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大漢能夠太平,莫要再生出什麼事端了,張氏一門也不能再生什麼事端了。”張賀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
兄弟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宅中孩童的嬉笑聲混雜著絲竹管弦之聲傳到了此間,讓他們心思逐漸平和。
片刻之後,張賀欲言又止,臉上盡是猶豫遲疑。
“兄長,有事但說無妨。”張安世主動地問道。
“這……”張賀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說道,“賢弟莫嫌為兄煩……”
“兄長,我兄弟二人,不必如此多禮。”
“就是為兄改任廟祀令一事,為兄想問問……可有下文……”
張安世又是歎了一口氣,而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兄長,都怪我太猶豫了,此事現在不好辦啊。”
張賀原本充滿期待的眼神暗了下去,今日來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這樣一個結果。
朝堂變天了,許多以前好辦的事情,現在都不好辦了。
給張賀挪挪位子,這是張安世和張賀在去年大除時定下來的事情。
那個時候,張安世是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是實際上的丞相。
任命一個六百石的廟祀令,不僅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而且還在職責之內,無人可以說閑話。
那時候,張安世隻要與總領尚書事丙吉通個氣,就能以尚書署的名義,擬一道命令,發往少府和太常寺。
先解除張賀掖庭令的職務,而後就可以讓他到太常寺上任。
整個過程恐怕隻會花費幾個時辰而已。
莫要說不會驚動高高在上的天子,就連其他的領尚書事都不會察覺——他們自然也不想管這些瑣事。
就算是回到霍光當權的時候,與霍光若離若即的張安世想要辦成此事也不難。
隻需要到霍光麵前去說幾句好話,求得一道詔令,就可以讓張賀從掖庭那個苦勞之地脫逃出來。
張安世之所以一直沒有那麼做,是不想授人以柄罷了。
但是現在,情形完全不同了,張安世莫說是任命一個六百石廟祀令,就是任命一個二百石的暴室嗇夫都難如登天。
“賢弟,此事果真不好辦嗎?”張賀不死心地問道。
“兄長,你先聽我說一說其中的難辦之處,免得誤以為我明哲保身。”張安世有些無奈地說道。
“不不不,為兄知道朝堂上的險惡,絕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張賀連連擺手道。
“我不是怪兄長,隻是我也實屬無奈。”張安世苦笑著搖頭道。
張賀看到張安世臉上的無奈,於是也就不再阻攔了。
張安世取過一張宣紙,又在紙上寫下了太常寺、少府、光祿勳及內閣幾個詞。
“兄長雖然隻是一個掖庭令,但現在若想轉任廟祀令,卻要經過這許多道手。”
“首先要太常蘇武去找光祿勳龔遂,言明缺少廟祀令一員……”
“而後要光祿勳龔遂去找少府韋玄成,言明要調兄長專任廟祀令。”
【前麵有幾章手殘,把韋賢(父)寫成韋玄成(子)了】
“少府同意之後,就由光祿勳寫成奏書,上奏到內閣來。”
“內閣票擬過後,還要給縣官批紅,再下回光祿勳,再行調任的手續。”
“兄長可以看看,這手續比以前不知道要繁雜了多少倍,我也隻能在內閣使使力了。”
張安世每說一個步驟,就在紙上畫一個箭頭。
等整個過程說完之後,這張紙上已經漆黑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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