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五層樓,他不一定聽得見,徐枳清了清嗓子揮揮手,怕吵到別人把頭縮了回去。徐枳換了一身黑色運動裝,她原本想穿白,想到齊扉穿著一身白,回頭被誤會情侶裝就很尷尬了。

順著樓梯下到一樓,徐枳腦子清醒一些,思維也從焦慮中抽離。齊扉為什麽四點在外麵?他也沒睡嗎?他不會也失眠吧?

徐枳走到一樓拐角處時就看到了齊扉,他站在一棵桂花樹下,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麽,桂花花苞稀碎簇擁在一起,大團大團掛在稀稀疏疏的樹葉之中。

徐枳不太喜歡桂花樹,覺得太香了,香的濃鬱。

齊扉穿的是白色運動外套,裏麵穿著白T,風鼓起了他的外套後背,他的發絲也被風吹動。

“扉哥,你怎麽起這麽早?”

徐枳走下最後一階台階,抿了下唇,保持著平靜走向齊扉。

齊扉回頭看來,他表情平靜,稠密的睫毛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才挑起眼皮,沉黑的眼看過來,短暫的停頓,他抬手一撫身上落的桂花顆粒,邁開長腿大步往前走,“失眠。”

徐枳心髒一緊,在想這趟下樓是不是錯了?

“經常性的嗎?”徐枳跟了上去,雖然桂花香的人頭暈,但外麵的空氣很新鮮,比在房間裏焦慮到死舒服多了。徐枳覺得自己該掉頭回去,但她還是邁開腿跟上了齊扉,“我那裏有藥,您需要的話……”

“藥就一定管用嗎?”齊扉放慢了腳步,偏了下頭淩厲黑眸看了過來,很快就斂起了情緒,目光淡下去,“偶爾的,沒事,出來走走比在房子裏悶著好。”

徐枳雙手插兜,覺得不夠,走了兩步又把外套的帽子拉起來遮住了頭,低著頭跟齊扉保持著距離,“對,藥也不是一定管用。”

她都吃了兩顆藥,依舊焦慮的快死過去了。

前麵的人不緊不慢,他們走進了花園,經過魚塘時徐枳停住腳步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魚好像又長胖了。那幾隻錦鯉長的圓頭圓腦,無精打采的擺在水麵上。

“想出去嗎?”齊扉忽然停住腳步,徐枳差點撞到他身上,立刻後退了一步,齊扉的手掌在她頭頂短暫的停留,就若無其事的落了回去。

徐枳抬眼看過去,天又亮了一些,齊扉俊美的臉更加清晰。他的眼眸沉黑寂靜,態度懶懶散散,身上沒有什麽攻擊性。

齊扉不會因為告白失敗整她吧?徐枳可見過太多告白失敗惱羞成怒的人。很快就反應過來,太自戀了,齊扉不至於。

“怎麽?怕我把你拐走了?”齊扉嗓音沉沉緩緩,他長腿懶散的分著,運動鞋踩在地麵,點了下,下頜微揚一點頭,“你看我像不像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