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學識,下吏不如禹郎中;論待人,禹郎中自然不如下吏。”
劉賀原本隻是想找戴宗一起“抨擊”一下禹無憂的古板,權當做是這段路旅途的談資,哪裏想得到竟然一腳就踢在了鐵板上,看來自己對這些手下的了解還不夠。
“那倒是我以己度人了,我們出發吧。”
“殿下知錯就改自是好。”
說完之後,戴宗就跳到了車上,坐到了馭位上。
“門下做好,我們出發了。”
劉賀一開始還不知道為什麼戴宗要特意交代一句,但是當馬車動起來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這戴宗駕起車來簡直是飛快。
因為今天要去的是北城,所以從王宮西麵的側門出來之後,馬車就直接沿著西城牆下的那段官道跑了起來。
因為西城沒有中尉府、縣寺和相府這些衙署,所以行人更少,因此戴宗不停地用手裏的韁繩抽打著拉車的那匹老馬。而老馬在這鞭策之下,也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在官道裏快速地奔馳著。
在戴宗一聲高過一聲的“駕”當中,馬車是越跑越快。
車下的路說是官道,但是難免有坑坑窪窪的地方,時不時就把破馬車的輪子彈起來。
這可就苦了坐在車廂裏麵的劉賀了,屁股不知道多少次彈起又落下,那新墊的茅草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緩衝的作用。
這不僅讓劉賀開始懷疑起戴宗準備新茅草和飲漿的動機來了,這豎子恐怕是為了提前向自己贖罪吧。
劉賀在車廂裏連連喊了好幾次,可是戴宗就像聽不見一樣,自顧自地駕著車往前跑,劉賀的兩隻手隻能分別握住車窗的窗沿,苦苦支撐。
就連馬車都有了散架的跡象。
長達兩裏的一段路,戴宗隻用了不到半刻鍾就跑完了,這起碼要比禹無憂駕車的時候快兩倍。
直到進入來往行人熙熙攘攘的北城時,戴宗才放緩了速度。
狼狽不堪的劉賀有點惱怒地從車廂鑽了出來,一屁股就坐在了戴宗的身邊。
“門下怎麼出來,還請您在車中安坐。”
“安坐?戴卿剛才駕車如此生猛,倒真的是有高祖皇帝手下的夏侯嬰的風采。”
夏侯嬰是高祖皇帝的太仆,駕車技術一流,作戰也無比勇猛。
劉賀本來想敲打一下戴宗,沒成想後者把這當成了誇獎,爽朗地笑了起來。
“門下怎麼知道夏侯嬰是我想要效仿的楷模,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駕戰車衝鋒陷陣,可現如今戰車已經並非戰鬥的中堅了,否則我寧可不當這個謁者,而去當一個車兵馭手!”
劉賀本想訓斥戴宗一番,但看他一臉興奮的模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和那禹無憂果真是誌同道合。”
看到戴宗仍然不解其意,劉賀隻好又說道:“這破馬車不是戰車,我也不是戰將,剛才在那車中,差點就被你送去見先王了。”
戴宗這才終於聽出了責備之意,連忙謝罪道:“門下恕罪,我一上了車就把您忘了,我下次……。”
劉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就不要有下次了。”
“唯。”
馬車在來往的人流車流中變得小心起來,劉賀已經打定了主意,將來一定要讓這戴宗去邊郡獵一獵那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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