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是造士、閑輿衛、良士、元戎士、官首、秉鐸、千夫、樂卿、執戎、政戾庶長、軍衛。
這些爵位每升一級就要花十七萬錢,一年時間就替大漢帝國收入了三十萬金。
當時,爵位到了“官首”就可以優先被拔擢為吏,獲得出仕的機會,這就讓大漢吏治更加混亂。
名爵泛濫與孝武皇帝“鬻爵”有關係,但罪名卻不應該全部由他來背。
恰恰相反,是孝武皇帝把爵位的最後一點價值榨取了出來,換取了一大筆軍費。
秦時漢初,人們重視爵位,是因為獲得爵位即可授田宅,田宅則是百姓最看重的東西。
在朝代更迭之時,戰亂頻繁,死者甚眾。
天下不僅到處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更有數不清的無主田地和新占之田,兩個條件是軍功爵位製得以推行的基礎。
隨著新朝的穩定和發展,土地兼並之風愈演愈烈,人口不斷增加,無主之田越來越少,可授之田也就越來越少。
於是,頻繁用兵之下,建功得爵的兵卒越來越多,卻不能給他們授田宅,軍功爵位製也就有名無實了
孝武皇帝鬻爵,就是把幾乎已經沒有用處的爵位賣出去,至少還可以收到一些錢財。
在漢軍中,出任軍職與爵位有關連,所以對於職業的募兵而言,爵位還有幾分作用。
但是出了漢軍,中低等的民爵幾乎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軍功爵位形容虛設,漢軍將士又怎麼可能舍身往死呢?
人們常常提起的封侯,都特指關內侯和列侯——這兩級的爵位才有分量。
劉賀提出來給這五個昌邑郎加官進爵,張安世當然立刻就聽出了言下之意。
進爵是次要的,加官才是要務。
天子想要在軍中培植自己的親信了。
張安世對此事不感到意外,天子現在才向漢軍中安插親信,已經算慢了。
即位幾個月來,天子扳倒了霍光,得到了趙充國和韓增等人的支持,王吉和安樂這些昌邑舊臣也掌握了部分軍權。
但是,這些人隻是漢軍的“高層”而已,並不直接統兵。
天子想掌握漢軍,就不隻是要掌握漢軍的“高層”,更要掌握漢軍的“中層”——自然是領兵的校尉和軍侯們。
一營的校尉可以和一營兵卒朝夕相處,一曲的軍侯可以和一曲兵卒同寢同食,他們在兵卒中的威信自然極高。
天子看來是想讓這五個昌邑郎出任軍侯或者校尉了。
“陛下,韓將軍和趙老將軍是軍中柱石,此事可聽聽他們的意見。”
張安世不願意插手軍務,當下就把這個難題拋給了韓增和趙充國。
這是一個聰明的做法,兵權是最要緊的事情,能不參與最好就不要參與。
“韓卿,此事你如何看?”劉賀又問道。
“晉爵當以軍功為標準,軍功又以斬敵人數量為衡量……”
“捷報中並未提及這五人斬敵多少,所以可不按常例晉爵。”
韓增這幾句話說得很委婉,但是也很清楚。
天子的目標是給他們加官,爵位隻是加官的標準,不必限製得太死。
天子想給他們加什麼官,再反過來給他們晉相同的爵位即可。
“朕有意給這五人晉爵五大夫,然後再放到軍中去當軍侯。”劉賀說道。
君侯管轄五百兵卒,這些昌邑郎雖然隻是二十歲左右,但立下了大功,還能全身而退,也非等閑之輩。
讓他們擔任君侯,非常合情合理。
當下,韓增和趙充國對天子又多了幾分敬意。
天子沒有為了掌握漢軍,輕易拔擢自己的親信,光是這一點就比霍光和範明友之流高明多了。
於是,漢軍中的這兩個將軍立刻讚頌天子“賞罰分明”。
其實,劉賀何嚐不想完全掌握所有漢軍呢,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自己信任的昌邑郎,還要再曆練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