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憲這纔回過神來,若無其事地捋著胡須笑道“好好,祖父知道你孝順。”

端木憲轉頭看向了李太夫人,“前些日子,我說她梅花茶製得好,這丫頭就一直惦記著要給親家還有閩州那邊多製些梅花茶送去。”

他話語間頗有種“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味道。

李太夫人笑得眼睛也瞇了起來,對著端木緋道“你外祖父知道了,肯定高興壞了。我比他好,先嚐上緋姐兒親手製的茶。”

說著,李太夫人似乎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道“我今兒一大早還收到了閩州那邊的信,你們外祖父他們上個月又打了一場勝仗再過幾天,那邊的年禮也該送到了。”李家打了勝仗,自然也能繳到不少好東西,正好給兩個外孫女添妝。

端木緋勤了勤眉梢,好奇地問道“外祖母,最近閩州那邊又有海寇為患嗎”

“是啊,而且還愈演愈烈。”李太夫人點了點頭,沉聲道,“自從開了海禁後,雖然沿海的貿易激增,但是那些個海盜倭寇就像是聞到腥味的貓兒似的被引了過來。”

“你外祖父他們幾乎每隔一年半年的就要圍剿一次,卻隻能讓這些人安份個一兩個月,又會開始作乳,不少商戶因此不敢出海,也讓海貿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端木憲端起茶盅,半垂眼簾,感慨地說道“李家也是辛苦了。”

他作為首輔,當然也知道這個情況,心裏暗嘆哎,這些倭寇就如同那燒不盡的野草般春風吹又生。

這幾年,既有南境、北境之危,又有各地內乳,災害頻發,朝廷入不敷出,閩州海貿的賦稅已經占了大盛賦稅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最近這一年多,貿易稅賦也確實比剛開海禁時少了不少,就是那些海盜和倭寇猖獗導致的。

追根究底,也怪朝廷現在發不出軍餉。這幾年閩州的海軍幾乎是自給自足,因為沒錢,兵力也不足。

而海域又廣,光憑閩州現在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全部守住,有時候,海軍聽聞有倭寇劫船,可是等軍船趕去時,早就人走船空。

像現在這樣能夠集中兵力半年圍剿一次倭寇,李家也已經盡力了。

以朝廷現在岌岌可危的狀態,一時半會兒是不太可能再派出兵力支援閩州的,也隻能等先結束北境和南境的戰事再來與這些個倭寇清算了。

端木憲揉了揉眉心,心裏暗嘆首輔難為啊。

就在這時,端木緋突然笑瞇瞇地說道“學外麵那些鏢局怎麼樣”

所謂鏢局,就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行當,商戶給銀子,鏢局就派鏢師護他們以及財物周全。

端木憲揚了揚眉,若有所思。

四丫頭的意思是

“問那些船隊收錢”端木憲喃喃道。

李太夫人驚訝地微微睜眼。

“是啊。”端木緋淺啜了口茶,笑瞇瞇地點了點頭,有條不紊地說道,“先在閩州一帶的海域上,規劃出幾條航線,讓海軍在這幾條航線上加強巡邏,那些出海的商船向閩州衛所交一筆銀子,並按照即定的航線出海,一旦遇到倭寇,就發出訊號彈,由沿途巡邏的海軍來保護。”

李太夫人被端木緋的“奇思妙想”聽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訥訥道“這樣不好吧”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端木憲沉默了,慢慢地飲著茶。小孫女這個主意說出去怕是要被人說異想天開。

端木緋笑吟吟地繼續道“如此,一來,可以解決閩州的軍餉問題;二來,海域廣闊,由官方規劃出航線,可以讓那些商船相對集中,那麼海軍就不至於疲於奔命;三來,這些出海的商隊登記在案,也可以提防那些倭寇喬裝成普通商隊。豈不是一舉三得”

妹妹可真聰明端木紜目光灼灼,覺得妹妹這個主意真是太妙了。

端木緋淺啜了兩口茶水,潤了潤嗓,繼續往下說“外祖母,外祖父和大伯父這些年雖然是連戰連勝,可是每打一次仗,哪怕再是大捷,兵力都多少會有些折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