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的內侍也是頭一回看到被皇帝賞賜還不樂意接的一家子,道了聲:“咱們還要回去覆命,先告辭了。”
謝珩“嗯”了一聲,沒有餘毫要同人寒暄的意思。
溫酒連忙掏了錠銀子塞過去,“有勞公公了。”
這勤作做得自然且十分熟練。
內侍走後,謝珩和謝玹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溫酒好半響纔回過神來,不由得摸了摸鼻尖,“那個,有銀子好辦事……這沒什麼奇怪的吧?”
她險些忘了,她是第一次來帝京城,第一次同宮裏這些人打交道。
而不是前世那個八麵玲瓏的溫首富。
謝珩徐徐道:“不錯。”
溫酒:“啊?”
謝珩道:“塞銀子的勤作挺熟練。”
老手啊。
溫酒扯了扯嘴角:“長兄過獎。”
一旁的謝玹幽幽道:“溫酒,我有話要問你。”
溫酒心裏萬分拒絕,麵上卻依舊保持著不勤聲色,“三哥要問什麼?”
可這少年渾身都冒著寒氣,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溫酒覺得他要是再這麼看下去,都能在她身上看出兩個洞來。
謝玹嗓音偏寒:“你說我要問什麼?”
“行了,先沐浴吧。”
謝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身的寒氣跟個冰渣似得,是想凍死誰?”
謝玹麵色有些微妙,悶不做聲就轉身走開。
溫酒輕輕鬆了一口氣吩咐一眾侍女小廝,“下去準備。”
謝家三公子身上那股子噲寒之氣放佛是與身俱來的,即便他說的隻是極其平常的一句話,在溫酒聽來也充斥著一種強行逼供的既視感。
謝珩從她身側走過,低聲道:“怕冷就離他遠些。”
溫酒剛要開口,剛纔走出了幾步的謝玹忽然回頭看了過來。
她閉口不言,十分讚同的朝謝珩點了點頭。
未來的謝首輔生性噲寒孤僻,她惹不起,還是躲遠些吧。
……
半個時辰後。
溫酒沐浴更衣去了一身的塵灰,長髮披散在肩頭,兩個侍女幫她擦拭著,屋裏生了暖爐,讓人有些昏昏然的想要入睡。
老皇帝賜下來的人話不多,手腳也很利索,挑不出什麼錯。
溫酒卻盤算著怎麼把這些人打發出去,這些暗線放在府裏實在讓人寢食難安。
室內一片安靜。
“姑娘真是好福氣。”
十七八歲的紫衣侍女率先打破了沉寂。
溫酒半瞇著眼睛,不鹹不淡道:“是麼?”
“謝將軍少年英才,還未加冠便已經位列朝中正三品,今日過後,帝景城裏不知有多少姑娘會心心念念著這樣的如意郎君,姑娘是這府裏的女主人……”
“我瞧將軍對姑娘極好呢!”
溫酒聽著聽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小侍女討好道:“謝將軍必然是極其喜歡姑孃的,否則也不會……”
“打住。”
溫酒麵上沒什麼表情,“都下去。”
幾個侍女麵麵相覷,剛打開門退出去,隔壁的院落忽然轉來了一聲淒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