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阿漁要談婚論嫁了。

徐恪喜歡阿漁,阿漁也喜歡他,但阿漁隻是侯府庶出,徐恪的母親卻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容華長公主,容華長公主看不上她,堅決不肯同意徐恪來提親。阿漁得知後,憂思成疾,父親來看她,阿漁隻是哭,不敢說出真相。

父親審問她身邊的下人,寶蟬替她說了。

父親隻問了她一句:“真那麽喜歡徐家老六?”

阿漁當時確實喜歡,除了徐恪誰也不想嫁的那種喜歡。

跟著父親就親自去徐家商量婚事了。

容華長公主還是不願意,可徐恪的父親、祖母都同意了,這門婚事也就成了。

她出嫁當天,一直被她視為閻王的父親背著她上了花轎,父親還用一種罕見的溫柔聲音囑咐她,但凡受了委屈,盡管告訴他,他會替她做主。

也就是那一刻,阿漁才發現這個父親一點都不可怕。

然而她領悟的太遲了,嫁了人,她一年隻有三兩次回娘家的機會,無法彌補父女間錯過的那麽多年,一晃三年過去,父親竟死在了戰場。

子欲養而親不待,阿漁悔得腸子都青了。

淚如雨下,跑到門口時,阿漁已經看不清路了,隻見東邊的巷子裏有人騎在馬上,不緩不急地行來。

“阿漁,你哭什麽?”曹炯難以置信地看著身邊的庶妹,該哭的時候沒哭,現在父親回家乃大喜,她怎麽哭得那麽凶?若說害怕到想哭,那她躲在後麵哭就是,跑前麵來哭幹什麽?

曹炯真是看不透這個水做成的妹妹了。

阿漁眼裏隻剩下車隊最前麵的那個男人。

身穿紅裙的小姑娘巴巴地站在侯府門口,滿臉都是淚,曹廷安經常見小女兒哭,可這是小女兒第一次抬頭朝他哭,而非遮遮掩掩。

家裏出了事?

長腿一夾馬腹,曹廷安脫離車隊,快馬來到了門前。

他還沒下馬,阿漁便衝了過去,哭得可憐極了:“爹爹!”

素來膽小怕他的女兒哭成這樣,曹廷安立即跳下馬,幾個箭步向前,張手就將跑到麵前的女兒抱了起來,雖然女兒十一歲了,不再是五六歲的女娃娃,但曹廷安魁梧健壯,十一歲的阿漁趴在他肩頭,與孩童無異。

“爹爹!”阿漁死死地抱著父親的脖子,溫熱的淚水一串串地流到了曹廷安肩頭。

曹廷安輕輕地拍著女兒後背:“沒事沒事,爹爹回來了,阿漁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