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稀稀疏疏地站在城牆上的亭卒不為所動,因風吹日曬而幹裂黃黑的皮膚,讓他們看起來像草人一般。
“並未看到!”這四個什長異口同聲地答道。
一路上,不見兵戎,隻有征塵。
韓增所部其實隻比範明友所部提前到了兩天。
“本將奉大將軍和天子之命,進長安討伐奸臣蔡義,還請韓將軍速速打開城門,讓本將所部人馬進城,否則休要怪本將不客氣!”
有那麼一瞬間,範明友一度以為這韓增真的會開門投降。
難道這韓增帶著幾萬大軍橫跨數千裏,奔襲到了漆縣?
除此之外,曾廣年恐怕還擔心百姓受到大軍的襲擾,看來倒還是一個循吏。
這漆縣,怎麼可能多出這樣一支大軍呢?
這小小的細節讓範明友再一次確認,跟在韓增身後的這幾百騎士不是臨時拚湊起來的隊伍。
十月三十日,韓增所部比範田各部晚一天拔營南返。
韓增故意提高著聲音,在其中加入了十成的嘲弄之意——激怒敵將,這也是領兵大將的技能。
“曾使君也說了,因我軍軍容嚴正,怕這窮鄉僻壤的百姓孤陋寡聞,受驚衝撞軍陣,所以暫時將他們遷到了城中!”
“出發!”範明友大聲地下令道。
範明友還不知道對方已經是天子親命的驃騎將軍了。
“哦?範將軍莫不是要找這曾廣年吧,他因謀逆已被本將拿下,如果範將軍是在找他,那就讓你們在城下一敘吧!”
大漢帝國各個城池,不論大小,布局都差不多,每一座城的北城郭都是最熱鬧的地方。
範明友與曾廣年見過許多次,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下完軍令之後,一眾校尉及偏將立刻叉手行禮稱諾,各自散開去,領銜本部的人馬。
一千多期門郎立刻一馬當先,朝著漆縣縣城馳步而去。
“霍山所部為先鋒,與本將率先入城。”
“範將軍,別來無恙啊?”
果然,曾廣年的頭就從垛堞的缺口緩緩地探了出來。
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五原離漆縣有一千七百裏,離狼居胥山又是一千多裏,加起來可就是近三千裏啊!
縱使韓增所部與範明友所部同時出發南返,也不可能跑到他們前麵來啊。
“我乃漢將,此乃漢地,本將為何不能在這啊?”韓增平日不多言語,但此刻說起這些尖酸的怪話來反而更讓範明友不悅。
“可這、這曾廣年為何……?”魯莽的霍山想問卻又不知道從何處問起。
如今的局麵不好辦了,出大事了!
“將軍,那可是曾廣年?!”霍山慌亂地問道。
韓增說完這句話,就向舉著長矛的韓德點了點頭,後者心領神會,立刻將那人頭連著長矛扔下城去。
範明友不甘心地看了看那人頭,再次確認他們的內應曾廣年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恍惚之間,他竟然看到那曾廣年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正朝自己陰測測地笑,似乎鼓動自己與他同去。
再遠一點就是期門郎的一千餘騎和城門裏的兵卒。
“此乃度遼將軍範明友,將率大軍進長安城清君側,請漆縣縣令曾使君出來一見!”
城牆上的確實是曾廣年的頭,是也僅僅隻是曾廣年的“頭”啊!
離長安隻有二百裏了,又還能出現什麼意外呢?
範明友先是疑惑,接著就是駭然。
終於,城頭上一陣響動,似乎有人從城後上城了。
範明友的腦袋“嗡”地一聲就炸開了。
於是韓增搖身一變,從前將軍擢為驃騎將軍——僅次於大將軍的軍方稱號,並且獲得了節製朔方、涼州各地兵馬的權力。
“韓增,你為何會在此處,伱不應該在五原以北的塞外嗎?”範明友故作鎮定地問了第一句話。
韓增並未答話,緊接著就消失在了城牆上。
隨後,韓增所部進入五原,占據了五原縣,隨後分兵一萬由麾下的偏將軍率領駐守五原,牽製尚未南返歸塞的田順所部。
安排妥當之後,韓增馬不停蹄,立刻率領兩萬騎兵日夜兼程,從五原到龜茲又到膚施、高奴、鄜縣……從南到北橫跨數郡。
【此處是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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