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沐縣,城防營。
看著人來人往的大門,車夫小聲道:“大人,您看,這就是城防營。”
說著,他還伸手朝城防營的大門指了指。
唐承安坐在布滿塵土的馬車裏,透過破舊的車窗向外張望。
營門前人來人往,幾隻肥碩的麻雀在地上啄食殘渣,發出輕輕的叫聲。炎熱的陽光打在土地上,地麵反射著刺眼的白光。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汗水的氣味。
他側耳傾聽,隱約能聽見營內傳來的金屬撞擊聲和操練的口號聲。
士兵們在操場上訓練,喊殺聲此起彼伏。
“不錯,如此大的喊殺聲,最少也有幾萬人。”
"王哲,你終於要栽在我的手裏了。"唐承安暗自竊喜,嘴角微微上揚,心裏已經開始描繪王哲慘敗的景象。
“走,馬上返回州城,本官要將此事盡快上報兔相。”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洪亮的喝問聲傳來:"什麼人,竟敢窺探軍營!"唐承安猛地回頭,隻見李狗蛋大步走來,滿臉胡須,皮膚黝黑,身上散發出一股汗臭味。
幾名士兵舉著長劍,鋒利的劍尖反射著冷光。
自打出了杜高岑的事後,江茗禹斷然下令,將城防營周圍的巡哨,增加到了原來的一倍。
加上最近幾天就要出城剿匪,所以整個城防營,都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
就在剛剛,守在門口的幾個衛兵,就發現了唐承安二人的樣子有些反常。
他們非但對著大營時不時指指點點,還側著耳朵,好像在仔細的聽著什麼?
這頓時引起了值班隊長李狗蛋的注意,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唐承安眼珠一轉:“這位軍爺,我們是過路的客商,隨便看看,沒什麼惡意。”
倉促之間,他也隻能編出這麼個蹩腳的借口。
作為州郡的諸葛,唐承安很清楚,他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
不然一直跟他不對付的王哲,一定會抓住他擅離職守的小辮子,並拿此大做文章。
客商,李狗蛋冷笑:“你還真逗,自打西夏人來犯,尚沐已經幾年沒見過來往的客商了。”
“我看你們分明是潛進城中,刺探軍情的奸細,來人,將他們抓起來,交給大人處置。”
眼見就要上了綁繩,唐承安的車夫趕緊叫道:“放肆,你知道我們是誰?”
脾氣跟身材一樣粗壯的李狗蛋,上去就是一腳:“我管你是誰,拿下。”
唐承安見事情不好,趕緊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遞了上去:“這位軍爺,我們真是客商。”
李狗蛋伸出布滿老繭的大手一把接過,粗糙的手指反複摩挲著銀錠,仔細評估它的價值。
他的嘴角上揚,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滿口黃牙在陽光下閃著惡心的光澤:“原來你們還真是客商。”
唐承安趕緊點頭道:“軍爺明鑒,我們就是客商。”
不想李狗蛋眼睛一瞪:“真是客商你們怕什麼,又給我銀子幹什麼,還不是心裏有鬼?”
李狗蛋的笑聲中透著狡黠,讓唐承安後背發涼。
隻見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唐承安:“你們貨呢?客商怎麼可能兩手空空?”
“看你們兩個賊眉鼠眼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給我綁了。”
唐承安臉色發白,想找個借口脫身,可李狗蛋已經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大喝一聲“給我綁了!”士兵粗糙的繩索瞬間勒住了他的脖子,令他痛苦地呻吟起來。
李狗蛋冷冷的笑了笑:“好了,有什麼話,都去跟我們大人說吧,還愣著幹什麼,帶走。”
尚沐縣衙。
殿內溫度低涼,牆壁上掛著的青瓷壺發出淡淡的藥香。
地板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張紫檀木桌椅,桌麵擦拭得鋥亮。
江茗禹端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身著樸素的藍色長袍,腰間係著一條洗得發白的腰帶。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指甲剪得整整齊齊。
唐承安眉頭緊鎖,雙唇緊抿,眼中透著無措和慌亂。
他強忍著跪下的屈辱,僵硬地站在原地,雙手不安地絞緊了衣角。
李狗蛋大怒,粗獷的麵孔因為憤怒而扭曲。
他瞪大了雙眼,濃密的眉毛擰成一團,大喝一聲“還不跪下!”,洪亮的聲音在殿中回蕩。
眼見車夫又要開口,唐承安悄悄給車夫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多言。
他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咬牙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