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官遇刺之事,霍黨巫蠱之事,皇後廢黜之事!”劉柘一句一頓,斬釘截鐵地問著。
“……”劉病已臉色稍稍和緩了一些,卻並沒有立刻作答。
“這些事情你是早就知道了嗎?”劉柘問道。
“確實如此,我確實已經知道了。”劉病已沒有再回避。
“為何不告訴我!?”劉柘向前一步,怒氣衝衝地逼問道。
“都是朝堂上下的密詔,你一個什長,有什麼資格查問此事?”劉病已的反問讓劉柘愣了一下。
沒錯,自己現在隻是一個小小亭卒,哪裏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呢?
“可是……”劉柘的氣勢弱了下去,還想要爭辯,卻又開不了口。
“可是什麼,都護府每日收到的命令詔書數不勝數,難不成還要向你這什長說不成?”
劉病已再次發問,終於讓劉柘無言以對了,但是他卻沒有後退一步。
堂兄弟二人僵持了下來,數月建立的情感羈絆這一刻開始搖搖欲墜。
劉柘年輕,經過的風浪也不多,但是他並不愚蠢,自然知道長安城的這些動蕩代表著什麼。
而他有理由懷疑劉病已隱瞞此事的動機。
僵持許久之後,劉柘終於還是先開口了。
“我要回長安。”
“為何要回去。”
“父皇遇刺,母後被廢,長安危急……身為皇子,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在長安!”劉柘說道。
“你回去能做什麼?是能替縣官治傷,還是替皇後遮擋,又或者上陣殺敵?”劉病已恥笑道。
“至少……至少我可以守住未央宮……”劉柘握刀的手有些發顫,聲音也在哽咽。
“你是怕自己的儲君之位被奪了去吧?”劉病已毫無遮攔地直入主題,沒有給劉柘留絲毫餘地。
“我絕無此意!”劉柘急忙否定道,漲紅的臉看起來不像作假。
“不論你的理由是什麼,你戍邊的期限是一整年,如今一年之期未滿,不得擅離職守!”
“更何況,就算你此時回去,也起不了作用,隻會給天下留下笑柄,成為劉氏的屈辱。”
“於公於私,你都不應該回長安。”
劉病已毫不留情地說著,句句戳到了劉柘的內心。
“你是怕我回到長安吧?”被逼急的劉柘突然道。
這句話讓堂中的氣氛急轉直下。
如果說劉病已剛才還有幾分尊尊教導的意思,那麼此刻完全就隻剩下冷酷和怒意了。
“你可知道你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劉病已冷漠地問道。
“剛才的話你早就可以和我說了,何必等到今日我問起了再說?你隻不過想瞞著我罷了!”劉柘再怒道。
“我為何要瞞你?”劉病已冷笑道。
“你是戾太子之孫,若無巫蠱之亂,又或者霍光不選父皇為帝,你才是承續……”
“啪!”一聲脆響,劉病已那殺過無數匈奴人的手,狠狠地扇在了劉柘的臉上,打斷了他的話。
這一記耳光勢大力沉,在後者的臉上留下了一個五指掌印。
劉柘自然也被這一掌給打懵了。
“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劉病已怒斥道,“我乃西域都護府,你乃西域都護府什長,本就應聽命於我!”
“我一日不許你離役,你一日就是西域都護的兵卒!”
“按縣官定下的成製,凡西域都護麾下的兵卒和將校,沒有天子詔令不得離開所在城池!”
“你若是敢擅自離開烏壘城縣域,那就等同於謀逆,任何人都可當場誅殺!”
劉柘雖然已經有了大漢繼承人的才智,但仍然是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當然就氣盛,不氣盛怎麼叫做年輕人?
“都護,我明白了。”劉柘眼中盡是平靜地冷漠,他行了一個軍禮後就轉身準備離開,沒有任何遵命的意思。
“劉柘!”劉病已喊住了對方。
“都護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劉柘頭也不回地問道。
“莫看一個人說什麼,要看一個人做什麼,否則你會命途多舛!”劉病已再次提醒道。
“下官謝過都護贈言!”劉柘說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看著他果斷決絕的背影,劉病已無奈地搖了搖頭。
路是自己選的,走的是活路還是死路,終究都要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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