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後,我部達到漆縣,田廣明一部達到安武……”
兩軍遙相呼應,即使有意外,也可以相互增援。
這七萬大軍就像一條蛟龍。
尾巴在靈武縣,頭嘴在三水。
中間分散的那些部隊就是這蛟龍的身子,從北到南,盤踞在安定和北地兩郡的邊界。
這樣的情形簡直順利到了極點。
一路上,各城池雖然沒有大開城門,簞食壺漿迎義師。
但是卻也並沒有做太多的抵抗——這些城池隻能聚起一千兵卒,縱使對天子再有忠心,也不敢招惹這三萬大軍。
範明友不敢有太大的奢望,這些縣令都尉不出來惹事就可以了;待田廣明到了之後,再將他們拿下。
“過了漆縣,再有兩天就能到長安了。”霍禹自言自語地說道。
抵達長安城,一場惡戰就在所難免了。
“是的,從今日算起,九日之後,我等就能抵達長安了。”範明友點頭說道。
一時間,中軍大帳中陷入了沉默,如今走到這一步,沒有回頭路了。
往前一步才能生,往後一步就是死。
“我軍缺乏攻城的器具,這如何是好?”霍雲問道。
在攻打靈武的時候,霍山就吃了沒有攻城器具的大虧。
那長安城的城牆,可不是靈武能比的,霍雲自然覺得頭痛。
“此事不難,漆縣是個大縣,有造雲梯和攻城錘的工坊,而那縣令正是我佐君盟的人,我修書一封,他定然會開城門的。”
霍禹自得地解答了霍雲的疑問,這件事情他與範明友早就商議過了,隻是還沒有說出來罷了。
漆縣隸屬於左馮翊,是長安城的東北門戶。
拿下漆縣,不僅可以獲得攻城器械,更能獲得糧草補充。
雖然軍中的糧草足以支持他們到長安城,但是如果能夠獲得補充,對穩定軍心仍然大有裨益。
有兵、有糧、有雲梯……長安城似乎已經唾手可得了。
更何況,除了這些之外,他們還有內應。
“兩日以前,父親應該收到我等送出的密信了吧?”霍禹自問自答。
“嗯,縣官恐怕也收到我等要‘清君側’的軍情了。”範明友說道。
中軍帳裏,突然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幾人臉上非常罕見地露出了一絲悲傷。
不管他們現在說得如何豪邁和灑脫,似乎勝利就在眼前了。
但卻又不得不麵對一件事情,他們的親眷可都在長安城裏。
雖然範明友等人不知道天子掌握了多少軍權,更不知道霍光這大將軍能不能製住天子。
但是,霍光也好,霍黨也罷,又或者是霍家的親眷……都被範明友等人親手放在了鍘刀之下。
說不定長安城早已經血流成河,人頭滾滾了。
他們是野心家,但終究還是人,想到自己的親眷可能已經被殺盡了,仍然有幾分心痛。
“放心,大將軍還是大將軍,中壘校尉和執金吾也是忠於小將軍的,應該可以護住大將軍和我等的親眷。”
“而且,那縣官癲悖不堪,日日都都想當仁君,說不定不敢下手呢。”
“莫忘了,他登基至今,可還沒有殺過一個人呢,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敢殺人,像孝惠皇帝一樣窩囊!”
範明友不愧年齡稍長一些,見過更多的大場麵,寥寥幾句話就自以為“戳破”了縣官的怯懦。
“正是!之前儒生鬧事,才死了幾個人,縣官竟然要為他們贖刑,簡直婦人之仁!”霍禹一臉嘲笑地說道。
“小將軍此言有理,縣官恐怕連雞都不敢殺吧!”胖得眼睛都成了兩條縫的霍雲也不屑地說道。
夜漸漸深了,中軍大帳裏的幾人說了許多對天子不敬的話,他們都自以為能夠看透天子。
隻是他們還不知道,仁君不代表不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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