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半個身子陷進沙發,好笑地看了眼陳又涵。他一手搭著沙發,漫不經心地說:“說吧,要怎樣才肯離開他。”

銳銳“哈”了一聲,掛著眼淚氣笑了:“你哪位?憑什麽?”

葉開調整姿勢,一本正經地說:“我是陳又涵男朋友,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事實上,除了你,他還有十幾個炮友。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更不是唯一一個。”

陳又涵:“……”

媽的這戲脫軌了。

“操!”銳銳雙目赤紅:“那你還跟他在一起?”

然後他就聽到了葉開的笑聲,是那種很無所謂的玩世不恭的輕笑,他輕飄飄地說:“對啊,我居然還跟他在一起。”

“自甘墮落!”銳銳憤怒起身,愛不值錢,隻有錢值錢!他十分流利地說:“分手費打我卡上,從此以後江湖不見!”想了想仍不甘心,臨轉身時改變主意怒罵——

“人渣!”

嘩!

褐色的液體順著英俊的麵容往下流淌,浸入襯衫前襟。

陳又涵:“……”

他在葉開的爆笑聲中抽出紙巾擦了擦臉,將額發往後捋了捋,而後端起杯子,從容地喝了一口咖啡。

葉開笑得喘不上氣,那種漫不經心和玩世不恭都消失了,偽裝卸下,一張臉看著幹淨又天真。好不容易止住笑,他伸出手掌:“任務完成,打錢。”

陳又涵麵無表情語氣冰冷:“葉開,你雪板沒了。”

盥洗室的鏡子過於明亮清晰,照出陳又涵的狼狽。昂貴的襯衫上滿是褐色汙漬,當渣男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這麽慘。慢條斯理地洗過手擦過臉,他回到卡座,見葉開握著杯子喝水。他身材瘦削挺拔,喝水的儀態也端正,剛才張口閉口炮友渣男,實際上卻是個三好學生,擁有著葉家日複一日嚴苛家教下出來的貴氣。

光線成精了,知道陳又涵在看葉開,故意更偏心他,給他勾勒出一線漂亮的側臉。

上午十點多,陽光是金色的。

陳又涵落座,一雙長腿在桌下架起二郎腿:“在一起三年?十幾個炮友?人渣?你劇本準備得夠狗血的啊。”

葉開放下水杯,看到陳又涵的模樣又開始笑,一邊嘴硬道:“我這個說法很科學。”

陳又涵洗耳恭聽。

“你看,你見過一三十多男的領一十六歲孩子嗎?未成年生育犯法。”

言之有理,一時之間竟無法反駁。為了避免戴上這頂違法犯罪有傷風化的帽子,陳又涵勉強接受了葉開的劇本,上前勾住他脖子有商有量:“……那下回可以換個說法嗎?要臉。”

葉開心頭一跳,對方突然靠近的體溫和氣息都讓他莫名驚慌。但他的表情極為克製,平靜地說:“先把滑雪板補上我再酌情考慮考慮。”

陳又涵沒忍住笑,屈指在他額上彈了一記:“行,買,雙份,買一送一。”

嚴格來說,陳又涵算是葉開單方麵的竹馬。

竹馬哥哥。

差十六歲叫哥哥有點佔便宜,奈何陳又涵和葉開的親姐姐葉瑾是高中同學,思來想去,便隻能怪瞿嘉女士一胎太早二胎太拚。陳葉兩家世交,陳又涵遊手好閑,整天問葉瑾借作業抄,偶爾還被強製去他家一塊兒上補習班,跟葉瑾的感情是江河日下,和葉開的交情卻是與日俱增。葉開學走路跌的第一個跤,邁出的第一步,顫顫巍巍的第一米,第一次的奔跑,都在他陳又涵的見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