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一番周章之後,範明友等人終於來到那矮小的城樓下,見到了被綁在戰鼓上的梁延年。
讓範明友頗為驚訝的是,他們這兩日的對手竟然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老人”。
頓時,所有人都覺得再次被侮辱了。
“你是靈武縣令梁延年?”範明友壓著怒意問道。
“正是。”
“本將乃大漢度遼將軍範明友,你為何膽大包天……”
“住嘴!”梁延年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個字。
範明友一愣,除了大將軍之外,還從沒有人敢在他的麵前說出這兩個字。
“你等什麼話都不必多說了,隻要捫心自問,看看可還有臉稱自己為漢將漢臣?”
範明友等人雖有怒意,但也有愧色,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好,各有所想,本將也不與你費口舌,隻要你肯帶人到城中征索糧草,可以饒你一命……”
“不僅如此,待我等完成清君側的大事之後,仍然會為你加官進爵!”
“這兩日,你的忠心已經表過了,沒有必要再搭上一條命。”
不論真假,範明友現在還能開出這樣的價碼,不得不說很有誠意了。
梁延年並不做聲,隻是看向不遠處的靈武都尉宋禮,他的這個摯友被砍掉了半邊臉,正用僅存的一隻眼瞪著他。
梁延年像一個老農一樣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黃牙,說道:“本官要是怕死的話,兩日之前就會打開城門了。”
“你可以不怕死,難道就不為你的親眷考慮考慮?”範明友陰沉著臉說道。
“縣寺就在城東,範將軍大可以派人去看看,本官闔家九口人,昨夜就已經殉城了。”
範明友暗暗吃驚,臉色更是陰沉。
“那身為一方的父母官,就不為這闔城的百姓謀一條生路?”範明友又威脅道。
“經此一戰,靈武縣家家都要披麻戴孝了,他們是生是死,不在本官,而在將軍。”梁延年視死如歸地說道。
“將軍若還有半點仁愛之心,就不會做出屠城這種歹事的。”
梁延年把話說到這裏,就不用再多言了。
範明友盯著他,最後說了一句話:“帶下去,具五刑,讓城中的百姓來觀刑。”
具五刑要先墨劓,後斬左右趾,再以笞杖殺之,而後割下首級並懸之於木,最後將屍體剁成肉醬。
成為傳播恐懼的工具,這就是梁延年最後的價值了。
霍山帶人親自將梁延年押下了城下,後者大笑不止,直衝雲霄,讓範明友等人覺得很刺耳。
範明友向西麵的平原看去,七萬大軍已經在城外紮了營,軍容整齊,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場戰鬥受到任何影響。
但是,他仍然有一絲憂慮。
打這第一個城就費了兩天的時間,後麵能順利嗎?
不能這樣下去,得換個法子。
“霍雲。”
“末將在。”
“帶人在城中征索糧草,三日之內,征夠三萬斛糧食,不交糧者,殺無赦!”
一萬人的靈武城算下來不到三千戶,一戶要出十斛粟,要掘地三尺了。
“唯!”但是霍雲仍然幹脆地領命而去。
很快,其餘各將都領了範明友的軍令,各自行事去了。
不多時,這滿是血汙的城牆上,就隻剩下範明友和霍禹了。
“姐夫,大軍真的要在此地等三日嗎?”霍禹疑惑地問道。
“三日?恐怕三個時辰我等都不能耽誤。”範明友歎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