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祥坐在炕邊,看著曹雪花。
她一倒下,就睡了過去,發出輕輕的鼾聲。
“爹,這是怎麼回事?”
“不要問了,我也糊塗著呢!”
曹雪花到米飯鋪來,等於是送進來一塊燙手的山芋。如果日本人知道,馬上就要殺過來。
曹雪花一覺睡到黃昏,才慢慢醒過來。
陳寶祥一直守著她,生怕再有其它事端。
“我跟著難民進城,沒人注意。先投奔陳老板,等到養足了力氣,再去太行山。”
陳寶祥搖頭苦笑,不知該怎麼說。
從濼源公館撈人時,他還以為,曹雪花隻是運氣不好,被日本人逮住。
當下,他隱約擔心,曹雪花的去與來,是不是還藏著其它內情。
如果被人欺瞞,當猴子耍,那就真的危險了。
“如果日本人來,怎麼應對?”
曹雪花搖頭:“我顧不得那麼多了,活一天,算一天。”
“說老實話吧,你到底要去哪裏?走了又回來,濼源公館也早盯上你了,到底想幹什麼?”
陳寶祥忍無可忍,為了曹雪花,他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隻想保住曹大帥的後人,同時也能保護大清龍脈。
如今,對方根本不領情,孤魂野鬼一樣,遊遊蕩蕩,又回到了濟南城,簡直又可笑又可氣。
曹雪花搖頭:“我也不知道要怎樣,去太行是未來唯一目標。”
陳寶祥歎氣,隻要日本人聞見味兒,找到這裏來,就再也沒有其它變化了。
“你準備好,我還
得送你出城。這一次找個手腳麻利的人,陪著你一直到太行山,再獨自回來。”
陳寶祥不得不下血本完成這件事,不然曹雪花在外麵悠悠蕩蕩,一定會出問題。
“謝謝陳老板,我真的太累了,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
陳寶祥毫無辦法,對方回來,簡直是賴上了他,他得小心應付,不能被連累。
走出北屋,他吩咐傳文好好看著曹雪花,不讓她出去。
當下,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他根本不能違反江湖規矩,不然就會遭到反噬,日本人那邊可不是好惹的。
他在內心考慮人選,那些從山西來的送煤馬車隊倒是非常合適。
隻要把曹雪花托付給他們,就能一了百了。
他立刻出門,去了按察司街北頭的煤炭行,找到熟悉的一個煤老板,讓他找人帶曹雪花去太行,路上的費用陳寶祥全包了。
這大概就是唯一的萬全之策,兩三天內就得讓曹雪花離開。
安頓好這一頭,他急匆匆回來,告訴曹雪花:“你跟著運煤的馬車去太行,再也不要回來了。”
這件事,讓陳寶祥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豎起了耳朵,心裏突突直跳,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畢竟,大清龍脈這件事關係太大,任何人隻要聽到這四個字,立刻就會血脈賁張,直接卷進來。
他懷疑日本人抓曹雪花,也是為了大清龍脈,不可能為了別的。
他無法去找修夫人,那隻會給對
方增加負擔,不如一個人慢慢化解。
晚一些時候,柳月娥把陳寶祥拉到外麵,低聲問:“當家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送走的人,又一個人偷偷摸摸回來,是不是耍咱們呢?”
陳寶祥解釋,隻要把曹雪花交給運煤的馬車隊,他就不管了。
即便是對方再次回來,他也置之不理。
“當家的,怎麼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都讓咱遇到了?這閨女看著挺精明的,怎麼做事像沒頭蒼蠅,亂衝亂撞的?”
陳寶祥打落牙齒肚裏吞,事情是自己惹出來的,怨不得別人。
前兩次他都沒有處理幹淨,這最後一次,再一再二不再三,必須一了百了。
他向柳月娥說明了所有情況,柳月娥感歎:“咱能幫的一定幫,隻能幫到這裏了。如果她執迷不悟,一意孤行,願意兜著圈子耍咱們玩,那就幹脆讓日本鬼子抓去,直接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