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城牆之上,沒有任何的動靜。
“稟告將軍,漆縣北門緊緊關閉,除此之外,並無異常,城牆之上亦無守軍!”這名什長大聲說道。
“範將軍與曾縣令敘得如何,可還愜意,隻怕曾使君隻能聽不能說了,恐怕會範將軍掃興吧?”
範明友心中一喜,就連霍山也跟著笑了起來。
範明友又看了看南邊的那座城,心中再次自嘲了一番:離長安越近,自己反而越發膽怯了。
這時,霍山和那些私兵部曲也看出了城上的異樣,“哄”地一聲就喧鬧了起來。
頭下哪有身體?僅僅隻是孤零零地戳在一根長矛上罷了:一個兵卒在下麵舉著長矛。
範明友循聲找去,終於在一處垛堞缺口處,找到了說話的人。
“丁公率中軍緊隨其後。”
更遠一點就是那近兩萬人的征北大軍……
去外城郭四個方向的什長逐一上報,沒有任何意外。
漆縣已經是三輔地界了,範明友得讓軍紀更加嚴明一些,這麵子上的事情要處置好的。
不是拚殺,而是試探。
這是何事?曾廣年怎麼就死了?
範明友隻覺天旋地轉,險些栽下馬去。
這些兵卒全都明盔亮甲,麵色黝黑,殺氣四溢,一看就是在沙場上曆練出來的兵卒,與尋常亭卒不同。
曾廣年眼睛半睜半閉,冷漠至極地看著城下的叛軍。
霍山疑惑地看了看範明友,又用更洪亮的聲音再喊了一遍。
“唯!”
接著,在鼓吹手奏起的鼓角聲中,兩萬大軍又用了一刻鍾,一營接著一營地列好了縱陣,猶如一條長蛇一般在河岸上排開。
韓增抬手,他身後那殺氣騰騰的騎士很快就勒住了戰馬,令行禁止,說的就是如此。
這一定有詐!一定有詐!
範明友未曾想清楚這詐在何處,這韓增拍馬來到了他的麵前。
此時,太陽已經偏西,冬日的夕陽仍然刺眼。
然而,曾廣年未曾說話,但是他的頭仍然不停地向上探……很快,就高過了正常身高。
他從沒有想過會在此處會看到這個人——縱使看到的是那蠢笨的天子,他都不會覺得那麼驚恐。
此時已經快要到戌時了,太陽斜得更厲害了一些,照在城牆上、山巒上、河床上、鎧甲上……給世間的一切染上了一層血。
“可有問他為何四野無人?”範明友再問。
但是很快,他就把這種幻想收了起來,因為衝出城門的是數百名殺氣騰騰的騎兵,逼得範明友和霍山後退了十幾丈。
就在範明友抬頭四處張望時,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慢悠悠地從城牆上飄了下來。
而這些話自然一個字不落地讓城牆上的兵卒全聽見了,一時之間,就響起了放肆粗鄙的笑聲。
範明友在霍山的陪護下,帶著幾個私兵部曲來到門下。
一時之間,範明友和韓增各帶著百餘騎兵在這泥水西岸陷入了對峙。
“霍雲所部為殿軍,壓住陣腳。”
城下的的範明友眯著眼睛,盯著陽光看著,隱隱約約覺得曾廣年臉色似乎發黑。
但是範明友仍然非常高興,立刻高聲喊道:“曾使君,多日不見,府上可安好!?”
範明友非得弄清楚,韓增帶來了多少人。
像極了長安城北城郭那剛出鍋的豆腐。
範明友麵色鐵青,他又抬頭看向了韓增,恨不得將此人拖下城來,碎屍萬段。
十一月十三日,就抵達了五原郡以北的邊境,韓德也恰好在這一日帶回了天子的詔令。
曾廣年的人頭恰好落在範明友的馬前,驚得戰馬驚慌抬蹄,差點就把範明友掀翻在地。
剛才那斥候見到的根本就不是曾廣年啊!
範明友心中頓時由懼到怨,由怨到疑,由疑到冷……
像極了嫩白的豆腐花。
隻不過這次的腳步聲比剛才的更加密集,一陣一陣都仿佛跺在了範明友的心上。
範明友是主將,他本應該留在中軍,但是他急著去與曾廣年聯絡,也就顧不了太多了。
“正、正是。”範明友氣促地說道。
“入城之後,嚴明軍紀,不可擾民,有擾民者,一律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