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朕要打死你,仲父來也救不了!(3 / 3)

四個昌邑郎兩人按住田延年,兩人就地取材,從大司農的刑房裏找來了笞杖,叉住了田延年的腿。

突然被天子這樣近距離地凝視,田延年居然安靜了下來,那一雙綠豆眼驚恐地與天子對視。

這田延年也是身子骨硬實,否則也早就昏死過去了。

田延年不知天子的安排,更不敢質疑他的安排。

但是,輪不到不代表不能做。

他又蹲了下來,又換上了平時那副人畜無害的笑臉。

“哼,一個小小的暴室能有多少事情,我看這宮事繁忙是假,你隻不過想尋個由頭,躲個清閑罷了。”許夫人叉腰怒道。

這響動驚動到了後宅裏的親眷,似乎也已經跟著亂了起來。

然而,腰背上的疼痛不算難熬,內心的壓力才是最痛苦的。

接著,慘叫聲不絕於耳,響徹整個大司農寺。

說完,劉賀也不理會田延年的疑惑,來到正堂的上首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做好此事,陛下來日會親自旌獎你們!”

此時,劉賀終於抬起了手,讓兩個昌邑郎先停了下來。

田延年暫時脫困了,他的心思是又活絡了起來。

此時,那幾輛車已經被這條閭巷裏的人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不多時,他們就看到三輛馬車緩緩駛來。

幸好,傷的是腰,跪坐也不至於太吃力。

許廣漢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那幾輛車上有少府的章記和旗幟。

接著,似乎就能聽到車上的人似乎在喊什麼,引來了周圍人的陣陣議論。

“夫人,我曉得了,曉得了,明日我就去找王府君。”

劉賀站了起來,背著手,冷冷地看著慘叫不止的田延年,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

如今的時辰還早,周圍都十分安靜,四處其他的衙署說不定都能聽到這慘絕人寰的聲音。

卯時將盡,北城郭,許宅門前。

“朕今日有的是時間,這兩個時辰朕就在此處等著,倒要與你看看,有沒有屬官吏員會來。”

劉賀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了起來,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田延年。

許廣漢這一本正經的解釋還沒有說完,就被許夫人給截住了話題。

在“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道德教化之下,天子擁有著世俗和宗教上的雙重威望。

“那你估摸著自己可還能再挨住剩下的這些笞刑?”

……

“今日的這些詔令,是陛下親自讓我等遞送到各官衙去的……”

“府裏的役卒來幾個人,給田府君在這正堂裏安排坐榻和幾案,記得榻上的墊子一定要軟,免得他的腰疾再犯!”

劉賀沒有再為難他,當下也就讓他站起來了。

除了這些單個的謁者之外,丙吉還準備了四路由一輛安車和兩輛軺車組成的車隊。

按照大漢律法,一個官員,即使犯了欺君之罪,也應該由詔獄來審理定刑,輪不到天子親自來處置。

丙吉看了看那些找詔令,就又將目光轉向了院中的謁者身上。

“田延年,還有七十記笞刑,朕數得可還清楚?”

雖然丙吉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不顯山不露水,但實際上卻是一個頗為幹練果斷的人。

……

他連忙掙脫昌邑郎的手,忍著痛在天子麵前拜了下來,用田家全族的性命賭咒,定會忠於大漢。

天子的這五道詔令,要在長安行成人盡皆知的態勢,唯有如此才能爭奪到民心。

許夫人嘴上仍然得理不饒人,但是卻伸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荷包,從裏麵倒出了一串錢,塞到了許廣漢的手裏。

“這豎子無父無母,而你是他的嶽丈,怎可以如此疏忽,可有一點長輩的樣子?”

“哦哦哦,夫人,上個月的時候,病已不是自己來說過了嗎,他是跟隨使團出使西域去了。”

少府寺確實曾經被霍黨把持。

劉賀輕聲說完,就緩緩地揮了一下手,那兩個昌邑郎就片刻不遲疑地動起手來了。

堂堂九卿,居然就這樣被按在地上,說打就打了!?

笞刑行刑的速度很快,一炷香的時間,還沒等旁人回過神來,兩個昌邑郎一左一右,就已經打夠了三十下。

“這關係到大漢基業的安危,關係到長安城的穩定……”

這四處聚居著長安城絕大多數的屬官吏員,直接派人當街宣詔,比各個衙署從上到下一層層地傳達,要快很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田延年,朕現在問你,你可知罪?”

“諾!”

要是放在以前,這一百五十份詔書就要用到一百五十塊素帛,所費也是一筆小小的花銷。

他們逐一在向丙吉行禮之後,就從院中魚貫而出了。

大約一炷香之後,在一聲極高的歡呼後,圍觀的人終於四散開去,匆匆地趕回了自家的宅院。

終於,許廣漢急急地從人群中冒出了頭,腳步匆匆地回到了宅院門口。

還沒等許夫人開口問,他就有些驚慌地說道:“這長安城恐怕要出大事了!”

說罷,他就把剛剛聽到的那五道詔令和打探到的一些消息說了出來。

末尾,許廣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大將軍糊塗啊,居然要用稱病告假的法子威逼天子,這不是要和天子過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