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朝堂上說話的次數少了,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對朝堂之事視而不見。
長安城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情,他們知道得清清楚楚。
從十五萬大軍從長安開拔開始,先是軍司馬王獻被殺,後是明光宮被燒,接著又傳出了不應用兵的童謠……
看似巧合,但是這一切湊在一起,同時發生,就不是什麼巧合了。
“安民,明日一早,就立刻派人將伱的母親、你和你弟弟的妻兒全部送回楚地去,讓他們到那裏暫時避一避風頭。”
楚地距離長安數千裏,不是隨隨便便說一句話,就可以輕鬆地打一個來回的。
“那讓他們何時回來?”劉安民問道。
“嗯,來年吧,縣官要迎皇後入宮,宗正寺一定會無比繁忙,過了那之後再讓他們回來吧。”
“諾。”
霍成君入宮,正式稱後,這會是一個時間點。
如果順利入宮,那麼就是天子認輸;如果不能順利入宮,那麼就是霍光吃了大虧。
而在那之前,朝堂上一定是發生一場巨變。
劉德身為劉氏宗親,又擔任著宗正這一個關鍵的官職,必然是會卷入風波之中。
將親眷送回楚地,雖然也不是萬全之策,但是畢竟他們的先祖劉交在那裏當過王,總能多一些轉圜的餘地。
“你現在就去給我備馬,用過晚膳之後,為父立刻就要準備進宮。”劉德決絕地說道。
“可要兒子與你同去?”
“口諭裏麵說得很清楚,隻要我進宮,你去不合適。”
“可是……”
劉德再次抬手打斷了劉安民的話,他轉身看向了自己的長子,很少見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管是何事,我是大漢的宗正,縣官召見,我唯有一往無前,是絕無轉圜的餘地,你應該是知曉的。”
劉安民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酉時過後,一輛樸素簡陋,沒有任何紋章的馬車,悄悄地從宗正寺的側門駛了出來。
它並沒有直接前往未央宮,而是一路向北先是駕出了戚裏,然後又才向西,混在來來往往的馬車行人當中,來到了西城門。
接著,這輛馬車趁人不備,又靈巧地脫穎而出,沿著西城牆向南。
在繞了大半個圈之後,快到戌時的時候,終於來到了未央宮的南門之外。
此處本就人煙稀少,今日就連兵衛好像都少了許多。
在這裏,劉德見到了王吉。
劉德不用露麵下馬車,兵衛們更沒有檢查他的鐵牌,樸素的馬車就被放了進來。
接著,劉德在一處僻靜的地方下了馬車之後,又在王吉的帶領之下,朝著溫室殿趕去。
一路上,這兩人都隻是略微寒暄幾句,就再無多言了。
劉德雖然走得十分匆忙,但是他卻發現這宮中的氛圍與往日有些不一樣了。
從剛才入宮開始,環環相扣,不需要王吉發聲,自然處處都有人開門和接應。
而劉德更是沒有了平時那種被人暗中監視的感覺。
這讓他頓感輕鬆了許多。
當他們來到前殿的高台下時,一路沉默的劉德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發出了一聲感歎。
“王府君,好手段啊。”
“哦?劉府君何出此言?“
“幾日未曾留意,這未央宮竟然是幹淨了許多。”劉德意有所指地說道。
王吉笑了兩聲,未置可否地說道:“劉府君過獎了,你我快些走吧,縣官此刻應該已經在溫室殿裏等候了。”
看到王吉任然不願多說,劉德隻能壓抑著自己的好奇,繼續跟著向溫室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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