前就開始八卦著太子爺和譚清董事。校友,世交……名校畢業,年少有為……

這和她有毛關係,她頭靠著窗戶,疲倦襲來,隻想早早回家,洗澡睡覺……唔,摟著她的小海吟,一睡到天明。

她靠著車窗,帶著淡淡的笑意合上眼。

十點零八分,準時到家樓下。

李輝煌和老王同誌揮手告別後,抬頭看看房間的明亮燈光,霎時心裏一片柔軟。

清冷的夜晚,她獨自一人回家後,打開房門,不再是一室的冷清,而是有溫暖的燈光和等待你回家的人。

很溫馨的感覺,很遙遠的記憶了。

隻有媽媽不論多晚都等著她,現在多了他。

她有怔仲了一下,猛地甩頭搖去莫名的歡心。他隻是和她簽了契約的小白臉而已,拿了她的錢為她服務的。

他等門是應該的。

她這麼和自己重申著,這小子不可能是她真正的戀人,將來也絕不可能是會她的丈夫。

這太可笑了。

他打開鐵門時,看到的就是她那張寫滿矛盾的臉。

走道燈極昏暗,而明亮的燈光從他身後透出,打在她身上,流瀉一地的明黃,籠罩著一團的溫暖。

「回來了。」他淡淡地掃過她的表情,自動接過她的包,側身讓她進來。

她悶悶地應了聲,埋頭往裏走。

「洗個手,我準備了宵夜。」他整理她甩脫下來的衣服,掛好包包。「吃完再洗澡。」

她抽抽鼻子,猜到了,「甜湯?」

「紅棗銀耳。」他小心翼翼地用濕布包手,把燉鍋裏的瓷罐子移出來,「快去洗手。」

這服務……還夠貼心周道的,雖然感覺很怪。

喝完湯,她宣佈道,「明天我帶你去買個烤箱,然後給你發薪水。」她掐掐他粉嫩嫩的臉蛋,「高興吧,小牛牛。」

一時興致上來,居然把心裏腹誹他的外號叫了出來,她自覺失言,身子一僵。

他半笑半不笑地睨著她,睨到她渾身發毛,然後才慢吞吞地說,「高興死了。」還附送一個枚大大的笑容,笑得那叫一個千樹萬樹梨花開。

「高興就好,洗洗睡吧。」她有點心虛地瞟了他一眼,趕緊收衣服洗澡去了。匆忙地洗好後,她擦著發頭進房。看他認真地坐在電腦麵前,專注地盯著屏幕。

好奇地上前看,隻見上麵一個赤著上身的小人穿著紅褲子,激動地扛著一把小槍裸奔,一邊裸奔,一邊瘋狂用散彈、火箭彈、滾球彈等等彈掃射著。

魂……魂鬥羅……

李輝煌突然很囧然地想起那個小X王學習機。

她小學畢業時,老媽攢錢給她買了一個的。配的卡帶除了采蘑菇和過雪山外,玩得最多的就是魂鬥羅。玩到最後,卡帶的殼都散了,但芯片功能依舊強大,就一個裸芯片插進卡座,照樣打得出來遊戲。

自從電腦開始大規模普及後,學習機就退伍了。不過這種遊戲還是用手柄玩得爽,遇到關卡跳不過,就擺動手柄配合著人也跳過,身臨其境啊!

李輝煌就這麼擦著頭髮,半張著嘴看他打過一關又一關,直到最後沖BOSS。這關的BOSS嘴裏會吐火球,雙手就是滾動的火球條,兩個人打才好打。他沖了幾次沒有衝過去,興趣索然。

「這個不過癮啊。」她在他身邊坐下,用濕頭髮蹭他,「用手柄打最爽了。」

他點點頭表示贊同,「外接手柄蠻貴的。」

「誰買外接手柄哦,」她翻翻白眼,「買個小X王學習機唄。」配幾合卡帶,也花不了多少錢,玩得也痛快。

他眨眨眼,「現在還有的賣嗎?」多古董的玩藝兒了。

「應該有吧。」她轉轉眼睛,「明天去逛逛唄。」

「嗯。」他關掉電腦,手指開始摳她的衣鈕,嘴也貼上她的。

她已經很習慣他的吻了,那種如絲般綿連的纏綿。他身上的味道幹淨而清爽,有著一種隱隱的蘋果香味。

她環著他的頸項,把他拉近些,接納他的汲取。甚至大膽地探舌進入他的,輕輕咬拖著他的舌頭,就這麼口濡以沫,相互汲取著。短暫的分離,為的就是一刻更深的侵佔。唇舌交纏著,連呼吸都一併被奪去。

她的手貼上他的腰,沿著他勁瘦卻結實的腰身漸漸向上,直到攀住他的肩膀就這樣緊密地貼合在一起。他查覺到她的動作,隻是把她抱得更緊,像是要糅進骨子般。

她迷濛地被他放倒在床上,看他幹脆利落地脫掉上衣,慢慢地伏低身子,像隻極有耐性的小豹子一樣開始挑逗她。從她的腹肚開始,極有技巧地沿途吻上,像一根極輕的羽毛撫過身體,毛孔卻開始戰慄起來,像一大片的麥田般在拂煦風下波浪般地起伏。她微微地輕顫著,像被撬開殼的軟體動物一樣,羞澀地瑟縮,一點點外來的刺激都敏感地反應著。

應該說在這方麵,他是個極有天賦的學生。和她閉著眼被推上高峰不一樣,每每他都極有耐性地摸索上一陣子,直到把她從頭到腳啃個幹淨。每一次這激滾的後浪都愣是把她這不求上進的前浪狠狠地拍死在沙灘上。

像之前一樣,她呼吸越來越急促,視線開始模糊起來。印象中隻看到他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眸,像沉寂的大海一樣,幾欲把她吞噬。

「程程。」她貼著他的耳邊,輕輕地呢喃著,她想被他需要,她想要他充實她。在這一刻,廉恥和年齡根本無需顧忌,隻要忠誠著感官。直到他們都忍受不了這種綿長又甜蜜的折磨後,一陣積蓄已久的暖意從相交處爆發開來,將他們雙雙推上極致的頂峰。

激情的餘波依舊蕩漾在他們的身體裏,血管裏,連心髒還在猛烈地跳動著。他擁著她,灼熱的氣息吞吐在她後頸。他們的呼吸也交纏在一起,像他們的身體一樣,密不可分.

你好,小乖魷

幹完壞事,他抽出紙巾緩緩抹拭自己,然後是她。紙巾的質地很細膩,但與嬌嫩處的肌膚相觸,還是覺著不舒服。她扭動著,相當不適應他的服侍。夾緊雙腿,接手過,「我自己來。」

他也沒有反對,去洗了手出來,她已經完全拉黑了燈。遁著記憶爬上床,習慣性地擁著她,粗粗淺淺的氣息噴在她的髮梢。

「明天要早起。」

「嗯。」

「睡吧。」

「嗯。」

她哄他睡,也想哄自己睡,可是身體忠誠於感官,四肢百骸都還在顫抖著,又怎麼可能安穩睡去。她睜大眼睛,感覺到他也沒有睡去。因為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和他濃重地呼吸,就像蟄伏的獸一般。

「那個……」她頓了頓,咬牙,「你能不能出去?」

「什麼?」他的聲音很無辜。

「少裝蒜,」她咬牙切齒的聲音也很嬌弱無力。「下麵,下麵。」

「你想讓我出去下麵條?你餓了?」他咬她耳朵,聲音含混,「不加蒜還是少蒜?」

她怒了,「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這小無賴。

「那是什麼?」他擠得更緊了,低低地喟歎著,「輝煌殿。」

她望天花板,心想這小子肯定是吃飽了,心情極好,否則可不會叫她輝煌殿。股間又泛起粘感,她往前挪了挪,警告他,「把小褲褲穿上!不許亂動。」

「我沒動。」他的聲音悶悶的,手像水草一樣纏上,「是你……」

她凶霸霸地瞪他,「是我什麼?」

他牙齒露出來,很白,「沒什麼。」

往常週末,她就是一睡到三竿起,然後隨便啃點東西應付一下。下午出去逛逛,晚上買點東西回來墊巴墊巴肚子。反正一個人,怎麼應付怎麼習慣。不過從這隻很講究生活的小白臉入住後,她的懶散週末就被取消了。

和他過第一次週末前,她看他正兒八經地抽出協議來,指著條款說週末有做特別約定的,要過得很有意義。好吧,如果在他看來早上九點準時起來吃早餐,吃完他整理房間,她看電視劇。中午吃完午飯就去逛逛街或是看看電影什麼的,一直到晚上,在外麵用完餐回來。這樣的週末有意義,她也不反對。反正不需要她動腦動手的,她也樂個清閑。

既然早早答應了他要去買個烤箱,她揣好卡,吃完早餐拖著他的胳膊就出門了。

週末人多,加上年關將至人潮擁擠不在話下。李輝煌發揮出搶超市特價貨的本事,瞬間拉著程海吟殺入滾滾人流中。左擋右擠,總算在被擠成氣胸前擠入正在進行特價甩賣的家電大賣場裏。

「這個怎麼樣?」她指著XX早餐機。特價899元!

他眼皮也不抬,「不要,不實用。」

她左摸右摸了幾下,還是覺著很新鮮,「不會啊,看來蠻實用的,又能煮咖啡又能煎蛋又能烤吐司。」

「天天吃西式早餐你吃得慣?」他嘲諷道,「你早吃喝個稀粥恨不得有二三十樣小菜,幹巴巴的吐司加煎蛋,吃兩天你就膩了。」她的脾胃他摸得很清楚。

她依舊不死心,摸著功能齊全的機子,努力說服他,「偶爾吃一下也挺新鮮的,再說單買個煮咖啡的機子也要一千多,這個這麼多功能隻要幾百。」沒錯,她是那種超迷多功能機的人,多幾個功能就以為萬事全能。寧可不用,不可不備。

他瞟了那早餐機的小身子,哼道,「咖啡機要專業的,這個煮咖啡就和過家家一樣。再說,這種機子煎蛋不如鍋子煎得好吃,肯定煎不出酥邊來。還有烤吐司,黑乎乎的,你確定能啃得下?」

她狐疑地看看他,又不死心地問導購小姐,「這個沒有這麼差吧?」

他翻了翻白眼,別人買東西是挑毛病,她倒好,想方法誇人家東西怎麼好。忍不住扳扳她的頭,「我們是來看烤箱的,烤箱。」

她賊心不死,「烤箱功能太單一了……」賊眼在早餐機上掃來掃去。

「烤箱能做很多東西,比這單調的機子好多了。」他翻著標牌,睨她,眼角微挑,有種瀟灑自若的味道。「小姐,這個特價多少?」

在一邊根本插不上話的導購小姐滿麵笑容,極為熱情,「這個原價999,現價749。很劃算的。」總算能和這個小帥哥搭上話了,從一來就注意到這對姐弟了,姐姐小個子咋呼呼的,弟弟玉樹一樣站在一邊,很少說話。聲音極好聽,帶著一些鼻音的軟儂,像是在撒嬌一樣。

真是……太萌了……

他仔細看了看說明,很滿意,「有贈品嗎?」

「呃,這個是最低價的,所以沒有贈品。非常抱歉。」導購小姐看他微皺起眉,似乎不滿意這個回答,趕緊補充,「不過,您真想要,我可以幫您去申請送個廚房三件套。」

一聽到有贈品,李輝煌的耳朵就支起來了,「什麼三件套?」

導購小姐看到對方的購物慾望已經充份被勾搭起來後,笑吟吟地說,「就是棉手套,圍裙和洗碗巾。」

贈品,靠的不是禮輕情義重。贈品能折射出來的購物哲學,更多的反射出人們在選購物品上某種扭曲的心理。同樣的價格,你有贈品,別人沒有,這就是賺了的。當然,也有價格買高了,拿了贈品,但能用的機會很少。但本著多扒拉就不吃虧的原則,還是買得很甘願。如果買得便宜又送了很多贈品,那大可以昭告天下,功德圓滿。

李輝煌這人別的沒有,對贈品是相當敏感的。她愛死贈品了,比如兩包同樣價格的餅幹放在她麵前,一包她愛的香蔥味,一包是她不喜歡的芝麻味,但有送三個玻璃儲物罐,她會豪不猶豫地選擇有送贈品的。即使這包不喜歡的餅幹會拖上幾個月才吃完。

這就是人性。

這就是李輝煌紅果果的RP!

在李輝煌無恥滴RP眼神催促下,他很上道地管導購小姐要了一個又一個贈品,然後才去結賬。

李輝煌看著一大袋子的贈品,笑得歪瓜裂棗狀……

太棒了,這小子的臉比打折卡還管用啊!

程海吟看她一臉負RP幻想狀,當下扭頭,不想多看一眼。擰著臉抱著紙箱就走,她拖著大袋子在人群的夾擊下跟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不容易趕上了,她喘氣不及,踢了他一腳,「跑那麼快幹什麼?剁你腳哦。」

他眼角餘光看看她氣呼呼的臉蛋,直想掐一把卻騰不出手來。「捨得嗎?」

這話平平常常說倒沒有什麼,關鍵是說話的人的神色態度太那什麼了,當下她就紅了臉。想不出話來刺他,就一個勁地從後麵拱他,像隻小豬。

「輝煌,」他轉身從紙箱背後探出一雙眼,語氣寵愛「你這樣子真像拱蘑菌塊的小黑豬,太~可愛了!」

李輝煌乍一聽言,虎軀一震,成片的雞皮疙瘩抖簌簌地就這麼下來了……

運烤箱回家後,她懶得不想再出門。可他卻興致勃勃地拉她要去試新菜館,泰國菜。

她翻了個身子,懶洋洋狀:「我好累哦,好累哦。全身好酸,好酸,就在家吃吧。」

「你當你是小話梅啊。」他哼了一聲,拉她起來。

「是誰說不愛吃外賣的,555我不要去,你做飯去嘛。」她耍賴地趴在沙發上,一拱一拱。

他的臉綠了,「一周七天,至少兩天我不用做晚飯吧。況且我說的外賣是小攤小店的,怕不幹淨。去餐館改善不在此列。」

「你隨便怎麼說,555我不想去啊。」她抓著沙發角耍脾氣。

「協議上說好的。」他開始嗬她癢,「週末不要燒晚飯的。」

她翻身,「改天嘛,改天嘛。」

他呶著嘴,不高興,哼哼著,「一週二十一餐,我做了十九餐你還嫌不夠是吧。剝削人!」O3O

頓時萌點頂爆。

李輝煌抽瘋似地彈起,對準他呶起的嘴就啃下去。很快便被反客為主,被反啃得天南不知地北……

再次不CJ滴跳過後……

「還出去嗎?」她懶懶地趴在他胸膛上,玩他柔軟的頭髮。「已經這麼晚了。」

「嗯。」胸口傳來微微的震動,「不過七點多而已。」

「可今天週末哦,這時候去佔不到位子的,」她奸狡一笑,「就在家吃嘛。」

「……那我再吃一次。」他翻身壓她,掀起的被子鼓成漲滿的帆狀,「反正都不出去了。」

鼻管一熱,眼看鼻血就要虛不受補地嘩嘩而下,她趕緊改口,「出去,出去吃。我們出去差不多別人吃完了,就有位置了。」她立刻身體力行地滾下床開始套衣服。

回頭看他還保持著姿勢僵著,不由壞心眼起,伸出手指去捅撓他的腰。不待她囂張的哈哈大笑出口,便聽得一聲極妖孽的呻吟聲。剛才還攻擊性極強的小獸突然裹著被單團著一團顫抖起來,臉燒得血紅,紅得快滴血了。他急促地喘息著,強忍著那蝕骨的銷魂刺激。

她的眼睛霎地亮了起來,裹著被單微微發拌的小獸這時像極了團著身子的迷你章魚。

李輝煌顧不得擦口水,嗷地一聲撲上去,在捲得緊緊的被子裏扒拉出他的腦袋。不由分說地亂啃一氣,一邊啃一邊說,可愛死了可愛死了。

難得見他這麼狼狽,她奸笑地用手指開始左戳右戳上戳下戳,一邊配合著YD的聲效,看他在自己的指下被攻擊得毫無還擊之力……

你好,小美女

指針滑向八點整時,他們終於整裝待發。

這個城市冬天的夜晚很清冷,連空氣都帶著一股子沁入脾肺的冷清。她穿著高領黑毛衣,地攤上討價還價完十五元的大頭KITTY貓的毛衣鏈墜在胸口。外套一件桃紅色的羽絨衣。萬年不變的牛仔褲和厚底靴子,隨著她用力的踏步咯登咯登響。

「這種天氣星星特別亮啊。」她偶然抬頭,有些意外,「很漂亮啊。」城市的夜空多是灰濛濛的,鮮少有明晰的時候。

他包住她的拳頭,「每天晚上都有星星,隻是沒有去留意。」

「可今晚的星星特別漂亮。」她指出重點。

他淺淺笑著,「不然今晚再一起看星星?」

她搗他一拳,「真噁心,一起看星星,還不如一起看上帝比較實在。」

打著車到了他所說的有名的泰式餐館,空氣裏飄浮著厚重的咖喱味,刺激得味蕾和鼻腔齊齊亢奮起來。

果然過了飯點來吃飯不需要等太久的桌子,不到十分鍾他們就在窗邊的小桌坐定。翻著精美的餐牌,李輝煌習慣性地看了看價格,真是很對得起這黃金地段啊。她小爪子顫抖了一下,隨即淡定。怕什麼?她是小富婆了,偶爾奢侈一下根本不成問題。

他點了招牌咖喱蟹和特色碳燒豬頸肉,她翻來倒看了幾遍,決定點那個非常花枝招展的香茅草浸生蝦,他加點了個蝦醬通菜和乳鴿燉海底椰。穿著泰式服裝的女招待笑吟吟地說週末有加送甜點,椰汁芒果球或是沁涼椰汁糕。

不待她回答,他已經決定吃椰汁糕。待招待走遠了,她踢他,「我想吃芒果球。」真霸道的小子,最近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隱隱有淩駕她之勢。

「反季節水果都不太好,」他喝了口茶,「對身體也不好。」

她哼了一聲,用力抽抽鼻子,「咖喱真香。你是怎麼找這地兒的?」他和宅男似的,一天到晚不出門,居然也知道這種地方?

「網上搜的。」他看著窗外的,「從這個角度看,這個城市也挺美的。」

當然美了,市中心最高的建築,窗外一覽無疑這個城市最中心地段的夜景。燈火輝煌,徹夜通明,大都市的繁華就像一片美艷的繁花,極是迷人。

「這可是本國第……三大都市了,」她不屑地哼哼,「小海吟你第一次來這裏啊?」

他雙手支下顎,笑得極純良,「托金主大人的福。」

她滿意地點頭,接受謬讚,「同福同福。」

菜一道道地被擺上桌子,濃烈的咖喱味竄進鼻子裏,香醇得一塌糊塗。她急吼吼如餓死鬼狀地舀起一大勺子咖喱澆在香米飯上,拌了幾拌。金黃的咖喱和雪白的米飯這種簡單組合爆出的美味是很驚人的。李輝煌吞下兩碗米飯拌咖喱後,才以一種極享受的愜意姿態慢慢享用其他的餐點。

他倒是很嫻熟地處理著咖喱蟹,用特製的夾子把大鰲夾開,拔出裏麵的蟹肉。一條條地擺放好,然後推給她。

她也不客氣,鮮甜的蟹肉加上香醇甜辣的咖喱,好吃得連舌頭都能吞下去。他剝的蟹肉都貢給她的大嘴。

待吃完了,她才點不好意思,「那啥,那蝦你吃了吧。」

他看看花枝招展的蝦,涼涼地瞟了她一眼,「吃不了生的就別點這麼多,又不是小白鼠。」

她臉上賠笑,心裏奸笑,沒有小白鼠不還有你嗎?

他哼了一聲,開始消滅那圈翹尾巴的蝦子。

「程海吟?」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驚喜,「真的是你。」

李輝煌從豬脖子肉裏抬起頭來,霎時眼前一陣金星亂冒,一對多完美的璧人啊!麵前的女孩無論氣質、打扮、長相都出眾非常,難得是的身上沒有一絲的倨傲之氣,像是家教極好的大家閨秀。

可就是這麼美的少女站在他麵前,那小子卻依舊麵無表情,冷若冰霜狀。眼觀鼻,鼻觀心。她知道這小子的臭脾氣,在外麵對誰都冷淡淡的,私下對她小動作不斷。回家關起門來就更不用說了,超級八爪章魚一隻。

美少女見他沒有回應,便有幾分尷尬,卻訥訥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麼僵了幾秒,僵得她都於心不忍了,剛要開口圓場,隻見對麵這個玉麵冷峻的男孩子張口就否認,說對方認錯人了。

她腦中的跳針跳了兩格,回過神來趕緊圓謊,「呃,這位小姐,你可能認錯了,他剛從鄉下來的,是我遠房表弟。」嘴上這麼說,天生的八卦RP卻沸騰得撲撲響,目光不停地在他們之間巡視著。

美少女搖頭,目光淒迷,「不,我不可能認錯的。我……」

他打斷她,「我不姓程,我姓白。」他扯起笑容,笑意卻浮在表麵,「我遠房『表姐』都叫我小白。」

「不,你……我我是Mary啊,你不記得了?」美少女的含淚狀,但被他生硬的一個眼神給瞪得嚥下後麵的話。

看她辛酸的表情,李輝煌差點都抹淚了。仍見對麵的人一付鐵石心腸狀,八風不動。這樣的漠視是很傷人的,何況傷的還是這個可能生來就沒有受過什麼委屈的美女。

美少女終於受不了,含淚拋下一句「你真狠。」白衣飄飄地離去了。引得臨近幾桌紛紛注目。

「兩女爭一男?」

「那男的是不是瞎了,不,就算是瞎子也知道應該選誰吧。」

「嘖嘖,多漂亮一男孩兒啊……可惜一朵嬌花插在XX上……」

於是,在人民群眾狐疑加質疑的目光和小聲議論聲中,李輝煌筒子成了片光榮的炮灰……

「秋秋,我老了嗎?」她在洗手間照著鏡子,裏麵映出的是一張化了淡妝後依然呈現路人甲狀態的臉。

秋秋看看她,道,「你就沒有年輕過啊。輝煌。」

她搖頭歎氣,「像我這種人如果搞姐弟戀一定很驚悚吧。」

秋秋震驚地看著她,「姐弟戀?輝煌你快死了這個心吧,太子爺包你當N奶的幾率都比你姐弟戀的幾率高。」

打擊損人也不帶這樣的吧,李輝煌看看她的最佳損友,無力狀飄回位置上。開始打文件,辟裏啪啦的像發洩一樣。

隔壁坐位的人探頭看看一臉正經的李輝煌,吐吐舌頭又縮回去。一臉決死必殺狀的是要幹啥呢?

她眼裏盯著文件,手裏打著鍵盤,用力地敲下,再彈起,再敲下,再彈起。可恨的鍵盤,就像某人可恨的脾性一樣,裝死裝到一定境界了。

那天回家她試探地問他是不是真是熟人,他也不應,洗完澡出來就急吼吼地撲上來東拉西扯。於是她忍著嘔吐做欲拒還迎狀,自以為技巧地盤問他。結果這小子居然一付「不吃拉倒」的表情,自己哄自己呼呼睡了。撂她一個人光身子還僵作嬌媚狀的臉,在冷空氣中顫抖著。

這小子是虐心的高手啊。

在深刻得到這個認知後,她幹脆豁出去問他,「你以前女朋友啊。」

得到幾枚白眼冷眼後,他才哼了聲,「不是。」

「那是以前同學?」

「不是。」

「親戚?」

「不是。」

諸如鄰居啊,朋友啊,點頭多交啊什麼的問了一堆,他隻有標準答案兩個字,不是。

口幹舌燥得她當下怒了,「你小子幹脆唱首往事不要再提,我就明瞭了。你看我問了半天,你就說兩個字,你錄音機啊。不帶這麼耍人的。」

「我沒有耍你。」

「那她是誰?」

「不認識。」

「胡說,你的五官表情還有你的心跳脈搏都告訴我你在撒謊。」

「……」

「說話啊!」

「……」

「別裝死我和你說,說話!」

「沒電了!」

「……」

她大腦空白幾秒後,撲到他身上又咬又啃,「表轉移話題。」

他難得地沒有反壓她,而是把她掃到一邊,兀自上網去了。看他淡定地上網的背影,她突然心酸不已,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起他拋棄她的情景:

在瑟瑟秋風中,他把她的卡和存折還有所有能賣的東西都卷巴卷巴背在背上,也是留個碩大的背影給她。

留她一個在秋風中哭嚎:啊啊啊,給我留個冰塊撒……

臆想的力量是無窮的,待她在一陣呼痛聲中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牢牢咬住他的腰肉。「你要是敢出軌,老子就對你執行家法!」這小混蛋,吃她用她喝她住她睡她,要是敢出軌她花了他事小,剪了他事大!

他掀開一看,血都咬出來了。一邊恨恨罵她是屬狗的,一邊賭咒說決定餓她三天。在他難得的發脾氣中,開始枕頭棉被大戰,在大戰中近日飽受折磨的床轟然倒塌……

於是,她開始過上三餐外賣加睡折疊床的日子,而他則開始睡沙發……

這算不算是因為一位美少女引發的血案?

你好,小渣攻

輝煌出了洗手間,走到一半發現自己忘了吹幹手,身上又沒有帶紙巾的習慣。索性學小孩子甩雨傘一樣甩手,低頭想想今天應該是冷戰第三天,他說餓她三天,那明天就解禁了。

唉,這小子嘴巴真硬……唔,還有個地方也很硬……

靠之,太YD了,肯定是最近運動不夠,胡思亂想來著。

「李輝煌。」中氣十足的聲音,非常熟悉,上班時間天天聽到,人事部主管陳理千。

當下她條件反射:「有!」

抬頭一看,頓時風中淩亂。

走廊這麼寬,她愛走中間,這麼巧擋在迎麵而來的BOSS們麵前……

看到陳理千鐵青又驚悚的小臉蛋兒,她很快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了。

一不該擋道。

二不該甩手。

和她麵對麵的譚清,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臉上還有淚水……不對,是她甩出去的水漬……

「呃,呃……」她僵著臉,機械地挪動腳步貼牆靠著,眼睜睜看著一群人甩著屁股從她麵前目不斜視地走過。

陳理千還回頭狠狠瞪她一眼。

好吧,這個月又要被扣錢了……

垂頭喪氣地回到家,避開走道亂七八糟的障礙她有氣無力地開了門。室內意外的一片黑暗,外麵的路燈透過劣質窗簾隱約貢獻著點光線。

真冷清。

她突然有種很失落的感覺,很像小時候放學時候,所有的小朋友都走光了剩她一個人。媽媽要上班,顧不來接她,又沒有別人可以托付。每次等到媽媽來,別人家都已經吃完飯在看電視嬉鬧了。

她和媽媽就牽著手,慢慢地走在路上。媽媽會問她今天發生了什麼,她就一筆一筆地說今天老師叫誰回答問題沒答上來,誰去掀小姑娘的裙子了。瑣瑣碎碎的事一樣樣地說,這樣的話回家的路就不長了。

她摸索地開了燈,沙發上的人翻了個身,垂下一角被子。

她撫著胸口低低咒了聲,這小子真是嚇死人了。

暖氣開得不大,挾著冷風進來的她脫去外套,掛好包包,嗬嗬手。躡手躡腳地在他身邊蹲下。

安靜熟睡的他居然出奇地溫潤可愛。帶點淺栗色的頭髮柔軟地趴在額邊,眉目如畫,要她說,最誘人的就是他的嘴,弧形完美顏色又很豐潤,口感出奇的柔軟,豈止一個好字能形容的……

唔,話說,隻是YY一下就這麼有感覺麼?

不對,軟體動物來了……

不好,這小子醒了……

口水交換這種事做過不止一次兩次,沒有一次他會這麼如饑似渴。唔,算下時間,也應該是到了飢渴的時候了,她暈乎乎地這麼想著,就這麼被他帶到房間裏。

一個很明顯的問題被擺上檯麵。

床塌了,要在哪兒做?

他們的目光一致落在折疊床上,折疊床的小身板兒被震得不自覺一抖,光當地掉下一個螺絲來。

他被撩起來了,眼睛時有著血絲,居然想讓她就這麼躺在貼地的床板上。

她很有骨氣地拒絕了,「開玩笑,這也太野獸了吧。」

他目光紅果果得看著她,看得她渾身發毛。「人本來就是高級靈長類,就進化源來說和野獸沒有區別。」

「靠之,老子是文明人。」不自覺地又開始粗魯起來了。

他似笑非笑,半敞的家居服非常誘人,「文明人就不幹野獸事了?」

她噎了一下,死活想不出話來反駁。最後決定死扛,「反正我不在地上做。」

「那沙發。」他喜歡短兵相接,可以用最近的姿勢欣賞她顫抖吟哦的樣子。

再彎在沙發上?她的老腰……她拚命搖頭,搖去了他僅有的耐性,當下黑了臉,皺起眉頭來。

「三十秒,你決定。」他恨恨地補充,「今天不要的話你就準備餓一個月吧。」

靠之,這隻YD變種章說什麼?明明是他想要好不好,說得像是她慾求不滿似的,真是太欺負人了。

她表情陰晴不定了幾秒,突然像觸電一樣跳起來往門外沖。他一驚,趕緊撲上,沒撲到。轉頭就看她把自己關在小陽台,拿著手機說著什麼,表情愉快又安慰。

他咬著下唇,翻騰的慾望在叫囂著,偏偏隻能看著她在他麵前隔著玻璃走來走去,巧笑倩兮。平常也沒有覺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有多好看,現在這麼看來卻是相當討他喜歡。她笑得這麼高興是為什麼?手舞足蹈的高興什麼呢?站就站著吧,腿還不安份地蹭什麼蹭呢,蹭得他一股子邪火呼呼地燒得厲害。還不進來?外麵風那麼大,想感冒咩?她感冒了還要他照顧,真是的,誰的電話?不知道壞人好事咩?

她掛了電話,心情奇好,轉頭看外麵的小獸眼睛裏冒火爪子撓牆,竟然覺得好舒爽啊好舒爽。

待熬得他快要拔腿暴走時,她終於慢吞吞地開了門,「小乖。」

話說,她安撫他的時候,不叫他程程而是叫小乖,頗有點居高臨下的得意味道。但這種得意不是白得的,因為往往這麼叫後,她每每都是被啃剝得隻剩骨頭渣子。

「你等著,」他灼熱的氣息隨著咬吮在她耳邊頸上徘徊,「今天我讓你連渣都不剩。」

渣也不剩……

渣不剩……

渣……

輝煌掛著一管鼻血從地鋪裏撲騰而出,指尖點著他的鼻尖,顫抖不已「你這個渣攻!」

他挑挑眉毛,妖惑萬狀,「那你豈不是『嗶』(消音)受。」他支著頭,胸膛光裸,春色無邊。

她不忿地扒上他心口,啃他的小豆豆。直啃到他妖孽萬狀地吟哦,目含水光地又要撲上來。

她奸笑地閃開,「知道姐姐的厲害了吧。快叫金主大人。」

「小輝煌,」他低低的聲音含著無限春意,似吟唱一般「小輝煌,小輝煌。」

她一頭黑線地打斷,「不許叫小輝煌,要叫就叫輝煌殿。」

他哼了一聲,狼爪不安分地挑逗起她的嫩蕊,直到它鼓硬起,再細細咬嚙起來,她推推他的腦袋,他反正吮得更用力,嘖嘖作響。

小色情狂,她臉紅了紅。

「我不認識那女人,」他含含糊糊地解釋著,「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嘴真硬,但她也不是那種非要什麼都打聽到底的人。其實那女孩子以前和他有什麼關係她倒不想知道,主要是……她有點不太舒服。

「不……不生氣了吧。」他還是很在意的,被什麼人當透明都沒有關係,隻要他在意的人眼裏有他就好了。被重視的人無視,感覺是超級地爛。

「小乖,」她揉著他柔軟的發,「你不問剛才是誰的電話嗎?」

話音剛落胸部被他的虎牙頂了一口,然後他滿麵不甘願地從她乳間抬頭,「我等你說。」

這嘴硬的小子,明明寫了一臉 『告訴我吧,告訴我吧』『是誰,是誰』。卻還這麼不幹脆。

她掐掐他的臉,「是我媽媽。」

他哦了一聲,很乖地停下所有動作。「然後呢?」難道她媽媽要來?

「她要再婚了。」她笑著,「我很高興。」

他看著她含著幸福的笑容,說著她要回去參加婚禮,下週二的。她要離開幾天,所以隻有他一個人在家。囑咐他乖乖聽話,不要到處亂跑。

難怪她這麼幹脆讓他吃,原來是有目的的。一走就一個星期,丟下他一個人。他眉眼有些不好看了,嘴巴漸漸可以掛油瓶。待她後麵說道會帶特產回來安撫他的時候,他終於再次壓上她,威脅,「小輝煌,金主大人,走前是不是要先去買張床啊?」

「是哦,」她背被硌得生疼,「唔……」冷不防被他狠狠地搗進身體裏,忍不住悶哼了聲,濕潤的甬道吞吐他的灼熱還是有些困難。她攀著他的肩,輕輕地哼著讓他慢點慢點,可也不知道他的那根神經被撩到了她越是求饒越是用力,到最後幾乎是在全身的力量在撞了。她舔著他的耳廓,聽他低低地帶著顫音的咆哮,動作越發淩厲生猛。一陣極速地進出後,她彷彿靈魂與身體都被抽離了。

在被推上頂峰的那刻,她迷迷糊糊地想著,他們要是一直保持著這種關係,似乎也不錯嘛。

「買張大的雙人床。」他比劃了一下,「要這麼大才好。」

靠之,房間才多大,他一比劃半壁江山都沒有了。「這張是一米五寬的二米長的,新的買一米八寬的就行了咩。」

「不行,太窄了,」他一口否決,「做得不舒服。」

靠之,要不要這麼直白啊!

「年輕人要懂得節製,」她苦口婆心,「再說了,房間就這麼大,你說的床一擺進來還有落腳地兒嗎?你看電腦桌,再看下電視櫃。還有小X王遊戲機,你要置它們於何地哦。」

他瞄了一下,「總有地方收拾它們的。」沒有什麼比運動環境舒適來得重要……嘿嘿……

「我才是金主,我說要一米八寬的就行了,二米二你想也別想!」她振臂一揮,再次重申金主地位的重要性。

他嘿嘿地笑起來,「一米八很容易出事故的,」他曖昧地奸笑,「比如你的腰……」

輝煌打了個激靈,對了……她的老腰……

最後床的尺寸……大家8用我說也應該知道了伐~

你好,小蘑菇

申請一個星期的假單被踢回來了,理由是近期她請假太多了,加上近了年關事多所以不予批準。李輝煌攥著假條咬牙切齒,心想牛什麼,老子有錢,炒了你。

秋秋安慰她說得了吧,你上次大庭廣眾下上完洗手間直接把水甩到譚董事臉上,還是當著仙人掌陳理千的麵,他隻是行政警告你算完你就該偷笑了。年關耶,年關還讓你請三天,你就要笑掰大牙了,居然還不知足?

輝煌鬱悶極了,「我媽媽結婚耶,她好不容易熬了這麼久才找到幸福。我當女兒的怎麼可以隻留那麼短的時間呢?」

「難不成還真為這種事辭職啊,輝煌,你在這裏呆了兩年多了,不容易的。」秋秋喝了口水,「你看,雖然我們都是底層文員,但好歹工資準時發,三險一金都有,時不時有獎金和補貼啥的。你看看,電影票,購書券,蛋糕券,購物券,零碎加起來也挺可觀的。這工作要求不高,強度也不大。可你想想,如果你辭了工作,外麵多少失業人口來競爭,你又一中專生,以後想回來競爭得過人家咩?」

這事實理由太強大了,輝煌卻不想死心,「可如果我中了獎呢,中了幾十萬塊,是不是可以不用考慮啊。」

秋秋一付看白癡加弱智的眼神看她,「輝煌阿,你出來混多久了,怎麼這麼幼稚哦。你什麼專業畢業的?」

「問這做什麼哦?」

「輝煌啊,你想想,現在這社會,GDP瘋了似的拉長條,人均工資水平一個勁兒的平均,平均到每個人都是百萬富翁。可實際上到這程度了嗎?」秋秋學經濟的,一說起來滔滔不絕,「不要以為手上有百八十萬就可以牛13哄哄了,我和你說,這個世界有多少錢也是不夠的。打比方說輝煌你中獎了,一百萬。你高興得屁癲癲得領獎去,扣去所得稅20%就剩八十萬了。八十萬在我們這裏遠郊買套房子是夠的,但如果買市中心八十平方兩居室首付就得四十萬了。然後月供,裝修,入住後的七費八費九稅十稅的。這年頭眼看交物業費都帶稅了是不是?還剩四十萬,存銀行能生出夠付月供的利息不?那你沒有工作,隻能去投資啦。這年頭騙子又多,這個加盟那個連鎖忽悠人。你想去炒股,炒得好就神經衰弱,炒得不好你就傾家蕩產,還要倒貼房子和首付利息是不是?」

輝煌目瞪口呆中……

「……我退一步說,我們用種經濟的方法來分攤風險增加收入。我假設有人和你結婚,而且收穩定,夠付月供和生活費。那你們結婚後要不要過日子生孩子,生孩子要不要錢。而且養孩子就是筆大支出,而且是長期沒有回報的投資。你表這麼看我。事實就是如此,你說說看你給你媽買過多少吃的,用的?孝敬過多少錢?表擺這種哭喪臉,我和你說的事實是殘酷的,現實是冷酷的,你妄想靠中獎擺脫不上班的日子是不靠譜又極無知的。」

輝煌七孔流血中……

「輝煌,不要以為我在嚇唬你,咱們一介小職員,犯不著和上麵嘔氣。好歹有工資,旱澇保收。如果你真的很渴望過上不上班在家享福的日子,你就卯死勁釣隻金龜。這樣比較有可能。」

輝煌垂死掙紮中,「我還是中獎比較靠譜些。」她已經中了,雖然這點錢還不夠讓她有足夠硬的腰板。

「輝煌,你難道還看不破嗎?連續兩年年終尾牙你連末獎的邊也沒有摸到,這還不夠警告你嗎?」秋秋同情地看著她,「你中獎的幾率和你姐弟戀的幾率一樣低。」

靠之……要不要說得這麼準呃……

「我回來了。」隨著有氣無力拖泥帶水的聲音而來的是個如喪屍般的身軀。

「洗手,準備吃飯!」他把湯鍋端上,「什麼時候走?」

「後天,隻批了三天的假。」她懶在沙發上,努力吸吸鼻子,「真香,是什麼?」

「洗手洗臉吃飯,」他看不慣她的懶散樣,「不洗手不準上床。」

呃……

兩個人同時頓了一下,隨即她哈哈大笑,笑得他俊臉紅得像早熟小蕃茄一樣,惱羞成怒道,「口誤而已,笑什麼?」

「NONO,這不僅僅是口誤,而折射出你的邪惡思想根源,」她瞇著眼,「小程程你是不是一天到晚就在想這個口牙口牙。」

他反唇相譏,「你不如去照個鏡子,看看現在誰的表情比較YD。」

「靠之,你才YD,你一天到晚都YD。」她跳起來,十指大張揉捏起他的臉,左搓右搓,「快說,剛才想到什麼邪惡的事了,嗯?」

他拔開她的爪子,「什麼邪惡的事,我還有什麼邪惡的事好想。」他眼裏波光流轉,拍拍她,「洗手去。」

「洗手幹什麼呀?」她邪惡地挑起他的下巴,渾身疲憊一掃而光。奸邪地笑著,紅果果地調戲著他,「幹什麼呀?」

他的嘴角微微彎出個囧然的弧度,然後漾出一個極為明媚的笑容,「采蘑菇啊!」

0口0

采蘑菇、采蘑菇、采蘑菇……

輝煌抽出一張又張的紙巾拚命地揩著鼻子,卻止不住腦子裏一片春光囧然——青草萋萋,溪水淙淙,嬌羞的小蘑菇星羅棋步地隱藏在草地中等待她的採擷……

太邪惡了,太邪惡了……

「輝煌,你幹什麼呢?鼻子都擦得和蘿蔔一樣。」一同事路過她的位子,驚訝地問,「皮都快擦破了。感冒啦?」

輝煌含糊地應著,趁空跑去洗手間拍冷水。都是那壞小子不好,什麼話都敢亂說,害得她一個晚上一臆想起來就流鼻血。到半夜根本就沒辦法睡覺,被他緊緊摟著,渾身滾燙地燒著。他又有意無意地亂動……她連抗議也不敢,隻好睜著眼睛熬。熬到實在困了,也是半睡半醒。到她覺著不對勁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壓到牆壁上了。跑都跑不了,稍稍掙紮了一下那小子居然開口說,你幹嘛挑逗我?

感情他一直都沒有睡!就在這兒候著她呢!

最可恨的是,他一邊嘴上說表挑逗我,一邊動手動腳,動口動舌頭……

口胡,光想想就口幹舌燥的。她甩甩頭,額頭貼在冰涼的鏡麵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果然,她被他給帶壞了……

「輝煌,你剛才去哪兒了?」秋秋看到她神遊一樣地過來,「仙人掌找你呢。」

「仙人掌找我?」她突然清醒過來,小緊張「仙人掌找我什麼事?」難道突然不想給她批假了?她機票都買了。

說起這支仙人掌,全公司上下的人無一不痛恨得牙癢,典型的欺下媚上的人物。小人至極,捧高踩低的事沒有少做,部門間被他攪得是風生水起,矛盾不斷。而他就在部門的傾軋和互踩間穩步上升並且深得上司信任。是公司裏數得上號的惡人之一,再加上為人刻薄,說話總是話中有話,一付陰險像,做事又常常滴水不漏,對看不順眼的人就是一通猛紮狂踩,故賜號仙人掌。

又硬又難搞的仙人掌。

李輝煌戰戰兢兢地在仙人掌的辦公室門口,拚命做了心理建設後,鼓起勇氣敲門。

不冷不熱的聲音傳出來,李輝煌握了握拳,心裏做好建設準備。

話說這支仙人掌和她平素是沒有什麼交集的,唯有一樣事是她聽來而深銘於心告誡自己千萬不好惹此人的。就是鼎鼎有名的坐大腿的傳聞,說是仙人掌某日經過會議室時,看到來訪的客人坐在次位下,事後相當不爽地批評了營銷人員,營銷人員是個美女,當時是這麼對話的:

美女:客人想要坐那裏我有什麼辦法?難道不讓他坐?難道對方這麼大一個人還要安排他怎麼坐嗎?

仙人掌:這就是引導的問題了,作為營銷人員你要去引導客人。

美女:那我引導不來,客人有客人的想法。

仙人掌怒:那這麼想,如果客人要坐你大腿,你是不是會想辦法引導他坐別的地方不要坐你大腿?你要抱著這種想法,你才會去引導他是不是?

美女:……如果他要坐我大腿,我會打折他的腿!

仙人掌:……

這位美女最後申請調離本城公司,調到另一個城市的分公司去了。按她的話來說,有仙人掌在的地方就是沙漠,而且是沒有綠洲的沙漠,她不想死在沙漠裏當幹屍。

她深呼吸了口,擰開門把。

仙人掌辦公室裏不止一個人,除了仙人掌外還有兩個年輕男子。其中一個就是前陣子被她甩了廁水的譚清董事,另一個穿粉色POLO衫則不認識。

仙人掌看來心情不錯,衝她點了個頭,「李小姐,這是這個月的人事記錄。你拿給Amy。」人事記錄就是記錄每個部門員工當月獎懲的,說有賞罰分明,其實獎得少,罰得多。

她接過這隻燙手山芋,見仙人掌沒有下一步指示,也不敢動。就這麼默默地站在那裏,大氣不出。

仙人掌抬頭看她佇得和酒瓶子似的,皺眉不悅,「怎麼,你還有事?」

她搖頭如拔浪鼓,小心翼翼道,「您還有事嗎?」

「沒有了,你去做事吧。」

李輝煌關上門板,心裏直想搗仙人掌幾拳,拿上人事記錄又何必她親自跑一趟啊,以前不都是用電子郵件傳咩?幹麼多此一舉?仙人掌的思維果然不可預測!

「譚董事,這個李輝煌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沒什麼,隻是有點好奇而已。」粉色POLO衫的男人笑眼咪咪,「是吧,阿清。」

譚清眸子低垂,黑黝得深不見底……

你好,小別扭

明天就要出發回老家,回老家當然得帶禮物了,她早計劃好今天下班約秋秋一起去買東西。於是打個電話回家,「晚上你自己弄點什麼吃吃吧。我約人了。」

話筒那邊傳來摳牆紙的聲音,然後他悶悶地應知道了。

她本來想掛電話的,但聽著他不甘不願的聲音,突然想逗逗他,「想知道我約的是誰嗎?」

他的聲音帶著軟糯糯鼻音的,又很輕,「你想說我就隨便聽聽。」

真嘴硬,她一下子放鬆了。繞到茶水間泡巧克力,「嘿嘿,我現在不想說了。你真想知道就求我,叫我金主大人。哈哈。」

他沉默了一下,發出低低的悶笑,然後開口,「金主大人,帶我一起去吧。」這分明是在撒嬌啊。

輝煌沉默了,沉默了很久,久到電話那端的人都奇怪了,「金主大人?」

「小乖,下次不要這麼撒嬌,」她義正辭嚴,「我的血條都爆掉了。」

「……我要去。」

「不行,我約好人了。晚上我會早點回去。」她怎麼有膽子在眾目睽睽下挽起一個少男然後說「哦嗬嗬嗬,請大家多關照,這是我男朋友小乖。」

他的聲音一下冷起來,「原來我是見不得光的,也好。」隨即按下通話鍵。

這麼幹脆利落的行動和他之前軟糯糯的調調大相逕庭,她夾著電話叼著巧克力棒還端著杯子,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這小子居然扣她電話。

生氣了,生氣了。

小傢夥生氣了。

她應該緊張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情居然很好,很好,有種極為清爽的暢快感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虐心的快 感嗎?

「輝煌,你大包小包的搬家啊。」秋秋拎著兩大袋東西手都快斷了,「還有,怎麼一下子這麼敗家了,兩千多的衣服說買就買啊。」

「我媽辦大事,我當女兒的當然得大出血了。」她喜滋滋地說,「我和那個叔叔通過電話的,是個很和藹的人,聽聲音就很慈詳,對我媽也很好啊。我媽這年紀找個貼心人不容易,所以我得加倍對他們好。」早年家庭破裂受傷的是孩子,但大人的傷痛更甚,不僅要收拾自己零落的心情還得拉扯幼女,心態過早地衰老了。加上女兒畢業後到外地工作長年不在身邊,照顧得有限,以上不論哪一點都讓輝煌心生愧疚。

「你還給你繼父買這麼多東西,真捨得下本錢。」秋秋提提袋子,「想討好老媽的乖女兒今天下血本了。」

輝煌嘿嘿笑,心想能讓老媽體麵地二婚,別說一萬了,十萬她也給得幹脆。秋秋拎得辛苦,一出百貨門就哇啦啦吵著要吃飯,輝煌很大方地找了間平常根本不敢多看一眼的西餐廳,放下東西就接到老媽打來的電話。甜蜜地哈啦了一陣後,不忘對著手機親了媽媽一口。

秋秋翻著餐牌,「嘖嘖,把媽媽嫁出去這麼高興啊。」

「當然了,我媽吃這麼多年的苦,應該過好日子的。」她欣慰至極,「好了,今天報答你,你想吃什麼隨便點。」

當豐盛的餐點擺滿了一桌子,兩個女人根本沒有形象地狂吃海喝起來。直到肚子撐起,走路需要扶牆出的級別。

結賬時輝煌想起來家裏還有隻愛寵還在生氣,於是趕緊打包了一份海鮮意麵和蕃茄蛋糕。

秋秋咂著嘴巴,「輝煌,你越來越能吃了。這是宵夜嗎?」

她幹笑兩聲,「家裏小精靈餓了。」

「什麼家養小精靈,家裏養了個男人才是真的。」秋秋豪爽地一拍巴掌。

輝煌心驚肉跳,隨即換上一付YD的表情,「知我者小秋秋哦,不過我養的不是男人,是一隻很粉很嫩的正太弟弟。」

「吹吧你。」

輝煌心想,果然現實比臆想更不可預測,就因為如此大家都不相信現實會高於甚至超越夢想。

聊得太高興忘了時間,到了回家的高峰期,這個城市的出租車就太不可愛了。滿載的燈閃得花眼,她死活攔不到一輛出租車。

「輝煌,我叫羅健來吧。」秋秋掏出電話來,「這會子攔不到車的。」

輝煌不太喜歡羅健這個人,總覺著他過於功利和虛榮。所以雖然和秋秋私交甚好,卻也很少和他打交道,連話也很少說,於是一口拒絕。可高峰期攔車總是太不容易,輝煌不好意思讓秋秋一直陪她,於是讓她先搭公車回家。自己繼續在馬路牙子上招計程車。過了快二十分鍾依舊沒有叫到車,就在她準備撩起褲子跳大腿舞的時候,一輛很豪華的湖藍轎車在她麵前停下。

炫亮的大燈閃花了眼,輝煌揉揉眼,車窗後麵那冷冷臉的,不是譚董事是誰?

「上車。」

「呃……譚董事。」

「上車。」

「哦。」

輝煌像是浮在空中一樣,提溜了大包小包擠進後座,心想我還沒有露大腿呢,怎麼他就停下來了?她從後視鏡看他,心頭是澎湃萬千。

「住哪兒?」

「嗯。明月小區。」她緊張得絞著塑料帶子,心想為什麼這人突然要送她回家?為什麼這麼巧出現?難道他早看上自己了?難道他跟蹤自己?越想越激動,越想越胡思亂想。她偷偷瞄著正在開車的譚清,他穿著白襯衫外套一件西裝馬夾,握方向般的手修長有力。

難道,難道他看上我了?

她突然這麼想到,隨即一陣雀躍。果然一中了彩票就什麼運氣都來了。她再多看兩眼,越看越覺著這男人似乎對自己有好感,頓時虛榮心倍起。

這個時候交通已經不擁堵了,所以不到十分鍾就已經到了家樓下。她拎著東西下車,「謝謝譚董事,謝謝,謝謝哈。」

譚清甚至沒有回頭看她,隻淡淡地說了句晚安便駕車離去。

李輝煌愣了一下,隨即嘿嘿地笑著,猥瑣地想小樣兒的你裝什麼裝,老子知道你看上我了,你就不要太害躁,不要大意地上吧!滅哈哈!

在原在轉了個小圈圈,她甚至吹了聲色狼式的口哨。

哼著小調兒到了家門口,用鑰匙開了門。意外地發現客廳裏居然一片漆黑,隻有臥室門縫漏出一點燈光來,她上前打開門便是一股子怨氣撲麵而來。

「回來了?」

「嗯。」

「都幾點了?你明天不是早班車嗎?從這裏到長途車站還要坐一個小時的公車,你也不看看時間。」

真難得這小子正兒八經地和她說話。聽得出火氣很大喲,不就是今天沒有帶他出去見世麵咩,要這麼生氣嘛?

她哄他,「好啦,這不回來了。還給你帶宵夜了,海鮮麵和蕃茄蛋糕。」

他看了看打包袋,扭頭哼了一聲,「不稀罕。」繼續用花四十五塊錢淘來的小X王學習機玩超級瑪麗。

「哎哎,別小心眼嘛,今天不帶你去是有原因的。男孩子家家太小心眼是不行滴!」 這小子一生氣就特別別扭,說話不僅夾槍帶棒的,還處處添堵。「好啦,吃東西了。」

她拆開袋子,捲起一叉子意麵送到他嘴邊頂了頂,「乖,吃吧。」

平常隻要她討好一下下,他就順毛了,可今天不,他扭頭,「不吃,不餓。」居然不吃哄的。

她又叉起蛋糕,「小乖,你喜歡吃的。」

「我怕拉肚子。」

靠之,居然這麼汙蔑新鮮的蕃茄蛋糕。她憤憤地吞下蛋糕,站起來踹了他一腳,「蹬鼻子上臉的玩藝兒,你抽什麼風呢?」

他被她踹得手一滑,電視屏上的瑪麗被烏龜咬了一口,雙手一攤BIU滴這麼掛了。他麵色越發陰鬱了,悶悶地收拾好學習機翻身上床,把自己裹得和蠶寶寶一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輝煌知道自己有點過份,怎麼說都答應他會早些回家,結果不但晚歸還對他又罵又踢。有些心虛地收拾好餐盒,洗完澡出來看他卻是已經睡了。床頭夜話是不可能了,她有些懊惱。想著明天和他和解好了,這小子別扭起來挺堵心的,光看他鬱鬱的臉就讓人難受。

她鑽進被窩裏,有點不太適應他八爪魚一樣的手沒有纏上來。明天,明天一定得和他說點軟話,她暗下決心。

結果直到上車了,她也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

李輝煌瞪著車窗外的男人直想撞玻璃,要咩,要咩,要這麼倔咩?就不能先開口和我說句話咩?死小子,臭小子。

從起床到上車為止,他豈止有數十次和她說話的機會,可這小子就是悶不吭聲。動作倒是利索,就是嘴巴像蚌殼一樣閉得死緊。可是他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無視我』的氣場。

像現在,她都上車了,這麼隔著玻璃極有誠意地看著他,他也不開口和她說再見。這臭小子,就這麼眼睜睜看她走,忍心不和她說再見啊。

李輝煌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私下手指摳得坐椅上的皮革吱吱響。心裏嚎著和我說話啊,和我告別啊,和我SAY GOODBYE啊!不然給我一個GOODBYE KISS也好口牙!

車子發動了,輝煌心裏幾乎是在狂呼海嚎了。他卻是一歪腦袋,扯出一個詭異的笑,瀟灑地轉頭就走。

輝煌猛地一激動,一頭就撞上玻璃,發出光得一聲。可還是看他越走越遠,連粒塵土也不帶走……

隔壁的大媽關心道,「閨女,你沒事吧。」

輝煌捂著腦門說沒事沒事,心裏卻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你好,譚董事

李輝煌的老家離現居的城市不遠,車程在三個小時左右。但繁華程度和工作地點相比可不止差了十個檔次那麼多。

她提著行李,目不斜視地在汙水橫流,果皮一地的道路上且行且進。出了長途車站口一群三輪車伕像圍著糖塊的螞蟻一樣圍得她水洩不通,亂七八糟地招呼著。

輝煌淡定地的揚手,用方言熟練地說了地址再加了個限價,果然車伕都悻悻地散開了。從小在這裏長大的,每年都回來幾次怎麼不知道當地砍價要對對半的砍?再說了,哪個本地人出了車站要坐三輪車,往前走不遠就有公車站的。坐七站路就到自己家樓下的車站了,腦袋燒壞了才花多出十倍的錢坐三輪車或是打車呢。

輝煌哼著小調,絲毫沒有近鄉情怯的感覺。這天不是公休,在上班的時間車子很寬,她坐在車上,看著倒退的路牌,直到熟悉的商店一家家往後退。她再點了遍行李袋子,力大無窮地提下車。

「媽,我回來了。」輝煌用雙手提行李,除了吼叫外,習慣性地用屁股撞門。「媽!」

黃月芬打開門就看到寶貝女兒撅著屁股又要撞上來,趕緊往後退,「寶寶,你怎麼還這樣,女孩子家家的,這麼大了還這樣。」嘴上嗔怪著,手腳卻是不停地接過她的行李,「回來就回來,帶這麼多東西幹什麼?」她臉上浮起紅暈,「你回來媽媽就高興了。」

輝煌往裏探頭,「人呢?人呢?在不在?」她下車前電話聯繫過了,確定老媽的新歡是在家的。

黃月芬推了她一把,「你急什麼呢?」滿滿的笑意堆在眼角,「你方伯伯出去買菜了。」

她脫去外套,摟著老媽親了一大口,在她耳邊說,「他人怎麼樣,好不好?看相片可是一個帥老頭哦。」

黃月芬推了她一把,「都這麼大了還沒個正形,你在外麵是不是也這樣啊。對了,小李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她的臉僵了僵,頓了一下才說「分了,他要出國。我們吵了一架,分了。」謊言是朗朗上口,說得極快,幾乎草稿都不打。

黃月芬拉她坐下,「好好說嘛,幹嘛吵架呢?那孩子出國是有上進心的,你要支持他,怎麼和人吵架呢?」

輝煌不敢和媽媽說太多,怕說謊破功,於是敷衍了幾句,說平常和他就常常小吵大吵的,分了也好。她打定主意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如果讓媽媽知道分手的真正原因,恐怕會更讓她傷心的。倒不如自己當炮灰,挨幾句罵也好。

黃月芬是個溫柔嫻淑的人,自從離婚後一心在女兒身上。自然對她的終身大事很關心了,女兒二十四了,年紀不小。她一把年紀什麼也不指望,就想女兒能找個好男人結婚生子,不要重蹈她的覆轍。

輝煌做好耳朵長繭的準備,不過一通電話很快讓母親止住了嘮叨。原來方老帥哥出去買菜回來時碰巧見到從外地趕回的兒子,於是問她介意不介意多一個人來?

怎麼可能介意哦,當然不介意了。

黃月芬眉開眼笑地和女兒說:「老方的兒子比你大幾歲,之前一直在國外。最近幾個月才回來,小夥子我見過相片,長得可俊了,現在在一家公司當經理,沒有女朋友。」最後這句話說得擠眉弄眼的。

她親了老媽一口,「老媽,你是不是想把我們送作堆哦。你想想要是你們再婚我們就是兄妹,豈不是亂 倫?」

黃月芬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胡說八道的。去,去拔蒜。」

輝煌平常不在家做菜是因為懶而不是因為不會做,加上養了家養小精靈後越發懶惰了。難得回來發揮一下收拾菜的功夫,於是很快樂地一邊剝蒜一邊打蛋,順便還把一隻雞拆得骨肉分離。

黃月芬心裏掛著事,忙活著也不忘說,「你還是和小李再談談吧,你自己脾氣也不好,能處這麼多年不容易。這孩子我看還是蠻不錯的,肯定是你太壞脾氣了。」

輝煌充耳不聞,自顧自樂地施展拆雞手,一心盼望方老帥哥趕緊把他的帥兒子領回來好分散老媽的注意力。

正這麼想著呢。

門外傳來開門聲,還有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她趕緊衝著麵前掛的擦得珵亮的鋁鍋底照了照形象,端起滿麵笑容和老媽一齊出去迎接老帥哥和小帥哥。

「啊喲,這就是輝煌吧,長得真可愛。」笑容滿麵的帥老伯很有風度,非常和靄可親。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來來,小清,這就是你黃阿姨的女兒,就是我和你說的名字很大氣的李輝煌。」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老帥哥的兒子。

麵前這個笑得一臉客套的不是譚清是誰?

可怕的是他伸出手來,「李小姐,幸會。」

她機械地伸出充滿蒜味、雞肉味的爪子和他握了握。

他的手很暖和,又很有力。

這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為什麼一個姓方的老帥哥會有個姓譚的兒子?

這完全讓她設想不能,於是隻能在毫無防備下被震撼得四分五裂……

「這麼說小譚已經是公司董事啦。真是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黃月芬一邊笑著給他挾菜一邊瞟了女兒一眼,「我女兒一把年紀了還在一間小公司混呢,混得沒個正形。」

她膽戰心驚地不敢正眼看那間『小公司』的董事。她能感覺那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在自己周圍打轉,她的視線隻敢在一桌子菜上巡來巡去,根本不敢抬頭。

「哦,李小姐的公司不知道叫什麼?說不定我知道。」譚清的聲音很誠懇。

「對啊,和小譚你在一個城市的。寶寶,你說說你公司的名字叫什麼。」黃月芬越看譚清越喜歡,成熟穩重事業有成。這汪肥水至少得在她手上繞幾圈才好放走啊,就不知道女兒這畝幹巴巴的田能不能吃得下這汪肥水了……

(這比喻真囧!)

李輝煌含著一口芹菜雞絲差點沒被噎到,匆匆吞口飯把菜衝下,「呃,我,我其實打算換工作了,說了也沒有什麼意思的。」

譚清挑眉,「哦?換工作?新單位找了嗎?」

輝煌背後一陣惡寒,心想我這是在間接管他遞辭呈嗎?忙改口:「哈哈,說笑,說笑。」轉念一想譚清既然沒有主動提起說他們是在一個公司的,說明他也不想讓麵前這兩位老人知道這事,於是編了句,「我那公司是搞運輸的,運輸的。」

「是不是那X通物流啊?」譚清居然也順著她支的竿子往上爬。

「是是是,哈哈,難得譚董……譚先生懂得真多哈哈哈……」

豐盛的午餐就在一派和樂融融的氣氛中拉下幃幕。

吃完飯,輝煌很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在廚房拉起袖子刷起碗來。

身後遞出一雙筷子。

她也不回頭,順手接過來,「媽,那方老帥哥的兒子和他怎麼不一個姓哦?」

老媽沒有說話。

「老媽!」

老媽沒有說話,她就自言自語。

「唔,還真奇怪啊。老爸姓方,兒子姓譚,老媽你不奇怪嗎?」

「不奇怪,因為他是我繼父。」

「難怪了,原來是繼的咿————————」她驚悚得回頭,譚清正靠在廚房門邊上,悠悠閑閑地抱著胸。

「譚董事好。」

「李小姐。」

「是。」

「不用這麼客氣。」

「是。」

「盡管當剛認識我好了。」

「是。」

「你太客氣了。」

「是。」

「……」

「譚董事。」

「譚清。」

「譚清,我媽媽呢?」

「和我父親說出去有事一下。李小姐,你不用緊張。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是黃阿姨的女兒。」他掏出一支煙,卻不點,在手指間把玩著。

這麼說,按老媽和方老帥哥談戀愛的時間開始算起來的話,這傢夥應該是一回國就盯上她了吧!這也太可怕了!

「畢竟是要和我父親談婚論嫁的,我想還是瞭解清楚比較好。」

她大腦還在震撼當機中,隻能嗯嗯嗯地點頭,然後極誠懇地問,「然後呢?」

「我祝福他們。」這是個身家清白人口簡單的家庭,他可以放心。

「哦,那我也是。」她轉身繼續洗碗。

「李小姐有男朋友嗎?」這人怎麼還不走?

「分手了。」查戶口咩?

「哦。」

這個哦,哦得很意味深長,而且讓她相當不爽,灰常以及極其8爽。他什麼意思咩?

盡管莫名火大得想掰碎盤子,她也沒有膽子轉頭問一句:譚清,你哦什麼?

「那李小姐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吧。」

「是啊。」家養小精靈應該不算。

「哦。」

……又是個哦,還是那種極討厭的口吻!

這個人很討厭,氣場讓她超不舒服!

她決定以後見到他有多遠閃多遠。

你好,騙子們

送走方家父子,她才有空拖著老媽問東問西的。

「也怪我沒有和你說,小譚是老方上個老婆帶來的孩子。老方當他親兒子疼,這孩子也很孝順老方。後來他媽媽去世了,他親生父親接他到國外唸書工作。前幾個月才回國的,對我很客氣啊。」黃月芬削好蘋果塞到女兒嘴裏,「你看他怎麼樣?有戲不?」

「老媽,這種男人就是傳說中的JP啊,JP中的戰鬥J,我怎麼可能有福氣享受他哦。」她鼓著嘴,「你還是趁早死了這心吧,明天去和方叔叔領證,早點睡。」

「你這孩子,」黃月芬皺眉,「總這麼大咧咧的怎麼行,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走呢?」

「走去哪兒?」輝煌正瞇著眼蹭老媽呢,乍一聽就一個激靈彈起來。「去哪兒。」

黃月芬的臉上飛起紅暈,「老方說和我去旅遊蜜月啊。呃,去那個那個馬爾夫什麼的。」

「呀!」輝煌尖叫起來,興奮地在房間裏轉圈圈,「馬爾代夫,馬爾代夫啊!老帥哥真是太浪漫啦!」要是她小上十幾歲,還真想厚著臉皮跟去呢。

「你個孩子還是沒有正型,都二十四快二十五了,」黃月芬還是歎氣,「我還是不放心。」

她趕緊抱著媽媽親了幾口,再三保證,「你女兒比你想得能幹多了,不要太操心啦。」

「能幹?你要是能幹就抓了幾年的男朋友也沒了。」黃月芬習慣性歎氣。

輝煌委屈地扭衣角,突然有股子後悔沒有把家養小精靈改造一下帶來……

在兩位父母的堅持下,最後是決定明天陪他們領完證後,四個人一起吃頓飯就當交代了。她其實很希望媽媽能隆重地嫁出去,但當事人反對,她也無計可施。她把買回來的東西倒了一床,扯著老媽試了一件又一件衣服。至於送方老帥哥的領帶西服已經讓他帶走了,並得到明天一定穿上的許諾。

忙完這些後,她總算有時間看手機了。一定有很多短信要回吧,她喜滋滋地打開手機。

居然隻有一條……

還是「XX移動分公司歡迎您來到XX……」

咬牙切齒,「程海吟!」這小子骨頭怎麼這麼硬呢?

手指點在他的電話上,拔出,按掉,金主怎麼能這麼掉價?

他吃飯了沒有?打個電話問他,拔出,按掉,他有手有腳餓不死的。

輝煌急得撓牆,明明是很想打電話給他,試探一下他還在不在生氣。可她怎麼也拉不下臉來,於是手機在她反覆地拔出按掉拔出按掉中華麗麗的黑屏了……

口胡……

與此同時,在本國第三大城市市中心外圍邊上,一幢屋齡比較久遠,且發生過兇殺案的小套房內某個人正煩燥地跺來跺去地徘徊。

暖氣開得很大了,可還是覺著冷。明明打完大BOSS,也掃射完所有的敵人了,還順便把飛來飛去的大鳥用斧頭砍下來了,為毛他還是覺著很不爽?

烤箱新烤的雞翅膀很好吃,晚飯他一個人吃得很豐盛,除了烤翅,他還炒了蝦仁,燉了鮮菇雞蛋羹……

可一個人吃飯總有點索然無味。

感覺很不好。

非常不好!

她居然不打電話也不回短信回來!

他憤憤地瞪著架在電視上麵豬頭手機座裏的手機,咬咬唇,鬆開,再咬著。

終於忍不住拿了下來,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未讀短信。

扔一邊去,眼不見心不煩。

一小時……

兩小時……

咬牙切齒,「可真忍得住!」

努力專心看電視。

「叮鈴鈴……」

幾乎在手機鈴聲響起來的同時,他速度抓起,閉上眼,忍住心裏的狂濤海浪,淡定地「喂」了一聲。

沒有聲音。

……

為什麼他抓著遙控器?

為什麼莫名奇妙有鈴聲?

「……請速度打電話訂購吧!XX國際超清晰超大容量超值VIVI手機,可以鐳射相片……」

鐳射,老子還輻射咧!

他似乎還聽得到她惡狠狠地吼著順便用穿著毛拖鞋的腳給了電視上這猥瑣男一腳。

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他拿起手機拔出。

「您拔打的電話已關機……」

「靠之!」

再拔。

「您好!」

「XX國際嗎?你們的VIVI手機……」

「我們的VIVI手機快售完了如果您需要的話請立刻下訂我們支持貨到付款您的地址是哪裏我們登記完馬上就可以發貨。」

「我是X市工商局的,有人投訴你們的手機有質量問題。你們負責人在不在?」

……

討厭的廣告,討厭的鈴聲,討厭的……小輝煌……

陪老媽和方老帥哥領完證,再在譚清的提議下去本地一家相當有名的私房菜館吃完午飯,老帥哥說要帶老婆去一個地方重溫定情瞬間,速度甩下這對孤男獨女大眼瞪小眼。

這太紅果果了,瞎子也知道他們打什麼鬼主意了。輝煌用眼角偷瞄專心開車的譚清,絞了絞衣角,終於鼓起勇氣,「譚董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媽和我的關係?」

這話本來就是個病句,但問出口了也收不回來。

「大概是酒會後一星期內吧。」譚清的確有些驚訝繼父再婚的對象的女兒居然是自己的下屬,而且還是個有些花癡的下屬。當時繼父還很高興地和他說對方的女兒叫李輝煌,中專畢業的,很早就出去打工謀生是個好孩子。女孩子叫輝煌的很少,而他恰恰就在酒會時記住她的名字,後來翻閱人事檔案時確認了所有信息。「女孩子的名字叫輝煌的很少。」應該是沒有吧,連男孩子也沒幾個叫這名的。

「哼。」她真想改名。「我也不喜歡這名字。」

「我覺著不錯,頗有氣勢,而且讓人印象深刻。」

「我媽也這麼說,她喜歡這名字我也就不好改了。」實際上她甚至恨著這個名字,她生父給的這個名字。輝煌輝煌,不過是想要自己飛黃騰達罷了,騰達之後第一件幹的事就是拋棄糟糠之妻和嗷嗷幼女。

譚清將她送到樓下,和她道別。

X5閃著尾燈開走了,她的心情突然就鬱悶起來了。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個狼心狗肺的老男人了。

這麼多年了,他的寶貝兒子也應該很大了吧。

靠之……為什麼負心男總沒有報應呢?

不公平的老天!

她掏出手機,今天依舊也沒有來短信或是電話。

男人都這樣吧,不高興就晾著女人。可惡,他真的一點都沒有當小白臉自覺,小白臉有資格和金主生氣嗎?

她一定要好好殺殺他的銳氣。

回去收拾他!

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她條件反射地接起,大腦皮層一下就抽了,「捨得打電話來了!哼!」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一下,非常禮貌地問:「李小姐,請問阿姨的電話是多少,方老帥哥的電話打不通了。」

她囧了一下,小聲地報了個數字。

按下電話後,她鬱悶不已。

怎麼她淨在這人麵前出醜呢?

口胡,怎麼總忍不住想給那臭小子打電話呢?

她的手指在拔出和按掉間來回幾趟,幾乎糾結得想自斷而亡……

與此同時,又是在本國第三大城市市中心外圍邊上,一幢屋齡比較久遠,且發生遠兇殺案的小套房內某個人正扭著被子在床上做翻滾狀。

沒有電話,沒有短信,沒有電話,沒有短信……

這心肝長得,實在是太狼戾了!

他抬頭瞪著乖乖插在肥豬手機座裏手機,心想怎麼還不來振把它振下來。

老天對長得帥的人是有優待的,他剛閃過這念頭沒幾秒,手機就嗡嗡地振動起來。

電話!!!!!

他翻滾下床迫不及待地接起,壓低聲音秀感性:「喂!」

「您好我們是八星公司市場營銷部恭喜您的手機號碼在本公司的幸運抽獎中極幸運地中了我們公司的特等獎價值二十九萬元的帕斯特轎車一部……」

他恨恨地按下結束通話鍵,「SUN!」

沒兩秒手機又振動了起來,他條件反射得按掉。

屏幕上閃的「小輝煌」的字樣,像被黑洞吞噬的星星一樣黯了下去……

「……靠之!」

「靠之,他居然敢掛我電話!造反了他!」輝煌不敢置信地看著手機,像看著ET一樣,「回去不收拾了他,老子的名字倒過來寫!」

還是在同時,那個如墜冰窟的人,渾身抑止不住地輕顫著,牙齒咬得咯咯響。

他翻出通話記錄,同時打開電腦。

回拔……

「您好!八星公司市場營銷部!」

「剛才你們打電話告訴我說我中了特等獎是吧。」

打開音箱。

「是的是一部價值二十九萬元的帕斯特轎車一部。」

「我怎麼領獎?」

打開播放器。

「你隻需要先把中獎所要繳納的個人所得稅就是中獎總金額的5%和2%的手續費彙入我公司賬戶我們就可以發放獎品了。」

打開文件。

「多少錢?」

拉動滾動條。

「二十九萬元的6%是二萬零三百元。」

放大聲音。

「隊長,已經鎖定該詐騙團夥的位置了!申請行動!」

……

「經理,不好啦!!!!!!!!!!!!!!!!!!!!!」

那頭傳來一陣淒厲的號叫,爾後是電話落地的聲音。

可恨的騙子,可恨的詐騙電話,可恨的……小輝煌……

他默默關掉電腦,重新撲回床鋪手腳並用地捲起被子滾來滾去……

你好,奸 情

很快到離別的時候,如果說之前的離別都充滿著感傷和難過。這次她和媽媽的離別更多的是欣喜和歡慰。

「唉,也沒有辦法多留幾天,」黃月芬一邊整理往女兒的回程包裏塞著醃菜瓶子和自家熬的肉醬一邊歎著,「輝煌,昨天你後來和小譚怎麼樣?你覺著他人怎麼樣?你們談了些什麼?」

她頭嗡得一下大了,一邊打哈哈一邊幫忙收拾東西,東拉西扯了半天總算轉移了老媽旺盛的好奇心和對她過份的注意力。

「對了,今天小譚也回去。老方讓你搭他的順風車。這樣多好,我也比較放心。」黃月芬像是突然想起來。

「毛?我搭他的車??咳咳。」嘴裏叼著麥芽糖筷子的輝煌吃驚得嗆了一大口甜蜜的口水。

好可怕,絕對不行。和譚清這種人同在一室他的氣場就把她的壓縮得和相片一樣,要是在更小的車廂,她一定會凍化成粉末的。世上有的人的氣場天生就是有壓迫感的,而且與平凡的人極不合的。譚清就是這型有強大壓迫氣場的人,她就是一路人甲型的平凡人。

「媽,人家不一定順路的,怎麼能隨便麻煩人家了。」同在一個城市是沒錯,甚至他們在同個公司。但重點是,人家不樂意咩。人家都不樂意承認在同個公司了,也可以得出結論,人家也不會很樂意送她回去。

黃月芬奇怪地看著反應激烈的女兒,「是人家主動提出來的。」

主動提出來的?那更古怪了。她有點傻大姐不假,但還不至於分不清假意的客套和誠懇的幫助。

「也可能是老方和他說的,可不管怎麼說,這比你坐長途車讓我放心。」黃月芬把兩個大袋子放在門邊,「你一個女孩子家,帶這麼多東西擠長途車。我不放心。」說著又想岔了,「輝煌,你說說你,和小李談這麼久說分就分了。你年紀也不小了,總得考慮一下自己的事。媽媽已經很好了,你就省省心,自己多打算一下。」

「媽,這種事靠緣份的。」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她怎麼可能沒有考慮過呢?隻是世事難料,形勢不由人罷了。加上家裏那隻,這麼看來還是筆亂賬,怎麼理還沒有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母女倆扯了一通,扯到方家父子來。輝煌抗不了老媽和方老帥哥的熱情,最後還是提著兩袋民工編織袋上了譚清的X5。

叉5慢慢開動,倒車鏡裏並肩的老人漸漸看不清了。她看著難受,扭頭吼了嗓子,「媽,我走了,你和老帥哥要保重!回吧。」

譚清瞄了副駕駛座上的人一眼,隻見她頭伸在外麵,露給他一個後腦勺。過了五分鍾,腦袋還沒有縮回來。

車速加快了,冷風呼呼地捲進來,還夾著細碎的小雨。

「把腦袋縮進來,我要關窗了。」

「哦,哦,您關,您關。」她縮回腦袋,別過臉,掏出紙巾抹臉,「外麵下雨呢。」

譚清彎了下嘴角,不就是哭了麼?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好比電視裏演的女主哭了,卻硬要說眼裏進沙子了。

他微微點頭,「晚上可能更冷些,現在雨不大,路況還好。」他打算趕在八點前回到城裏。

「嗯。這車子性能很好,譚董事也開得很穩,八點前開到城裏肯定沒有問題的。」她吸吸鼻子,冰涼的鼻尖生接觸到車內的暖氣一陣疼痛。

「李小姐。」

「是。」

「叫我譚清就好了。」他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扣著一塊看起來很高檔的手錶,閃出細碎的鑽光。「這麼算來,我們也算是親戚了。」

「呃,是的。」

「雖然在公司不方便公開身份,不過私下裏不需要這麼客套。」

「哈哈,是啊,是啊。」輝煌心想在公司裏還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的我的羊腸小路,井水不犯河水。辦公室男上司女下屬的戀情不少見,難有好下場的。和男上司玩曖昧更是死路一條,她李輝煌長著大腦又帶著小腦,絕計不幹這種腦殘行徑。

接下來譚清便不說話了,她也樂得不費腦去回答他的問題。暖氣熏人,她困意漸上,迷糊中聽得車子尖銳地剎車聲。

條件反射地彈起來,「怎麼了,怎麼了?」額頭一下磕到了車窗上的把車,發出一聲悶響。

「沒事,」譚清重新啟動車子,目不斜視,「前麵的車突然停了下來。」

「呼,沒事就好,前麵的車子真TMD缺德,也知道哪腦殘體開的,帶小腦沒?」她氣呼呼的,害她好夢一半被撞醒。

譚清斜睨她一眼,伸手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她愣愣地接過,揉著額頭。

「那個……口水。」他努力不笑出聲來。

她又羞憤又囧然……

開到市裏時已經九點多了,因為半路上下完雨路麵上居然結起薄冰。所以最後一段路開得極慢,但好歹也有驚無險地到了。

「謝謝你了。」她這次直接稱呼你而不是您了。「路上小心。」

孺子可教,他微微一笑。

看到車子遠去,她才費力地提提兩大袋民工袋,一邊往樓道走一邊叨叨,「叉五啊,叉五啊,老子要中幾次大獎才能買叉五啊……」

到了家門口,她本想拍門讓家養小精靈來開門的。突然想起走前還和他鬧了別扭,於是也賭著一口氣,自己掏鑰匙開門。

房間裏黑乎乎的。

處處透著種詭譎的氣息。

她輕輕地放下行李袋子,脫下外套,唯一的一間臥室門關著,門縫裏漏著幾絲光線。

一陣低微細碎的喘息和嬌吟從門縫裏洩出,就像平地的一聲炸雷把她炸得手足無措……

出軌了,這死小子居然出軌了!!!!!!!!

而且明目張膽地帶回來,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睡她的!!!!!!!!!!

難怪走前他們去買床,他強調要大要軟的,原來原來原來——————早有預謀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努力鎮定後的第一件就是摸黑去廚房把剪刀別在腰間,再抄起一把菜刀!

MLGB的,今天她不讓這對X男女見血,她就改名叫煌輝李!

她堵著一口氣,默念著一二三,一腳威力十足地踹開房門,吼:「程海吟你這個————————————」

沒有白果果糾纏在一起上下慫動的男女,房間裏隻有一個人。

而這個人現在正扭著頭一臉詫異地和她四目交接。

「啊……啊亞滅蝶……哦……咦……」

她臉燒得通紅,看著電腦屏幕裏正在H得很H的男女,嘴角抽搐。舉起菜刀的手還揚著,「你,你們這是在看什麼?」

「他們在做,我在看。」他居然還喝了口茶。

「我,我,我問你看這個幹什麼?」她終於把手放下來了,丟死人了。

「哦?你不知道嗎?」他睨她一眼。

……肯定是慾求不滿了。

她掐指算了下,不得了,居然有五天沒有H了。

「你問我,我還問你咧。」扣去她不在的幾天,明明就是他在鬧別扭嘛。「好好的看這個幹麼?真是小色情狂。」

他瞅著她,漾起一個很純潔的笑容,聲音溫柔得幾乎滴出水來,「不好好觀摩,怎麼能好好收拾你呢?」

輝煌「……」

「說,他是誰?」

他在她耳朵上咬著,呼吸綿密密的。「他是誰?」

「誰是誰啊,」耳後是她敏感地帶之一,「莫名奇妙的——咦——痛死了,別咬。」

往下,他咬著她衣服的扣子,執拗地在她胸前拱來拱去,「少給我裝糊塗,上次那個開X5的男人是誰?」

叉5,叉5,還叉燒呢,沒錯,她快燒死了……

「小乖,」她推推他,「你在吃醋咩?」

他咬咬下唇,眸子水亮亮的,口手並用地解扣子,「我怕丟飯碗。」

她輕輕地笑出聲來,什麼丟飯碗。小傢夥是吃醋了,這點分辨還沒有,她白比他吃多幾年鹽了。

「那人是誰?」看來不把搶飯碗的人身份弄清他是不會罷休了。

身體的感覺越來越敏銳,她環著他的頸回吻他。「是同事,順路送我回來的。呃,上次也是他送我回來的。」

「上次?」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狐疑地看看她,然後明瞭,聲調一下尖起來「那今天也是他送你回來的了。」

「唔。」這是不是叫不打自招?

他發狠地咬了她一口,「老遠送你回來是什麼意思?」上次在同城他還勉強理解同事友愛。這次是她出遠門回來,難道他們真的有奸 情???

她舌頭打結,解釋不清,「那個,其實他是我親戚來著,不對,以前不是親戚,現在是了。其實他和我一起從老家回來的。」

小醋罈子終於翻了,他一張就往外噴醋酸,「還和你一起回老家了?」他幾乎在撕咬她的上衣了。……嘖嘖,牙口真好。

她喊著小乖小乖你聽我解釋。

他一邊撲一邊咬一邊吼我不聽我不聽。

她一邊撲騰出來喘氣一邊也不忘啃他幾口。

他反手把她撲壓到床裏伏下身子沒頭沒腦地拱著。

這時候說「壓滅蝶」是不是太矯情了?

她在心裏檢討了一下,決定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這什麼東西,硬硬的。」他抬頭,表情古怪地從她身後摸出一樣東西來。

靠之……忘了腰上還別了把剪刀……

他揚起的聲音開始變調,「你……你老實說你剛進來時想幹什麼?」

她嘿嘿地笑得不好意思,「誤會,誤會。」

他斜睨了她一眼,把剪刀丟得遠遠的,又惡狠狠凶霸霸地撲了上來……

下章有H,CJ孩子不要點啊不要點!!!!!!!

你好,激 情

電腦的聲音關小了,但吟哦聲斷斷續續得傳來。不得不說這個太平洋上的小島國的H文化真是做得非常到位。

就算人物場景猥瑣簡陋之極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卻總有一樣的誘惑是不變的,那就是H的聲效……

讓人膜拜的聲優啊……

這聲效簡直是讓她心旌激盪到要飛起來了……好H,好H,靠之,好想流鼻血。

「這種不純潔的東西,你哪兒弄來的?」她揪著他的頭髮,耳朵卻拉得老長「真是太不HX了。」

他壞壞地笑著,「有本事你別聽也表偷看。」

「誰偷看了,」她瞪他,耳朵卻沒有漏過一聲的亞滅蝶,接下來應該叫依古依古了吧……還是聽聽比較好,看臉會做惡夢的。

要說臉,還是眼前的比較好看。

「今天我們試個不一樣的怎麼樣?」他知道她在某些方麵還是保守得很,不過今天他興致很高,所以極有耐心地循循善誘。

她白了他一眼,「不要,今天不要!」她還在生他的氣呢,不給短信不給電話,還掛她電話。這麼吊著她,擺明是要佔上風的,這個時候再在這種事上妥協,她金主也不要當了,當小受獸好了。

他臉的陰了下來,「真不要?」聲高略高,生氣的前奏。

「金主我說不要了。」她扭過頭,「看你的A V去,邪惡的傢夥。」看A V看得很起勁嘛,自己動手,豐富H生活。她剛回來,不僅累,而且情緒大起大落下也性趣索然。

可偏偏有人卻反其道而行。

有人餓壞了……

「小輝煌。」

「哎呀走開啦。」她粗魯地比出中指,「老子累了。」老子也晾晾你!讓你自給自足!

他又勾勾地纏上來了,「金主大人。」

服軟了是吧,哼哼,「叫輝煌殿也不行了!不給就是不給!」這聲配合著討好表情的『金主大人』叫得她真是渾身通暢,心情明媚,爆爽在心底。

他繞到她身後,冷不防抱著她,薄薄的唇在她脖子上輕輕蹭著,「輝煌女王。」

靠之……他餓瘋了吧?

「想要……想要……」

「別和小狗蹭電桿一樣……」她扭動著,「你想要我就一定得給啊?」今天不把他給熬到跪地救饒她絕不善罷甘休!

嘿嘿,等他跪地求饒後,她就……嘿嘿嘿,照樣不給!熬死他!

口桀口桀……

但很快,她就被製服了。

一陣像是一種極快的過電般的酥麻的癢感從大腿內側傳來,她緊繃了全身的毛孔。最敏銳的觸覺像是都在那部分集中起來,聲嘶力竭地造著大腦的反。

一下兩下……被撩拔到神情蕩漾,她能感覺到他靈巧的手指沿著她大腿內側的嬌嫩肌膚上下梭巡著,緩慢輕柔,卻又極盡誘惑之能事。那一片的肌膚成了點燃情火的禁區,每個毛孔都顫抖著接受著激情蕩漾的挑逗。她推不開他的手,她渾身軟弱無力,連聲音也不受控製。

他從後輕吮她的耳朵漸漸往前,深深地吻住,齒間相觸,帶著再溫柔不過的情意,半瞇的眼眸像是深海中的漩渦一樣,把她牢牢得吸引住,直至她深溺於此。

他的動作慢慢大膽起來,漸漸滑沒入嚮往已久的禁地。不停地撩拔著她的感官,至到她顫抖起來。

一片濕滑。

他一點也沒有放鬆,手指深深地探入她體內,輕輕地推擠再略略退出。這種刺激是直接帶侵略性的。就著她的濕滑卻也有著異物入侵所帶來的不適。他開始刺激她的敏感部分,拇指按在她的花核上,輕輕地滑動著。

漸漸地,有淚水溢出她的眼角,渾身的力量被抽得一幹二淨。

他輕輕地咬著她柔軟的舌頭,吮到自己的唇齒間嚙磨著。

她鼻間發出哼哼聲音,像是已承受不住了。他鬆開她的舌專心地吮上她的頸項,舔著已經浮起的青色筋絡。尖尖的虎牙在上麵輕刺著,想著她的血肉是如此地甜美,隻想一生一世地佔有,別無他求了。

她伸展著脖頸,一股巨大的浪潮撲天蓋地而來。從最敏感的那處傳遞來的感覺令她渾身痙攣一樣地抽搐著,喉間發出一聲尖利短促的哨音,迴盪在整個房間內。

四肢軟麻得整個人像一塊支不起的布一樣被他擺上床。

胸脯上下起伏著,她喘著氣,「好了……好了……」

他的臉上泛起笑容,竟然帶著絲猙獰,「小輝煌,這才開始而已。我還沒有好好『收拾』你呢?」

輝煌「……」

好吧,我又要說不CJ滴跳過了……

嗶後就開始消音——

嗶————

你們

會打我吧

會抽打我到飛起吧

就算是這樣我也堅持消音

嗶————————————————————————————————

表把偶抽打死了,偶還要碼嗶後的H~快的話明天就有,要是腎動力不足就隻能往後放到番外了—————————

你好,三角戀

忙完手頭的工作,她倒了杯熱可可回到位置上,小口地啜著。

吸溜,吸溜……

「輝煌,你很閑嘛。」從文件堆裏探出頭的秋秋,憤慨地瞪她,「過來敦親睦鄰一下!」

她掛起狗腿笑容,「休息,休息一下再繼續。」叼著杯沿趕緊做出忙碌狀,手指不停。

秋秋哼了一聲,繼續埋頭文件堆。

輝煌掏出手機,翻看短信。

「輝煌殿,今晚早點回來。」

「金主大人,晚上記得買蘋果回來。」

「輝煌女王,晚上想吃點什麼?」

猥瑣的笑意止不住地擴散,果然……調教好的小精靈很有愛,很小受獸。滿足了她大把大把的虛榮感。

自從上回從老家回來後,擔心飯碗不保的某隻天天粘得她很緊,又乖又萌又小受。除了在某個固定地點耍流氓外,其他的時候是隨便她摔打搓揉全然地逆來順受。這怎麼不讓她大吼我的心情好舒爽啊好舒爽啊!連帶著工作效率也提高了,就不想著加班耽誤回家調戲小受獸。

她愜意地喝完巧克力,滿足地哼著小調,手機又嘀嘀地響。她笑容滿麵地翻看,頓時虎軀一震……

李小姐,請到27層來一趟。譚清

譚清找她幹咩?

潛規則咩?

P,太子爺成了同性戀也輪不到她被譚清潛規則。

可是這個冷口冷麵的譚清怎麼突然一反常態居然大刺刺地讓她上去找他?難道,終於她能翻身當二男爭一女的女主了?

猶豫的時候,手機嘀嘀又響。

我想你了,早點回來。

靠之……

隻一瞬間,李輝煌頓時覺著身上的壓力倍增,彷彿有兩股力量在無形中拉扯著她。

包養姐弟戀

上司不倫戀

我的,我的!

不對,是我的,我的!

李輝煌童鞋第一次覺著自己成了香餑餑,兩隻惡犬你爭我搶,真是太過女豬腳的癮了……

李小姐,請你上27樓一趟!譚清

哦哦,他在催了,句號不用用感歎號了!

她拿起喬,用眼角餘光瞄了下手機,自豪感倍生!

……唔,果然是有情況!

繼續振動,這次是小獸~

輝煌殿,輝煌殿,想口一下,想口一下,想口一下……=。=

哦,小受獸,小乖魷~

唉,一邊是多金英俊男董事,一邊是口耐小受獸……

糾結啊……

她真造孽……

大家都表來迷戀小輝煌,輝煌殿它奏是個傳說……

站在二十七樓譚清的辦公室外,她心虛地在女秘書若有若無的掃射目光下敲響了門。

「呃,譚清……董事。」

譚清抬頭看了看她,銀邊眼鏡後的眼瞳波瀾不驚,下巴微抬,「那個是寄到我那裏的,可能是放混了。」

輝煌的目光被茶幾上的小包裹吸引住了,熟悉的藍花布包裹。哦,裏麵肯定是媽媽的愛心辣椒醬!

那……他就是找她拿這個?

果然,輝煌,你不是灰姑娘苦情女豬的命……

她沖譚清笑笑,提提小包,「謝謝了譚董事。」她果然想多了。(汗,本來就是多想。)

譚清待她關門離開後才微微往她站過的地方掃過一眼,泛起一絲幾乎捉不到的笑意。

抱著辣椒醬從二十七樓下來,她先竄到茶水間放好小包,然後若無其事地回位子上。

要是被人知道她偷上二十七樓會譚清,不管是什麼理由,明天這八卦會傳到火星上去的。二十五樓以上就非一般職員能進入的了,二十七到二十九樓是公司的核心地帶。沒有特別批準除了在那裏上班的人外,內部員工也是拒絕入內的。

她打了幾份文件,瞅時間準備下班了,這才放鬆了一下。果然那些小台言裏說的同事眼紅雞肚的場景有些不太寫實,你看她消失了這陣子都沒人懷疑她去了哪兒?

「輝煌,下班一起逛街,我要買衣服。」秋秋有點沒精神。

她嘿嘿一笑,「晚上有約了。」繼而看看好友沒精神的樣子,「怎麼了你,最近都沒精神。」

「沒什麼,分手而已。」

「啊……」

「輝煌啊,給我找個好男人吧。」秋秋撲上來蹭她,蹭得她的製服胸前一片淩亂。

靠之,當時怎麼沒有人這麼給她撒嬌哦。再說了,好男人要有的話她自己先夾走了……隻要小獸不發狂……

「分手而已,死不了人的。打起精神來,好男人到處都是。」她把秋秋從胸前揪起,頓時覺著胸前一片清涼。她低頭驚悚得發現一個事實,「秋秋你個鐵頭,你把我的扣子都蹭掉了!555」

「不解釋一下?」

「……沒有什麼好說的。」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

「其實這是個誤會。」

「……誤會個屁,扣子都扯掉了什麼誤會!你敢說是女人蹭的嗎?敢嗎?你再看看裏麵的皮膚,都蹭紅了。你敢說這是毛毛蟲幹的嗎?你敢嗎?」他渾身顫抖,「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啊。」怒火雄雄,下結論「李輝煌,你背著我出去亂搞!」

靠之,不帶這麼誤會的。

「我沒有。」

「那你怎麼不解釋?」

「我要解釋……」

「你有什麼好解釋的?有什麼好說的?」

「我……」

「我早讓你解釋,你又說沒什麼好說的。既然這樣,幹脆別說。」他的小白臉漲得通紅。「激烈得扣子都掉了,居然連扣子都掉了!」

她抓狂無力,「我都說了是……」

「是什麼?你說,你說,我聽著!」

「是……」

「說啊!」

「我……」

「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他眼睛紅紅,「我平常脫你『嗶』(消音)的時候快了點你就把我踢下床。今天呢,大白天的扣子就被『嗶』(消音)扯掉了,光天化日就別個別針回來的。你當我死人啊,不帶這麼遭踐人的!」

「我外麵有套外套的……」她張口欲辨卻無力,和吃醋的小獸爭辯,這顯然不是時候。隻好頹然垮下雙肩,以一種極柔弱的目光哀哀地看著他,「小乖……你聽我解釋。」

這姿態夠低了吧。

他抿抿漂亮的嘴,哼了一聲,眼光掃到桌子,「那是什麼?」

「哦,那個,那是譚董——呃,我媽做的辣椒醬。」她生生轉了個折,舌頭都扭在一起了。

光聽一個T字開頭音他就瘋了,「譚———董———」

「小乖,那是……」

「你不是想說我聽錯了吧。」他的笑容扭曲極了,「裏麵裝的是譚魚頭專用辣椒江!!??」

完了,連音都變了!

「原來扒上董事長了,哦哦」他一邊點頭一邊冷笑,一付『我什麼都明瞭』的棄婦樣。

「不是董事長,他隻是董事而已。」

「董事,而已!原來真有這人。就是上次送你回來的人吧。」

「其實這可以解釋,我原來……」

「你還騙我說是你親戚!你就欺負我隻認識你大姨媽!」他開始甩床上的布偶,雙眼通紅,語調淒厲「李輝煌,我警告你!」

「……幹咩?」難不成想情殺?

「違反協議是要付違約金的!」

火星啊,你帶我走吧……

你好,聖誕節

這次的事是她理虧,她理解,她知道,所以她得拿出個態度來。

當然這態度不是認錯而是撫慰。

因為金主大人是不會有錯的,金主大人不能道歉。所以她隻能用其他各種方法來撫慰受傷小獸的心靈。

比如不CJ的大床上……

比如更不CJ的客廳沙發……

比如非常更不CJ的在廚房裏……

「老子的腰……」她翻了個身,呲牙裂嘴地按肩膀。

他很自動地靠上來,輕輕地揉捏著。看來氣消得差不多了,她大著膽子指揮他,「這裏,這裏,過去一點。啊,啊,是這裏了,重點,重點。唔,唔,很好,往左邊再來。哦哦,……」

他的氣息噴在她肩上,急促而壓抑,「再這麼叫我就再幹壞事了。」

她趕緊乖乖閉嘴,就算關著燈她也知道他說的可不是開玩笑的。於是安靜了一會兒,可是身上傳導來的舒服的感覺還是讓她忍不住想哼。她又怕咬到舌頭,於是就咬了兩根手指在齒間。

「輝煌。」他把頭靠在她肋骨處,「我們……」

「嗯?」

「……我喜歡這樣。」原來他想說的不是這個。

靠之,他是攻,他當然喜歡了。「哦,不錯,不錯。」她也不能否認她不喜歡,於是引用領搗們糊稀泥的標準用語。

「快過年了。」

「嗯。」

「過年你,你在家嗎?」

「唔,」她沉默了一下,以前過年她是巴巴地望著日曆扳手指期待著回家過年的。今年媽媽有了新家,她是不是該識相點讓老兩口去甜蜜?

譚清呢?他怎麼打算?要不要問他參考一下。

她想想了,不太確定地說,「有可能今年沒有回去吧。」

感覺到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不回去?你在這裏過年?那,那我們在一起過年?!」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還閃著希望之光,像是剛破蛋的光芒獸一樣。

她突然興起一絲好奇,「這麼興奮幹什麼,以前沒有人陪你過年啊。」

他的表情明顯滯了滯,「有啊,小時候我媽媽都陪我過年。開著火鍋吃著涮羊肉,蘿蔔,還有粘豆糕條……」

「粘豆糕條。」她聲音提高,「你是哪兒的人?」

他低低地說了個名字,「我媽媽的故鄉。」那個他身在千裏依然能夢迴的溫柔水鄉。

「是麼,」她心裏發堵,「我媽也是那兒的人。難怪,難怪你說粘豆糕條……」她的聲音開始發悶,像是帶著鼻音又帶著點發狠,「我不喜歡吃,我討厭那粘糊糊的東西。」

他的眼神黯了黯,手臂圈緊,「嗯。我也不太喜歡吃,就是我媽媽喜歡。」 他頓了頓,「她已經去世了。」

是的,他說過他沒有家人了。

其實,老媽出嫁她也不是完全都是欣喜。長久以來陪伴自己的人有了新的伴侶,自己不會再是唯一的依靠和倚偎,這種認知分明就帶著殘忍。但是於她來說,歡喜也是大於不安的。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她無權要求任何人為她犧牲。每個人的人生階段總是有不同的人陪伴,一步步地走下去。到了另一個階段就要放手,由另一個人陪著。這是不能逆反的規律。

媽媽牽著她走了太久了,漸漸地她會累。是時候讓媽媽休息一下,挽著另一個人的手,慢慢地欣賞著人生旅途上新的風景。

她的媽媽還在,而他的媽媽卻已經去世了。

想到這裏,她心裏居然泛起一絲疼痛。

一股奇異的滋味泛在她心底,像要安慰他又像是在表達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她轉身環上他的脖子,「那過年就吃火鍋?」

他點點頭,「嗯。我來安排。」

她第一次主動地和他麵對麵地相擁而眠,呼吸貼近,心髒貼近。這樣的姿態第一眼睜開就能看到對方的表情,一絲不漏。

早上醒來看到他的臉,應該很養眼。

而且,她也覺得很放心很放心。

他在黑暗中眼,清晰地照映出她的輪廓,思緒漫無邊際。

……所以我們需要陪伴,需要在孤寂時看到一盞等待的燈。那不僅僅是一種單純的溫暖安慰,也不僅僅是在荊途上前進時腳上所穿的厚暖的鞋子。

需要支撐前行時,你就必須看到前方的希望。

在黑暗中的等待,必有所報償。

我相信著,一直相信著。

你會是我的一切。

「輝煌,後天聖誕節,你打算怎麼過。」某同事抱著裝飾綵帶經過時隨口問道。

「聖誕節?」她腦子遲滯了幾秒,隨即奸笑,「當然是大吃大喝啦。對了,公司有沒有發錢啊?」

「錢好像是沒有,不是傳統節嘛。不過聽說有購物卡和電影票或是餐券。」同事搖頭晃腦,「已經不錯啦,我大學同學的公司聽說隻發了一包裝飾彩蛋。還有一個更誇張,發了一箱子肥皂,還是刁鳥牌的。」

輝煌被刺激得撫心髒,好在,好在沒有辭職。在經濟危機的大背景下,中獎或是繼承財產都不如發揮一技之長有份穩定來源的固定工作來得可靠。

下午,三百塊購物券發下來了,還有兩套電影票。她心情極好地拉地鍵盤辟裏啪啦起來。

愛焦糖的輝煌殿:

小乖,在不在?

宅中的八爪魚:

什麼事?

愛焦糖的輝煌殿:

晚上去超市,我發了購物券還有電影票。

宅中的八爪魚:

好。冰箱裏也沒有什麼東西了。那晚上吃完飯再去超市吧,我煲了湯的。

愛焦糖的輝煌殿:

煲什麼湯?

宅中的八爪魚:

花生豬腳湯。

愛焦糖的輝煌殿:

為什麼不煲點清淡的湯呢?這個太三高了吧!

宅中的八爪魚:

豬腳煲爛了有很多膠質的,補充膠原蛋白,對皮膚好。

愛焦糖的輝煌殿:

那煲久點,煲久點!

……

輝煌關了電腦屏幕抓起鏡子左看右看,果然有皺紋了,眼角的幹紋出來了……好慘,好慘,她已經開始衰老了。

「輝煌,晚上去逛街。」秋秋又靠過來了,「我的人生無趣,毫無幸福可言了。」

「分手又不是死人。你提起精神來。」輝煌看不慣她的死人樣,「我之前和李傑分手,你還吼得更大聲咧,說什麼兩條腿的男人仆街一條。你條件比我好太多還怕沒人要?」

「啊啊,這種事攤到自己身上才會有感覺啊!」秋秋哭喪臉,「我承認之前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啊!」

看她的鐵頭又要蹭上來,她趕緊往旁邊一躲,警告她,「你還敢來,上次把我扣子都蹭掉了。」差點引發一場血案和合同經濟糾紛。

「輝煌,輝煌,我們兩個單身公害一起去壓馬路吧,一起去血拚吧。555,後天聖誕節啊,我不想一人過喲,一個過好慘喲。」

「不行,我有約了,我約人了。今晚明晚後天都約人了。」她心虛地說著,不敢看她。

「啥?你有人了?」秋秋張牙舞爪,「有新男朋友也不和我說,我掐死你。」

「我哪有新男朋友,我要有JQ你會不知道?」她賠著笑臉。

秋秋眼珠轉轉哼了一聲,「你就招了吧,昨天不是還在QQ上說,我很快回家嗎?還偷偷視頻了。就算我沒有看清臉,胸我看到了,平的平的!小樣兒的,看不出來嘛,已經口口了嗎?」她奸邪一笑,「口了吧,口了吧!」

「沒有,沒有,那不是我新男朋友。」她趕緊澄清,「那個,那不是我親戚的小孩子前幾天來這裏找朋友,暫時沒找到就住我那兒了。」

對方打死也不信,「你哄人的段數太低了,我不信。你家肯定藏了男人!」

「靠之,」她抓狂,「他就一小孩兒,我再瘋癲也不會和小孩子口口吧!」她心虛得縮小聲音。

「那好,反正今天我發了加班工資,你把那小孩兒拎出來。一起吃頓飯,不然我就跟你回家!」她耍賴。「你要拒絕就是你心虛。心虛就是承認,承認就是你亂搞!」

「靠之,老子才沒有亂搞!」前幾天他也這麼說,現在她也這麼說,她看起來就是一付容易亂搞的樣子?「今晚你請客,我出人!」

「說定了!」

「說定了!你得還我清白!」

這清白的代價太慘重了。

他扣著扣子,聲音有些遲滯,「這麼說,你今晚要帶我去見你同事,還一起吃飯是吧。」難怪她會提早回來,看來很慎重。

「嗯。」

他眼睛叮得亮了起來,「你不是在騙我吧。」

「沒有,是我最好的姐們。嗯,嗯,對你挺好奇的。」

那是要公開他們的關係了,他心裏一陣歡喜。順手挑中一件深藍色的外套,穿上。

「嗯,嗯。小乖,那個……呃……」她猶猶豫豫。

「豬腳湯我放冰箱了,明天一樣能吃的。」他的語氣明顯很興奮,掩不住歡喜。

「我,我是說,我和她說你是親戚寄住在我家的小孩。」她閉眼低頭,馬上就感覺到週身嗖嗖的寒風刺骨。

「我是親戚的小孩?」

「……」

「那我要叫你姐姐還是阿姨?」

「……」

「李輝煌,你不要太過份!」

他難得地發脾氣對她大聲,小白臉上泛起一片紅暈,一雙眼極為怨懟地看著她。

看起來,非常委屈……

像是見不得光的二 奶,連外出購物的機會都被剝奪了一般……

那付的哀怨……

她低著頭,也不知道說什麼,這次她的確是過份了。她要是死否認到底秋秋也不會揪著她不放。她也可以拒絕秋秋的邀請,她可以更理智地處理這件事。而不是把他推出去當炮灰,當她謊言的擋箭牌。

他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漸漸的變得幾不可聞。

「約的幾點?」

「啊?」

「不是要去嗎?換衣服啊。」他冷冷地看看她,聲音除了冰冷,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我還是得聽金主大人的。」

關上門,留下她一個人在發愣。

他……他居然冷落她?

他……他居然連她換衣服都不看了?

這小子要不是氣瘋了,她李輝煌的腦袋就砍下來醃菜頭!

你好,鴻門宴

秋秋遠遠看到輝煌耷拉著腦袋走來,三步兩步地撲上去,「輝煌,你家小親戚呢?」

輝煌哈哈幹笑兩聲,指指後麵。

「哇塞。」秋秋隻發出一個感歎詞就斷電了。

唇紅齒白的小帥哥一手一支綵帶冰淇淋,目不斜視地走來。深藍色的外套半敞著,裏麵是漿燙得挺括的淺色襯衫。眉目溫潤如玉,神態淡然自若。不要他多一點動作,就算不言不語,就這麼玉人一樣地立在人群中,也能充分詮釋了鶴立雞群這句成語的所有涵義。

「冰淇淋。」他一人遞一支。

「你沒有買自己的?」輝煌很想給他咬一口,又怕太露骨。

「不想吃。」他淡淡掃了她一眼,手指在嘴邊輕舔了一下。

輝煌隱約聽得週遭幾聲倒吸的冷氣,還伴著回音。再次在心底瘋狂捶地後悔帶他出來現世的愚蠢行為。

「輝煌,這這就是你家親戚的小孩?」秋秋雙眼放出綠光,隻要把她的手自動替換成爪子,她就可以刨地狼嚎了,「太正了,太正了。有主沒有,有主沒有?」

輝煌尷尬得要死,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看好戲。

「呃,呃,這是我家小海,」她加重『我家』兩個字,轉過來不敢看他臉,「小海,這是我同事秋秋。你叫她秋秋姐就行了。」或是秋秋阿姨也可以。

「去哪兒吃飯?」他把手抄在口袋裏,漾出一個很和諧很有愛的笑容……就是那種八顆牙的笑容……非常地和諧。「秋秋姐。」

「小海想去哪兒吃飯吶?」秋秋非常上道地甩開輝煌的胳膊,右手自動自主地攀上他的,左手的爪子抖得冰淇淋上的雪白坨狀物都快支撐不住地塌下來了。「別和姐姐客氣,姐姐和你家姐姐可是最好的姐們兒呢。」

輝煌雙眼噴火,這就是姐們兒?一邊號著『我好慘啊沒錢沒男人』一邊就勾著最好姐們兒的男人嚷『別和我客氣啊!』

她李輝煌這是引狼入室啊!!

「是嗎?秋秋姐。」他居然沒有甩開她的手,反而非常溫柔地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姐姐脾氣可不好,你一定得多照顧她。」

「那是當然當然,哈哈,不是我說你姐姐,她有時真的挺脫線的哈……就她剛到公司那會兒,還走錯廁所了咧。結果罰寫檢察哈哈……還有一次……挖哈哈」

輝煌嘴角抽搐,心裏直想狂抽海扁秋秋一萬次啊一萬次啊!

「輝煌啊,輝煌啊,這小子太可愛了,太可愛了,」秋秋趁他離座的片刻湊到輝煌身邊,拚命地蹭。「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子,氣質和打扮都太不凡了。」

輝煌抽搐了幾個嘴角,那小子的衣服是她一手置辦的,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三百塊,這也隻能說是天賦異稟了。

「他沒有女朋友吧。」秋秋雙眼放光。

「他有沒有女朋友都輪不到你。」她的心情極惡劣,口氣不好。「你比他大七歲這麼多。」

秋秋扁著嘴的,「我不是隨便問問嘛,就是看他這麼可愛又帥……我怎麼這麼早生喲。」她捶心肝,「為什麼一個十六歲的男孩長得這麼引人犯罪哦。」

輝煌邪惡地奸笑著,之前她私下偷偷和秋秋說這小子剛滿十六歲。看著秋秋震驚得四分五裂的表情,她心底說沒有報復的快感那絕對是假的,假的!

「君生我已老啊!」秋秋這麼感歎著,「我隻比你小幾個月而已,對他來說可能就是個怪阿姨了。唉……」

輝煌的奸笑僵在臉上。

怪阿姨,怪阿姨,怪阿姨……

她心情複雜地看著正從不遠處往回走的程海吟,他不笑的樣子更妖孽了,凜然中帶著一絲不容侵犯的氣勢。冰冷的氣息從他緩緩走過的地方一路蔓延,和餐廳內的暖氣相觸,都快現化出幹冰效果了。

「你說說看,這樣的人,」秋秋著迷地回頭看,「非得仙女配吧。」

「他要求不高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話衝口而出。

「他要求不高是一回事,那也照顧群眾們的要求啊。」秋秋壓聲,「俊男美女的配對才正常。要是俊男配個怪阿姨,不要說了,百分百是養二爺的!」

輝煌幹笑兩聲,嚥了一大口水,心想她真是鐵烏鴉半仙嘴,說得奇準無比。

這頓飯吃得是狼煙四起,食不知味。秋秋是打定主意想讓她出醜來著,嘴巴不停地說啊說啊,說得沙拉葉子都快蔫黃了。她快熬不住了,直想敲昏大嘴巴秋秋拖著小獸走人。

小獸一下變成翩翩美少年,帶著含意不明的笑容,溫文爾雅狀,時不時輕笑幾聲,眼睛瞟過來卻是冷冷的。偶爾附和幾句,就是帶半勾引狀的,逗得秋秋花枝癲亂狂顫,抖落她一大堆的糗事。連她上回買去毛貼去毛結果過敏的事都抖出來了。

輝煌和自己說著,淡定,淡定。有多少兇案就是因為不淡定而引起的。可手裏的刀叉卻持續地發出刺耳的切割聲,她還得在臉上畫出大大笑容,裝一付白癡狀。

「哎呀,這個肝醬真好吃,小海,我切給你。」秋秋習慣性地和人分享美食,常常她都這麼幹,可這次她看得很刺眼。

半路截殺,「這小子挑食得很,不吃內髒的。」果然馥鬱香濃,「再切我點。」

「……輝煌你個餓死鬼。」秋秋含恨地一掌拍在她的後背,震得她的心肝一震鼓動。

輝煌看看小獸,他倒是波瀾不驚。端起酒杯啜了口紅酒,然後拖過餐巾沾沾嘴角,卻看也不看她一眼。

對了,從出來後他就沒有正眼看過她,不是用眼角就是用瞟的,極度無視她這個金主。

太不爽了。

她嚼著肉排,切著配套的開背蒜蓉蝦,切割切割!蝦子淒慘地斷成了幾段,屍首分離好幾處。

他突然叉起她還沒有動的那隻蝦子,放在自己盤子裏,慢條斯理地剝開來。

她心下一喜,他果然捺不住要剝給她吃了。

蝦子在他纖長的指間嬌羞地露出雪白的肉身,晶瑩剔透並且香味撲鼻。

輝煌按著激動和興奮等待著蝦子大人的降臨。

可過了快半分鍾,自己的盤子還是保持原狀,再一抬頭,他正嚼著蝦子嚼得很香。

「那……」那是不我的嗎???你不是要剝給我的嗎????

他眼皮也不抬,「剝不了蝦子就幹脆不要吃。浪費!」刀尖指向那隻死無全屍的蝦。

輝煌內牛滿麵,洩憤一樣地切著肉排。恨不得把刀下的肉排當成他婉轉吟哦的小身子,好好地刑虐一番。

「對了,說起來哈哈,」秋秋樂不可支,「輝煌喜歡吃海鮮,去年我們公司去海邊……哈哈」

輝煌臉色一凜,淒號「不準說,死秋秋。不準說!!」

他果然起了興致,支著下巴,放出星星眼,「哦,去年我姐姐在海邊怎麼了。」

秋秋剛想說,卻噗哈哈又笑出來,眼淚橫飛,「輝……煌喲,那要是讓人知道了,你可……怎麼嫁得出去喲 ……」

輝煌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聲音都帶著顫的,「秋秋,我警告你……」

「噗……好啦,好啦,我不說了。」秋秋用餐包堵住嘴,「唔……這不堵住了咩。」

他往椅子上緩緩一靠,彎彎眼睛,清清冷冷的表情慢慢染上笑意,嘴角勾出上揚的弧度,「姐姐們,不帶你們這麼勾引人的。」

秋秋的餐包噎在嘴裏,同時麵泛桃花,杏眼含春,一付欲語還休狀……

這電放得……過頭了啊!

輝煌麵上八風不動,桌下連連踩他的腳,也不知道他怎麼這麼厲害,左閃右閃愣是沒有被踩到。

好不容易上了甜點, 她的腳也快在找不到目標的踩踏中抽筋了。

「輝煌,你幹什麼喘氣喘這麼厲害?」秋秋看她麵色酡紅,「你又沒喝多少酒。」

她沒好氣地瞪對方一眼,賭氣:「突然覺著熱。」

「我還以為你又喝醉了。」秋秋望向安然若素的男孩,「你這個姐姐什麼都好,就是喝高了整個人就變性了。」

「什麼變性,你說得好聽點伐,」她已經很久沒有喝酒過頭了。

「是是是,是性情大變好吧。見人就抱,逢人就親。」

兩個女人唇槍舌劍,完全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邊的小獸眼睛一點一點地璨亮了起來……

「你的同事很有趣,」在計程車上,他不期然地用手心包裹著她的放在唇邊輕輕吻著。

被冷落了一個晚上,現在小獸主動叼起她的手,這種突兀讓她的幸福感一下滿格。於是順勢蹭上去,嗬欠「是啦,就是她了,腦袋和鉛似的。上回就是她拱得我扣子都掉了……啊,忘了讓她和你解釋一下。」

「有什麼好解釋的,今天的我又沒有立場聽這個解釋。」

他的聲音很陰鬱,想來氣還沒有消,她趕緊閉嘴不說話。

回到家,她先去沖了澡,擦著頭髮回到房間。房間裏的床佔了半壁江山了,也不知道這小子抽什麼風居然又支起一張小桌子。

「你幹嘛呢?」

「我餓了。」

「剛吃完晚飯就餓了,你胃裏有強酸啊。」歎歸歎,她還是很好奇地看他擺著杯盞。待那香味四溢的鍋子擺上桌,她再也坐不住了。「這就是你燉的豬腳湯嗬。」抽抽鼻子,發出豬拱食一樣的聲音。

「要吃嗎?」

「……一點點。」

半小時後,她抄著一支豬蹄盤腿坐在床邊啃得滿嘴流油,「今天的晚飯吃的是什麼喲,什麼狗屁豪華大餐,吃了快三小時就那麼點東西……唔,還是豬腳好吃,頂飽。」

豬蹄酥爛膠滑,花生噴香軟糯,湯水更是濃醇稠厚。真是太極品了!等豬腳吃完了,湯放一夜肯定也會結成凍狀,切塊,拌上辣椒油和香菜和黑醋,那就是一道清爽開胃菜。嘖嘖,多棒喲!

她手舞足蹈地看向一身清爽澡完進來的小獸,招呼:「來來,快來吃,這豬腳好好吃。明天你再燉,多放點花生更香。」她注意到他手上的拿的東西,「那是什麼?」

他含著笑意,把手往上提了提,「我釀的梅子酒和葡萄酒。」星星的眼睛亮晶晶,「要試嗎?」

「要!」

「兩樣都來一點?」

「那是當然了!」

滿上兩大杯——直徑10CM的搪瓷杯!

「大口吃肉,大杯喝酒……真爽……」她忍不住抑天長笑。

他也笑得很明媚,不忘附和「是非常地爽。」

大家爽才是真的爽……

然後……

輝煌和小獸去爽了,大家洗洗睡吧……

你好,資本家

內傷中的輝煌殿:

晚上去超市。

日光浴中的八爪魚

哦。

內傷中的輝煌殿:

我的腰好痛……O.O……

日光浴中的八爪魚:

……你體太差了。

內傷中的輝煌殿:

揍死你哦……

日光浴中的八爪魚:

我看了下冰箱,裏麵還有不少東西,下周去超市也來得及。

內傷中的輝煌殿:

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好歹買個樹裝飾一下咩。

日光浴中的八爪魚:

我討厭聖誕節。

內傷中的輝煌殿:

我喜歡,我喜歡的你也必須喜歡。晚上在美樂福超市門口等我。

日光浴中的八爪魚:

我全身好酸好酸,不想去>。

你好,西瓜刀

「這位太太,您看這個怎麼樣,您先生覺著這不錯呢。」導購小姐看輝煌扭曲著臉,直覺認定他們是一對,並且財政大權在女方手裏。在買東西方麵,男人不看價錢,隻看東西。女人是先看價錢,再看東西。

所以要撬出錢來,還是從女方下手比較快。

「就這個吧。」他把東西放回原位,「包起來。」

掏卡結賬。

「等下!」輝煌速度跟上導購小姐,壓低聲音「能不能附外再贈送雙人餐具?」資本家出血,她也要沾點光。

「呃,這個嘛,」導購小姐一邊放慢腳步,一邊回頭看還站著打量刀具的男人,「我們標準配送是那豪華餐具組,足夠用的了。」

輝煌狠狠地盯著她,「送一套吧,又不貴,我不要豪華的,普通雙人餐具就行了。我明天來拿!」

被她盯著發毛的導購小姐連連點頭,「好好,我私下送您一套。您可要常常來哦。」

「當然,」她轉身回來,標準笑容小跑回去。心情激盪,撈到一套好餐具了……可以回去哄小獸了,可以把它當聖誕禮物了。

可當她離譚清越來越近時,突然手軟腳軟身子軟……

站在譚清身後正在試揮著一把西瓜刀的不是程小獸是誰……

當下,她速度剎住腳步,打算扭身就跑,可就在當時……當時,當時也會是過往……過往不堪回首!

「輝煌」譚清居然高聲叫她。「這裏。」

她轉身還不及,便見站在譚清身後的小獸像被雷P中了一樣,慢鏡頭回放地轉身正對她。

李輝煌

譚清

程小獸

華麗麗地三點一線……

就像太陽月亮土星連在一線……千年難得一見……

輝煌抽搐著嘴角,看譚清又向她舉了舉手裏的鏟子,他身後是程小獸陰慘慘的臉,手裏還握著西瓜刀……

「聖誕節有安排嗎?」

「有,有安排,安排了很多內容。」她顫抖地想回頭看一眼,卻沒有膽子。

「約好人一起過了?」

「是啊,早約好了。」好可怕,好可怕,背後冷嗖嗖的。

藉著冷櫃上的冰鏡,她看到裏麵反射出的,跟在他們身後的小獸陰冷的目光和鐵青的小臉。

還有那把珵亮的西瓜刀……

終於結賬了,她背後也是千瘡百孔了。輝煌默默地淚著,淚著,默默地幫譚清把購物車裏的東西搬上結賬台。

「時間不早,一起吃晚飯吧。」譚清看看表。

「不,不客氣,不客氣,我真的得回去了,我不餓,我家小貓餓了。」她跳到一邊,「它很不耐餓的,一餓就亂抓東西。」

譚清臉上居然有抹失望,「那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不用了。你東西多,自己先回吧。」輝煌快哭了,生怕身後虎視眈眈的小獸被刺激得揮西瓜刀。

「……你不舒服嗎?臉色不太好。」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我好得很。」她哭喪著臉,「就是想我家貓咪了。它快餓死了,我先走了,88」

不待對方回應,她幾乎是拔腿就跑。

跑出了結賬通道,跑出美樂福的大門,邊跑邊淚……

呼呼……太倒楣了……

小獸呢?

他跟上來沒有?

她回頭,果然小獸也追出來了,看向她的眼睛就像股市的跌停板一樣綠油油的。

完了!

她這麼想著。

被捉到JQ了!

她繼續想著。

要被砍死了!

她悲慘地意識到……

要自力救濟啊輝煌,要雄起啊輝煌!

她頓時直起身子拔足往他的方向反奔過去,在離他不到一米遠處,小腿使力一蹬……叭唧一口就咬上他已經半張的嘴……

所謂男女戰爭,講究的就是先發製人……

小小的房間裏,隻有沉默地吸溜麵條的聲音。

茲溜,茲溜……

「小乖,唔,明天下午我放假。」

……

「明天中午就回家了。」

……

「明晚出去吃飯?」

……

「你說個話啊!」

回答她的隻有金屬器皿碰撞的聲音。

「程海吟!」

「我討厭聖誕節。」他的聲音拔高,「我討厭見鬼的聖誕節!」

「我知道你在生氣,可你也聽我解釋一下嘛。幹麼遷怒聖誕節呢?」她還計劃好明天帶他去吃浪漫的晚餐,拖手壓馬路,然後回家就著蛋糕喝紅酒……

他嘴唇抿得緊緊得,麵色鐵青。

他真的非常非常地生氣。

而且是難得的正經。

「小乖,小乖」她捅捅他,「我再解釋一次,今天我和譚清的確是湊巧碰上的,我和他不熟。」她想了想,又解釋,「他繼父是我媽再婚的對象。我上次和你說的親戚也就是他了,不過情況複雜,身份又尷尬,又在一家公司所以就沒和你說太清楚。」她隻希望他不要介意。

他冷笑,「你不用解釋,越解釋你就越心虛。」

這小子怎麼這麼小心眼呢?「我都說了我和他沒關係的。」她這麼剖白了還不夠誠懇?

他扭過頭,不說話。

他知道她沒有撒謊,他也知道她可能的確是無意的。以她的性子斷然幹不出約兩個男人在同一地點碰麵這種狗血事。他也相信她的為人,也許偶爾會猥瑣幾下子,可真正讓她幹腳踏兩船的事。她是幹不出來的。

他介意的是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的氣質和感覺讓他非常地不舒服,甚至覺著有股令人熟悉的厭惡。再加上最讓他討厭的節日到了,處處都是刺眼的紅綠搭配,讓他心情超級不好。

「小乖,小乖,」她難得怯怯狀,「別生氣了。我訂好禮物送你了。」明天下班就衝去拿贈送的雙人餐具,晚上吃有愛的晚餐。

「我不喜歡聖誕節。」他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鼻音的咕噥。「我也不要聖誕禮物。」

「我都……都訂好了。對了,你今天不是拿了把西瓜刀嗎?怎麼沒有買?」

「……那是片刀,用來切蛋糕抹奶油的。我不是追你了嗎,還管它?」

他從後麵抱住她的腰,腦袋靠在她肩膀上輕輕蹭著,呼吸在她頸窩間,短促又熱切。

「明天我們就在家裏過,不出去了。」

「……好吧。」她揉著他蹭上她肩膀的頭髮,知道他在撒嬌。就當省錢了,省錢就是賺錢。

你好,搶劫犯

從美樂福取了贈送的雙人餐具後,輝煌興高采烈地往車站走。一邊走一邊孩子氣地掏出禮盒來打量。

果然是名牌,連包裝都很精美,讓人愛不釋手。

唔,漂亮漂亮。

她太陶醉了,陶醉到皮夾被人扒走也不知道。待到在旁人提醒下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離她有五六米遠了。

皮夾裏有什麼,皮夾裏有她工資卡,信用卡和中了大獎存的卡,還有身份證!她全部的家當!

「老子的錢啊!」輝煌尖嚎一聲,以百米九秒速度狂奔上去撲倒對方,搶過錢包後,就掄起大包袋一陣狂捶。

對方是個小年輕,估計也剛幹這勾當不久,應對經驗不豐富,竟然被她打得抱頭鼠竄。

圍觀者眾,就是沒有上來幫忙的,人情冷暖,她當然知道,所以從一開始就自力救濟!

「今天不扭你去派出所見警察叔叔,老子就不姓李!」她凶狠又BH地咆哮著,頓時想起了初中時被人偷走的自行車,中專時在公車上被人順走的隨身聽。

麵前的這個人,是那些給她青春帶來陰影和痛苦的那些人的同行!

幾年的仇恨爆發出來,她雙眼充血通紅,甚是嚇人,拉起袖子準備撲上五花大爪伺候。

驀地,對方亮出一把彈簧刀,圍觀人一下子像被刺激到了一樣,閃出一個大圈來。

「來啊,來啊。」對方鼻青臉腫地挑釁。

輝煌的臉沉了下來,咬牙默默地看了看周圍沒有絲毫想上來幫忙意思的人群。鼻孔裏噴出一股灼熱的氣息。

她拉開大包包拉鏈,淡定地從裏麵抽出一張報紙來。

報紙拉開……

她淡定地從報紙間抽出一把長約30CM的西瓜刀!

小精靈的附加聖誕禮物~

薄薄的西瓜刀利刃寒芒,刺得眾人眼睛幾乎快散光……

在連連抽氣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很輕很輕地:「老子削了你!」

「找李輝煌?」片警抬起頭,「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男朋友,」他不管不顧了,一陣急跑趕得冷熱汗交替地滑下,「她怎麼樣了,有沒有事,受傷了嗎?」

「簽個字,」片警把筆塞到他手上,多瞄幾眼,「沒什麼大事,你女朋友可真強悍,多幾個這樣的,我們人民警察就省心多了。」

他控製不了顫抖的手,匆匆畫了幾道。看見她跟著出來了,撲上去都來不及,聲音變調,「輝煌,輝煌,你還好吧……手在,腳在,腦袋也在!」他像瞎子一樣摸索著,一樣一樣確認她身上的零部件是否齊全。

一旁的人看著都悶笑,她鬱悶尷尬不已,心裏卻極甜蜜,「好啦,沒事,沒事的。」

「你瘋了啊,要偷就讓偷啊,你追上去幹什麼?」他眼眶紅紅,「要是被捅一刀了怎麼辦?你有事我怎麼辦?」

看他一付眩然欲泣的樣子,她也覺著很不好受,隻得用輕鬆地口吻安慰他,「我這不也沒有事咩?反倒是那小偷被我嚇死了哈哈。你沒見他看我拔出刀子的樣子哈哈!」

他眼睛通紅,吼道,「李輝煌!」

她收起笑,知道他快氣瘋了,訕訕道,「我保證,保證不會了,絕對沒有下次了。」

「下次你也不會這麼好運了。」片警插話,「你也夠天才的,這麼大把刀子揣在包裏,誰想得到啊。這就叫出奇製勝!」

「是啊,是啊,看那小樣兒嚇的哈哈哈……」她得意狀在看到他冷臉時漸漸小聲。

「不過你男朋友說得對,以後碰見這種事,不要硬碰,報警才是王道!」片警正色道。「打110找警察這才是正確的。」

「是是是,謝謝您啦。」她握著對方的手一陣感激,「我的那刀……」

片警遞了個眼色,「你男朋友揣著呢。」

他提著刀,遞來一個森冷及不爽的眼神外加一個冷哼。

「小倆口感情真好,」片警笑瞇瞇,「你別不高興,要不是關心你,怎麼會這麼上心。大冷天就穿著這麼薄就趕來了,也不怕凍壞了。」

她看了看他,果然穿得很單薄,看得出來是匆忙間趕來的。

「小乖……」她訥訥狀。

「回家。」他牢牢扣著她的手出門。

片警兒在後麵叫,「有事打110,大事找刑警,小事找片兒警。我叫範卡,下次再逮到人來記得找我。」

「我不敢了,我不會了,不絕對不敢再犯了。」輝煌聲音和身體一齊顫抖,「別這樣,別這樣。我怕啊!」

……

「饒了我吧,我下次絕對不敢再犯了。」她帶著哭腔,「別這樣好不好。」

……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她淚了,「我不敢了。」

……

「你別哭了啊,我的衣服都濕透了……」

……

TNND,是誰說虐心是件很痛快的事,他哭得她心都快碎了。輝煌望著天花板,心想這真是個被淚水浸泡的聖誕節!

從那天之後,他們之間有了微妙的轉變。他變得沉默但是更粘人了,天天要把她送到路口車站,晚上一到十點就拖她上床,纏來纏去。而有時候卻什麼也不做,就這麼摟抱著。不然就是一付想掉眼淚的樣子,默默在她背後看著她,看得她如坐針氈。他更宅了,週末固定出去吃飯也越發懶了。她直覺著他有心事,可問他,他也什麼都不說。

這麼過了一周,她覺著渾身都不對勁。

這天下了班,她早早地提了一盒他喜歡吃的蛋糕屋的巧克力黑森林回家。

悄悄開了門,裏麵一片寂靜。她躡手躡腳地放下東西,輕輕推開房門。從側看去,小獸正正襟危坐在電腦前,電腦上黑綠紅叉一片……

他這是在,在炒股嗎?可這時候都收盤了,他在看什麼呢?在研究?

她頓時疑竇叢生。

從後麵看去,她能感覺到他渾身的肌肉緊繃著,蓄勢待發的樣子。完全不似她印象裏的溫和。

濃濃地疑惑升起,她沒有出聲。轉身往門上扣,發了不大不小的聲音來。就像剛進屋一樣。

果然不到五秒,小獸就從房裏竄出來,一上來就啃她的嘴,「你回來了。」

「唔,回來了,唔!」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

她從間隙瞄了瞄電腦屏幕,果然換成了米獸世界的界麵。

「在幹嘛呢?」她咬著他的耳朵。

「玩遊戲,」他悶悶地應著,又嘟著嘴要親親,「今天回來好早,蹺班咩?」看到桌子上的蛋糕盒,「和你說不要去買了,自己做的好吃。」

「你不是喜歡嗎?」她脫下外套,拉起袖子,開始切蛋糕,「來吃。」

「快吃飯了,」他嘟噥著,卻也聽話地湊過頭來舔了一口。

她看他瞇著眼慢條斯理地舔著奶油,一付愜意的樣子,定了定心,開口,「你最近有什麼心事沒有?」

他懶懶地看她,哼哼,「沒有。」

「瞎說,我看你一付苦瓜臉。」

「我沒有心事,就是不高興。」他掂起一塊蛋糕咬下,「心情不好。」

看來還是在為聖誕節的事惱火,估計多數是為了譚清的事。她解釋也解釋了,姿態也放低了,他還這麼不依不饒的。輝煌有點煩燥,可又不想再作辯解,有的事是越解釋越亂的。

「那,那你想怎麼樣啊?」她話一出口就覺著自己口氣不好,很沖。但說都說了,也不好吞回來,她偷瞄他一眼,一付死鴨子嘴硬的表情。

他把紙碟不輕不重地一放,正視,「李輝煌,你知道為什麼我心情不好嗎?」

她縮縮脖子,老實回答,「不知道。」

他緊緊盯著她,「你能忍到現在問我,足夠讓我對你的忍耐力刮目相看了。」他頓了頓,灼灼的目光又燒來,「我不高興是因為你把我介紹成親戚的小孩,我不高興是因為一直和那姓譚的扯不清,這些我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