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朝堂重臣,是從天子郎官開始起步的。
張賀不知天子為何要拔擢張彭祖,但是心中自然狂喜,連連謝恩不止。
“暴室嗇夫許廣漢何在?”劉賀明明已經看到了許廣漢,但仍然故意大聲地喊了一聲。
幹瘦黝黑的許廣漢立刻從人群中閃了出來,向劉賀問安。
暴室嗇夫品秩不過二百石,在這掖庭當中都屬尋常,他雖與張賀交好,得到一些庇護,但仍然常常會被別人欺壓。
“許使君別來無恙?”劉賀笑著問道。
“勞煩陛下掛念!”這許廣漢眼中竟然有些渾濁。
不怪許廣漢多愁善感,他畢竟是先王劉髆的郎官,昔日也是好友,能看到好友之子坐穩皇位,當然覺得欣慰。
“家人最近可還好?”
劉賀這一問,讓張賀和黃霸在內的一眾官吏都有些震撼。
這其貌不揚的暴室嗇夫,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得到天子單獨的慰勉?
其實劉賀此舉,就是要讓這些人知道,自己“不忘舊人”。
“二十年前,許廣漢乃先王郎官,任上盡心盡責,與先王有功,於朕也算有擁立之功。”
“今日起,許廣漢仍然為暴室嗇夫,品秩升為六百石,賞田百畝,賜金三百,馬三匹。”
賞賜不算多,和他應得的比起來更是微薄,卻能立刻改善他的生活,也是劉賀能做到的極限了。
這許廣漢一愣,才回過神來,連忙下拜謝恩,其餘的人也稱讚天子仁善英明。
“平身吧,聽說你尋得了一個好女婿,叫劉病已,可在此處。”劉賀又故意問道。
“在、在的,病已,病已!”
許廣漢轉身朝人群連喊幾聲,身形瘦高的劉病已才從後方中擠了出來:品秩不過鬥食,當然上不了台麵。
這劉病已一露麵,不少人的臉色就變了。
張賀是擔憂,黃霸是若有所思,其餘屬官則是不解——高高在上的天子,如何認識這常不來上差的潑皮劉病已的。
當下,唯有知道天子早就認下劉病已的許廣漢麵有喜色,連拉帶拽地把自己的好女婿拉扯到了天子的麵前。
出塞幾個月,劉病已又瘦黑了不少,但是也更加精幹了。
蘇傅使團立下了大功,劉賀還沒有機會見他們給予封賞。
今日,劉賀順道來看劉病已,是因為一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最近幾日,朕一直都得孝武皇帝托夢,在這夢中,孝武皇帝告訴朕,這掖庭有遺珠。”
“朕百思不得其解,問過博士官後,方知遺珠至子嗣,於是猜想這掖庭恐怕有劉氏血脈。”
“命人查了宗譜之後,才明白掖庭中的劉病已竟是罪太子之後,乃貨真價實的劉氏血脈。”
“聽說劉病已最近與蘇傅使團出使西域,立下了一功,不正是遺珠亮光嗎。”
劉賀說著誇讚劉病已的話,實則更在誇讚劉氏血脈,這也讓眾人想起了劉病已的身世,看他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既然是劉氏血脈的遺珠,朕又豈能讓明珠暗投?”
“昔日,廢天子有謀逆之嫌,但孝武皇帝先建思子台,後赦劉病已,舐犢之情躍然紙上。”
“今日又托夢於朕,恐怕亦想讓劉病已不埋沒民間。”
“朕特此下詔……”劉賀說完,給劉病已遞了一個眼色。
後者立馬想起天子答應過他的事情,心領神會地拜了下來。
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