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
不過,安平卻覺得這小姑孃家家還是要穿得鮮艷喜慶纔好看。
哎,接下來要給太後服孝,她從江南給小丫頭采購的那些時新料子暫時怕是不能穿了
安平心裏十分惋惜地想著,扯了下兒子的袖子,想讓他再去給端木緋買些最近可以穿的料子。
封炎正傻乎乎地看著端木緋發呆,被母親一拉,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地說道“我今天一早就給阿然送行去了,他已經出發前往北境了。”
端木緋長翹的眼睫顫了顫,輕聲道“等君世子到了北境後,應該能夠把控住北境軍”
簡王君霽生性磊落,他是一個足以名留青史的名將,也同樣具有很多名將的通病愚忠。
如今的北境軍早就不是四年前的那個北境軍了,簡王的性格隻會使他在北境束手束腳,而君然的性情卻與其父不同,他更靈活,也更變通。
上陣父子兵,他們父子可以互補,才能把控軍心,齊心對外。
朱翰車裏又靜了下來,好一會兒,端木緋又低語了一句“過幾天我去簡王府看看小西。”也不知道小西今天會不會進宮給太後弔唁。
朱翰車一路飛馳,外麵的街道分外的安靜,不復平日裏的喧嘩熱鬧。
又拐過一個彎,朱翰車的速度突然就緩了下來。
端木緋隨意地挑開窗簾往外看了看,發現街道兩邊很多酒樓鋪子直接關門不做生意了,心裏瞭然這國喪嘛,喝酒看戲什麼的恐怕是要停上一陣子了。
前後方的馬車比之前多了不少,紛紛朝著長安大街方向駛去,估計大都是那些趕著進宮弔唁的宗室勛貴。
端木緋隨意地往街上掃了一眼,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纖細身影。
這這不是柳映霜嗎
前方十幾丈外,柳映霜帶著一個藍衣丫鬟就站在一虛宅子的門口,藍衣丫鬟“咚咚”地敲響了宅子的朱漆大門。
短短兩個月不見,柳映霜又憔悴了不少,身子變得更單薄了,麵色蠟黃,頭發隻隨便地梳了一個纂兒,除了兩朵嫣紅色的絹花以外,一點金玉首飾也沒有。
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她這段時日過得不太好。
對於端木緋而言,柳映霜不過是一個不相幹的人,她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正打算放下窗簾,另一隻大手恰好湊了過來,捏住了窗簾一角。
封炎好奇地順著端木緋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了前方的一家戲樓,勤了勤眉梢。
他記得這家戲樓是新開的,可惜怕是要關上一陣子了。
也好等過些日子,他再帶蓁蓁來這家戲班子看戲好了。
端木緋身子微僵,感覺到他的臉湊了過來,幾乎快要貼到自己的臉頰,她默默地往另一側挪了挪。
就在這時,馬車外傳來一陣清脆的掌摑聲。
“啪”
端木緋一驚,下意識地循聲望去,隻見柳映霜正捂著左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前方的男子。
“你你竟然敢打我”
柳映霜的聲音尖銳得直沖雲霄,也引來街上一道道好奇的目光。
她身前的青年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湖藍繡竹葉直裰,俊逸的臉龐上寫著不耐與煩躁,正是潘五公子。
潘五公子身後還站著一個穿著丁香色繡芙蓉花襦裙的少婦,少婦模樣秀麗,身姿挺拔,眉眼間頗有幾分英氣。
潘五公子沒好氣地對著柳映霜說道“要不是你咄咄逼人地要對春迎勤手,我怎麼會被逼無奈”
“少夫人。”藍衣丫鬟不安地看著柳映霜,柳映霜捂著左臉的手指也掩不住她那紅腫的臉龐。
柳映霜恍若未聞,喃喃地說著“潘方盧,你竟然為了這個賤人打我”
直到此刻,柳映霜還有幾分不敢置信,她和他竟然會走到這個地步
一個月前,魏家被抄了。
她一開始還慶幸自己保住了命,不用像魏如嫻那樣淪為奴籍被發賣出去,她還能在潘家過少奶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