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人都不敢在內閣裏獨斷專行。
陰謀仍然要在私底下慢慢運作。
在內閣之外,另一套係統也在飛快地運轉,以及隱秘的方式向長安城之外的一些地方發布著命令。
從未央宮裏影響著大漢的走勢。
……
鼎新十七年二月二十,這場巨大的陰謀,終於在距離長安幾千裏的西域都護府所在地——烏壘城拉開了序幕。
這一日的烏壘城平靜無風,三個從長安城趕來的陌生騎士神色匆匆地從東門穿過,進入了烏壘城的腹心區域。
很快,他們就熟門熟路地走進了城中最大的一家酒肆,找了個格外顯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此時已經是巳時過一刻了,用不了多久,東城郭負責下半夜值守的巡城亭卒就要下差了。
他們常常會聚集到此處吃酒吃肉,而後再回營壘去歇息。
這幾個從長安城來的騎士就是特意來等他們的。
長安騎士們在沉默中漫不經心地喝著碗裏的酒,卻沒有動桌上的菜,更是不停地用眼睛往門外瞟。
看起來既心急又耐心。
酒肆裏的人不多,自然無人對他們指指點點。
整個正堂裏,有些淒冷,又有些壓抑。
午時一刻,酒肆外麵忽然熱鬧了起來。
撐在櫃台上打瞌睡的店小二驚醒了過來,急急忙忙地趕了出去。
在一陣吆喝聲之下,把十餘個巡城亭卒迎了進來。
“剛剛發下錢糧,今日的酒菜,我都包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振臂高呼道。
這略顯稚嫩的聲音贏得了這一什亭卒的歡呼。
這少年自然是來此處戍邊的劉柘,與他一同前來的當然就是他手下的巡城亭卒。
最開始,這些巡城亭卒隻當劉柘是一個長安城來的貴公子,為了襲爵才來到西域都護混一個資曆。
所以對這天降的年輕什長,巡城亭卒們並不是很買賬。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少年絲毫沒有長安貴公子的架子,對待老兵卒更是敬重有加。
且不說總是拿出自己的錢糧來請大家吃菜喝酒,髒活累活更是樣樣都衝在最前麵。
除此之外,這年輕的什長還見識很廣,說出來的許多故事讓人驚奇不已,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久而久之,這十多個在西域都護打熬了許多年頭的巡城亭卒,也就認下了劉柘這個什長。
此刻,在店小二的招呼之下,巡城亭卒們分別圍坐在了兩張榻上,一邊大聲笑鬧著,一邊等待酒菜上來。
酒菜上來之後,餓了一晚上的巡城亭卒們也不再多話,立刻狼吞虎咽了起來。
劉柘一邊大口地吃著胡餅,一邊往嘴裏塞著羊肉,被噎住後就把度數極低的淡酒往喉嚨裏灌。
這副“餓死鬼”轉世的模樣,哪裏有一點皇家貴胄的雍容,和普通的巡城亭卒沒有任何區別。
更是還有幾分長安城北城郭潑皮少年的豪爽。
劉柘的氣質與半年前已經完全不同了,但是仍然還是被那幾個有備而來的長安騎士認了出來。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歹意。
沉默片刻之後,他們非常刻意地抬高了自己說話的聲音。
“如今那長安城是亂起來了啊!”騎士甲重重地將酒碗砸在案上說道。
“出了何事了?長安城有數萬南軍北軍把守,能有什麼亂頭?”騎士乙誇張地問道。
“是啊,半個月前,我等離開長安的時候,不還風平浪靜嗎?”騎士丙也大聲問道。
“正是,鹹亨酒肆的宣酒源源不斷,全聚德的烤鴨日日出爐,長安城平安得很。”騎士乙附和道。
“你們這些呆頭鴨,躲過了一場大災都不自知!”騎士甲對自己的同伴嗤之以鼻道。
“何事,速速說來!”其餘的兩個騎士連聲說道。
這三個騎士的聲音很大,蓋過了巡城亭卒吃喝打鬧的聲音,更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尤其是劉柘,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向這邊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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