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如今的情況,我等隻能分兵而行了。”
“從靈武到長安,大軍至少要經過廉縣、富平、三水、安武、漆縣……最後才能到長安”
“其間路途有一千多裏,正常行軍也要十餘日。”
“每個城都要花兩三日打下來,我等恐怕一個月都到不了長安。”
“所以就隻能與田廣明所部分兵了……”
“現在有七萬人吃八日的糧草,不能支撐我等到長安,但如果隻供給我部三萬人,卻可以支撐近二十日。”
“我部帶這二十日糧草輕裝上陣,直取長安,中間路過城池,放過即可……”
“田廣明所部隨後跟進,逐一分兵包圍城池,能打則打,不打則困。”
“田廣明所部打下一城既可取一城糧草,又可以保證我部後路不被襲擾。”
“待我部拿下長安城,北地和安定兩郡就算仍有城池負隅頑抗,也可以傳檄而定。”
不顧後路,不給糧草,分兵而行……這是兵家大忌。
範明友不是酒囊飯袋之徒,又怎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患?
但是,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了。
尤其是等他們進入安定郡南部之後,城池的數量會非常密集,足足有十一座城池等著他們,其中不乏七八萬人的大城。
一座城一座城地啃下去,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兩三個月恐怕都打不完。
範明友等人手中的七萬人是一把利刃,但是他們也知道日久生變,不敢耽誤太多的時間。
幾個月太長了,變數也會變多,更會讓那癲悖的天子做好禦敵的準備。
“可不給田廣明所部留糧草,恐怕軍心會不穩啊……”。
如今隻有八日的糧草,範明友所部全部帶走,田廣明所部就隻能將獲得糧草的希望寄托在靈武和沿途各縣了。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小將軍,如果沒有糧草會發生何事?”範明友問道。
“軍心會大亂!”霍禹答道。
“那軍心大亂又會如何?”範明友再問道。
“恐怕大軍會成潰兵和亂兵,劫掠四野的城郭村裏。”
“嗯,在城郭村裏能尋到糧草,不就解決了糧草短缺之事嗎。“範明友笑著說道,但是眼中盡是冷漠。
“可是百姓……”霍禹有點心虛地說道,“百姓恐怕要遭殃。”
“百姓遭殃,與我等有何幹係?與要做的大事有何幹係呢?”
“小將軍莫要忘了,那年出征烏桓,我等如果畏首畏尾,講道義和禮製,不能在烏桓疲憊之時果斷出擊……”
“又怎麼可能取得大捷,又怎麼可能開創今日的局麵。”
“小將軍,要成大事,不能有絲毫的婦人之仁,我等所做的事情,族滅十次都不夠啊。”
霍禹眼前出現了亂兵四處劫掠的慘景,但很快這場麵又被另一個場麵取代了:他和霍光在恢弘的前殿了,接受群臣朝拜……
成大事者,不能有婦人之仁。
“姐夫,我明白了。”
“小將軍聖明,將來定能成為一代英主的。”
十一月二十一這一日裏,叛軍在靈武縣征到糧草一萬斛,因此而死的百姓有數百人。
一萬斛糧草隻夠四萬人吃三天,征索糧草的事情仍未停止,而兵卒們的舉動越來越放肆。
從內城到城郭,又從城郭到四野八方……哀嚎痛哭之聲漸次而起。
這哭聲估計要蔓延到整個北地郡和安定郡吧。
這一切其實不怪這些漢軍的兵卒,隻怪將他們裹挾到了災禍裏的肉食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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