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君腦海中交替閃過她在大將軍府和未央宮生活的一幕幕,思緒難平……
在她快要倒下的時候,被劉賀攬入了懷中。
現任中壘校尉名為範緩,護軍使者名為霍封,他們雖然並沒有太顯著的軍功和才能,卻都是鐵杆霍黨。
隻不過,劉賀沒有想到範明友等人竟然反得那麼果斷,沒有絲毫遲疑和猶豫。
“成君,你我畢竟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小夫妻……”
“夫君,這是宮女們寫的字,你快過來看……”
“罪臣靈武縣令梁延年謹奏陛下,十一月十八日晨間,度遼將軍範明友及祁連將軍田廣明率領所部人馬七萬起兵謀反,攻靈武城,望陛下興兵討賊,罪臣守土有責,寧死不退!”
霍成君何其冰雪聰明,立刻自己就想明白了。
……
“好,你立刻派人去下詔,不能有絲毫遲疑,朕在溫室殿等你們。”
“那同去?”
幸虧王吉眼疾手快,連忙站起來扶住了天子。
劉賀突然想起在幾個月之前,為了見劉病已而去的鬥雞寮。
說罷,兩隊騎士縱馬衝入了長安城中。
“如今是什麼時辰了?”
姓氏和血統就決定了他們的立場。
“陛下,微臣未央衛尉王吉有要事上奏。”
劉賀點了點頭,猶豫中又帶著一些歉意說道:“成君,範明友在北地郡……反了。”
霍成君站在劉賀的身邊,墊著腳得意地炫耀著自己的成果,劉賀隻是笑著、看著,並沒有說話。
過於緊繃,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犯錯。
王吉平日不顯山露水,但他卻是最能聽懂天子那半真半假的風趣的。
劉賀有一些懊惱,也許當時再想辦法拖延幾天就好了。
“王吉,範明友他們在靈武縣反了。”
想到此處,劉賀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就又一次懸了起來。
果然,霍成君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剛才那副歡快雀躍的模樣蕩然無存。
明年春天,就要和天下儒生辯經了。
周王、諸侯、公卿、士族……許許多多的人相互撕咬,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劉賀看完了最後一冊《左傳》,就將其放在了桌上。
“諾。”
“嗯,韓增所部,已經在路上了。”劉賀淡淡地說道,波瀾不驚。
“好,朕要去椒房殿。”
中壘校尉是北軍八校尉之一。
但是,除了戴宗和霍成君之外,他再也沒有向其他朝臣提起過。
雙方都自以為肩負著關係大漢安危的使命,所以眼神中都有自得的神色。
他不忍心在霍成君如此愉悅的時候,將今夜之後可能要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這時,門外傳來了未央衛尉王吉急促的聲音。
範明友和田廣明就這樣反了?
最初,雙方還沿著一條官道上一路向南,快要到未央宮的時候,其中的一隊卻折向了東邊。
酉時一刻,未央宮的溫室殿中,劉賀正在看印術室新印出來的《左傳》。
他和霍黨就像那寮裏的兩隻雞。
除了剛才的這三件事情之外,劉賀接連又讓王吉擬了很多條詔令,把許多人詔來了未央宮。
終於,還是霍成君看出了劉賀於往日的不同。
霍成君一陣眩暈,手中的紙筆滑落到了地上,整個人像一棵風暴中的小白楊一樣搖搖欲墜。
但是能幹的公務仍然少了許多。
“去北城外,奪中壘校尉的兵權。”
那七萬漢軍就真的反了?
也許看出了對方也是千裏迢迢從北地來的,雖然不相識,也都點頭致意。
劉賀相信,天命仍然在劉氏這一邊。
劉賀為了不讓自己困在這焦慮當中,隻能自己給自己找了一些事情來做。
劉賀與霍成君在此事上早已經達成了一致,但是血雨腥風就在眼前,劉賀仍然擔心霍成君會黯然神傷。
“陛下!”
這些都是他的籌碼。
“甚好,同去!”
心中就想起了《左傳》中的許多典故和人物。
“哈哈哈,我等也跑了一千多裏。”
而劉賀煩躁的原因是他沒有任何新的消息,不管是好是壞,信訊全無。
“如果有意外,那王卿就要替朕提前準備好出奔的車仗,朕恐怕就要學周幽王出逃京城了。”
和王吉說完這幾句話,劉賀緊繃的思緒總算稍稍鬆懈。
“這是公車司馬剛剛收到的羽檄,直接從北地郡靈武縣送來的,微臣不敢怠慢,所以就擅自帶來了。”
但是最終,她還是輕柔而又堅定地點了點頭。
劉賀稍顯放鬆地歎了一口氣,隻有將霍成君安頓好,他才能在前朝甩開手腳去迎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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