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沁雖然嫉妒阿漁貌美,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阿漁哭起來確實楚楚動人,可她更知道阿漁是真的害怕才哭的,所以與其讓阿漁天天開心地笑,曹沁寧可看阿漁可憐巴巴地哭,哭得越丟人越好。

不僅曹沁這麽以為,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覺得阿漁肯定要哭了。

大房這邊,阿漁的庶姐曹溋一臉擔憂地看著阿漁,嘴角卻掠過一抹轉瞬即逝的笑。

阿漁的嫡次兄曹炯最不耐煩看庶妹的哭相了,冷哼一聲,扭過了頭。

但阿漁沒有哭。

以前她確實很怕趙氏的冷眼冷語,可經歷過家破人亡,此時此刻,阿漁居然覺得趙氏都變得和藹可親了,趙氏的表情越嚴厲,趙氏的話語越刻薄,就越說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有人來騙她,而是曹家眾人真的都回來了。

“二嬸母教訓的是,阿漁以後再也不敢了。”阿漁誠心誠意地欠身,仔細觀察,她的臉上沒有委屈,隻有欣慰。

趙氏等人俱是一愣。

三夫人徐氏最先回神,見趙氏隻顧驚訝忘了免晚輩的禮,她溫聲道:“阿漁知錯就好,快落座吧。”

阿漁抬頭,見到徐氏,立即就想到了徐潛。

徐氏乃徐潛的堂姐。

在曹家,除了母親,徐氏待阿漁最為慈愛和善,眼下有了徐潛那層關係,阿漁就更加覺得徐氏溫柔可親了。

“謝三嬸母。”朝徐氏笑了笑,阿漁輕步走到曹溋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去。

曹溋詫異地打量阿漁,旁邊曹炯也探頭瞅了這個愛哭鼻子的庶妹一眼,結果一歪頭,恰好阿漁也朝他看來。

曹炯愣住,這小丫頭竟然敢偷看他?以前哪次見麵她不是低著腦袋生怕見鬼的模樣?對他如此,對哥哥如此,對父親更是如此,仿佛他們爺仨全是凶神惡煞。兩個妹妹都是庶出,但一個把他當鬼懼怕,一個見麵就笑,曹炯當然更喜歡愛笑的曹溋。

但不知道為什麽,父親與大哥似乎更偏愛阿漁。

想了太多,等曹炯意識到剛剛阿漁朝她笑了的時候,阿漁已經重新坐直了,正默默地打量其他久別的親人。

曹炯摸摸鼻子,覺得哪裏怪怪的。

就在此時,侯府的劉總管派小廝來傳話,說侯爺、世子已經拐進巷子了。

前廳裏的眾人不約而同都站了起來。

曹炯直接跑了出去,十六歲的少年郎興奮熱切,長輩們都笑笑,不去管他。

可曹炯之後,另一道身影也不顧規矩衝了過去。

那人正是阿漁。

上輩子阿漁最怕的就是父親曹廷安,因為從她記事起,就聽吳姨娘對母親說了很多父親在戰場上虐殺敵兵、在侯府重罰小廝丫鬟的事,聽得多了,母親越來越怕父親,阿漁隻會更怕,怕到連父親的正臉都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