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擬一道詔令給趙充國和韓增……”
坐在角落的樊克連忙動筆,立刻動手寫了起來。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劉賀這第一句話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歎和振奮,這樣的氣魄,哪裏是尋常人可有的。
“匈奴已是強弩之末,二位將軍繼續追擊,定要將匈奴人逐出大漠之西,讓他們從此不敢東望……”
“所有俘虜,盡數押往酒泉和張掖,而後分別押到蜀地和江南墾荒,若遇不從者,就地格殺勿論!”
這又讓張安世等人心中一驚,以往匈奴人也有投降者,多數被安置在黃河以北的郡國當中。
這些地方曾經也是匈奴人生活的故地,他們還能適應。
但是蜀地的氣候就不一樣了,濕冷多霧,不適合放牧。
匈奴人到了那裏,別說忍受不了這氣候,就是飲食都要重新適應過。
張安世們隱隱約約猜到天子的想法,雖然覺得極有新意,但難免有些離奇。
“陛下,匈奴人以放牧為生,宜在草原大漠生活……”
“蜀地雖號稱天府之國,土地平曠,更有都江堰庇護,但匈奴人不會耕種,恐怕不適合……”
張安世小心地進諫道,但是與其說是進諫,倒不如說是試探。
“匈奴人不會種地,就讓他們學,大司農可以派人教……移風易俗,才能成為大漢的百姓,否則就是大漢的敵人。”
“讓大司農將此事辦好。”
“耕牛、田地、穀種、兩年內的糧食、種植之法,朕都可以給他們。”
劉賀這番話說得非常冷漠,但是表達的意思也非常明確。
這次,不是要招撫匈奴,而是要真正意義上地“消滅”匈奴。
這符合張安世們的想法,當下就連聲稱諾,沒有任何反對意見了。
又是一陣商議之後,要下發的詔書終於也擬定了下來。
幾十萬的匈奴人會分批入蜀、渡江,然後再完全打散分到各縣去,最後將他們改成農耕之民。
蜀地和江南有千萬的華夏子民,完全可以在血緣和基因上消化他們。
“既然西域再無戰事,那西域方略從今日開始就要穩步推行了。”劉賀堅決說道。
“諾!”張安世等人齊聲答道,而後各自在麵前擺好了筆墨。
經過一年的磨合,內閣大學士有了一個基本的分工,不需要劉賀特意吩咐,他們就各自知道要做何事。
和之前設想的一樣,內閣大學士仍舊不能插手實務,隻不過是有了相對應的府衙而已。
天子詔令定下之後,內閣不得擅自更改,要原文下發,最多隻能從旁督促執行一番。
如果擅自改變天子詔令的內容,哪怕隻是字句,都有可能背上傳達矯詔的罪名。
眾人在這幾百天的時間裏,見識過了天子的雷霆手段,沒有人再敢陽奉陰違了。
就像現在,天子下詔,樊克擬詔,內閣大學士確定詔書細節,天子加印,內閣下發到各個衙署,然後再督促照辦……
一套流程下來,非常高效。
“第二道詔令,發給張掖、酒泉、五原和朔方等邊郡,令其郡守都尉嚴守各處關隘要道,禁絕行商前往漠南漠北貿易……”
“鐵器、食鹽、糧食及各種藥物,均不可輸出。”
“此類商品去往西域各國時,亦要嚴查流向,一旦發現有行商與零散的匈奴賊寇有貿易往來,一律按照欺君叛漢之罪論處!”
“貨物錢財全部充入水衡錢莊,人犯亦可當場處決無論,親眷家屬全部充為官奴隸。”
“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
張安世等人飛快地記錄著,頭也沒有抬起來,他們知道天子這道嚴令是要困死零散的匈奴人了。
以往,雙方不管打得有多凶,大漢和匈奴之間的商道沒有完全斷絕,大膽的行商仍然偷偷賺這份錢。
但是這一次,天子把話說得狠絕暴戾,將這後果說得明明白白的了。
再想要賺這份錢,就不是刀尖上舔血了,而且在血裏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