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門前我們曾約定過什麽?”
鄧瑛怔了怔,張口道:“不論我有多厭棄我自己,隻要婉婉喜歡我,我就會好好活下去。”
“對啊。”
她說著伸手環住了鄧瑛的腰。
“鄧瑛,不要自毀,你要愛重你自己,這樣我才敢,讓你看那本小黃……”
她說完這句話,意識有些發混。
單薄的衣衫下,鄧瑛感受到了楊婉的溫度,和平時不也一樣,她今日很冷,呼吸也有些急促,似乎是在像他索取溫暖。
“你怎麽了,婉婉。”
“沒怎麽……就是有點冷。”
鄧瑛忙將還未及更換的絮衣拖過來,遮照在楊婉身上。
楊婉咳了幾聲,在鄧瑛懷中道:“我累得很,想你抱著我睡一會兒。”
***
詔獄的深牆困鎖二人。
阻隔了京城所有的風物。在楊鄧二人聽不見的秋聲之中,逐漸響起了鳴冤之聲。
連日不斷的秋雨,令護城河的水暴漲,無數豔麗的秋海棠被衝水中,又在一夜之間,被全部渡走。
天放晴時,一個老者抱著自家的孫兒從河邊走過,小孩子摟著老人的脖子道:“爺爺你看,水漲得這麽高了,會不會淹上來啊。”
老者道:“不會的。”
小孩問道:“為什麽呀。”
老者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和地回答道:“因為開鑿這條河的人他很聰明,他把河道建得特別巧妙,所以啊,再大的水都能被渡走,而河呢,就能保衛住皇城了。”
小孩子趴在老人肩上,抬頭朝城門看去。
一隻漏秋的大雁孤鳴著從金燦燦的琉璃瓦頂上飛過,竄入積雨雲中,不見了蹤影。
小孩子看著天幕道:“爺爺,那你知道,這條護城河是誰鑿的嗎?”
老人托著小孩的後臀,將他往肩膀上又聳了聳。
“開鑿護城河的人,自然是香山的能工巧匠,至於領建的人……是個太監。”
“太……監……”
小孩兒奶聲奶氣地重複了一遍。
老人點了點頭,“是啊,他除了是這一條護城河的修建之人,也是皇城營建者。”
“哦,我知道。”
孩子咧開嘴笑道:“他就像張先生一樣,我們學堂裏的老師跟我講過,張先生建了皇城,是大明第一工匠。”
“是。”
“那這個人呢,他是大明第二工匠嗎?”
老者笑了笑,而後暗歎了一聲。
“他不是,他就快要被處死了。 ”
“為什麽。”
“因為他犯了罪,陛下下了旨意,要處置他。”
“哦……”
小孩撲閃著眼睛抬頭又問道:“可是他能修建皇城,那麽厲害,為什麽要做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