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告誡,請爾等速速離開,否則我等將按律處置!”
陶安然大聲進行第一次警告,身後的巡城亭卒“刷”地一聲將包鐵木棍舉到的齊眉處,神色警惕而緊張。
按照天子製定的成製,巡城亭卒動手驅離聚眾鬧事之人前,必須要進行三次警告。
若是“人犯”連續三次都不聽警告,那麼巡城亭卒才有權使用手中的武器。
這是對“不明真相”百姓的一種保護,也是對巡城亭卒的一種保護——可以讓後者免受責罰。
如果是長安城裏小股臨時起意聚在一起的百姓或者潑皮,聽到這警告,一定會立刻作鳥獸散。
這幾個月來,長安的百姓見識過這新練的巡城亭卒的果決了,不少人更嚐過包鐵木棍的滋味。
他們絕不會為了好奇而去嚐試。
張安世和劉德等人身居高位,當然也知道天子訓練這巡城亭卒的用意。
但他們沒有親眼見識過他們鎮暴的模樣,更不相信對方敢對自己不利。
所以哪裏會聽勸後退呢?
四個內閣大學士挺胸疊肚地往前走了幾步,豪猾們的叫罵聲也更大了。
“二次告誡,爾等原地抱頭蹲下,否則我等將按律處置!”
陶安然喊完之後,巡城亭卒立刻就一分為二,前後包抄,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張安世等人圍在了圈中間。
張安世等人有些慌了,但是朝臣肱股的架子不能倒,他們前後張望,卻沒有蹲下也沒有抱頭。
“三次告誡,爾等原地抱頭趴下,否則我等將按律處置!”
“我乃天子的叔公,何人敢對我不敬!?”劉德硬氣地回敬道。
陶安然搞不懂什麼叔公不叔公的,他隻知道三次告誡的流程已經走過了。
不管麵對的人是誰,都攔不住他了。
“華陽隊聽命!”
“唯!”百人齊聲吼出的複命聲在空曠的北闕廣場上空回蕩,自有一股的豪邁。
這一次,張安世等人的眼底下,終於有了一絲懼意。
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後退的機會了。
“華陽隊,即刻驅散亂民,抗命不遵者,打死毋論!”
“唯!”
沒等張安世等人想清楚自己這“官”何時變成了“民”,陶安然的右手就猛地揮了下去。
前後兩屯的巡城亭卒,立刻就喊著口令聲,齊步向中間壓縮。
屯長、什長和伍長們的鐵哨聲和號令聲此起彼伏,指揮著百餘人穩步向前。
張安世等人剛才還趾高氣昂,但是街頭搏鬥的經驗和勇氣遠不及潑皮無賴。
看到巡城亭卒舉著防爆盾像山一樣壓過來,徹底慌了陣腳。
一時之間,大部分人紛紛驚恐地往中間縮去,人與人之間的縫隙越來越窄。
這些大人物背靠著背,抬手指著不斷靠近的巡城亭卒們,繼續咒罵威脅著。
但是他們的氣勢顯然已經弱了下去,從盛氣淩人變成了狗急跳牆。
“你等大膽!”
“快快停下,小心族滅你等!”
“我乃竇氏家主,何人敢動我!”
“我乃內閣大學士,命你等速速退下!”
巡城亭卒隻聽天子和執金吾的命令,這時候又怎麼可能停下腳步呢。
在鐵哨聲和口令聲的引導之下,他們緩慢而穩重地向前推進。
雙方的距離從十幾丈縮小到七八丈,再從七八丈縮小到三四丈,最後隻剩下一兩丈……
雖然安樂沒有明確下令,但是驅散聚眾鬧事之人,自然有不同的成製。
陶安然擔任城門司馬多年,也知道其中的輕重。
像今日這樣的場麵,既要將人驅離,同時又不鬧出更大的亂子,才是最好的結果。
按照預定設想,巡城亭卒會衝散張安世等人,然而二人一組,將其押出北闕廣場。
這件事情也就算結束了。
場麵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還算體麵,至少也不會流血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