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3)

125氣氣關元鶴

慧安想著這些,身子便不由僵硬了起來,她之前隻是懷疑關元鶴知道,但心中卻還存在著一點希夷,希望他隻是湊巧當時得到了消息,這才救了她,可如今聽關元鶴的話,他竟是早先就知道那事的。這叫慧安心中著實有些不能接受,她瞧著關元鶴的目光登時變得有些飄忽起來,拉著他手臂的手也漸漸收了回來,屋中籠著汪汪的炭火,她這會子竟覺著有些渾身發冷。

關元鶴瞧她這般,心就縮成了一團,莫名竟有些不知所措,他蹙眉瞧著她,想著那日的事。

其實之前他是知道此事,但也隻限於知道淳王要算計慧安,可對具體的他卻是不知的。而李百年貪墨一事做得相當幹淨,又事隔幾年,想要拿到直接的證據彈劾李百年,這並不容易。所以他當時也需要沈峰站出來,攪起渾水。

一來這事他沒有阻著的理由,對他隻有好處,他樂得坐收漁翁之利,再來當時他也實在沒有喜歡慧安的覺悟。更有,他曆來就不喜歡嬌嬌弱弱的女子,在他瞧著慧安若是輕輕易易就叫人算計了,那在京城她無父母庇護,無兄弟依持,這般的處境,也是早早晚晚都會出事的。

自他一識得慧安,便覺著這個小丫頭片子極有趣,不管是行事,還是心計都不太似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不知怎的他就注意上了她,瞧著她在艱難中掙紮著、摩挲著、滾爬著不停改善自己的處境。他當時瞧著那樣的慧安甚至是懷著一種看戲的心態,覺得有趣便看上兩眼,戲到動情處,觸動了他,也會隨口喝聲彩,偶爾提點慧安兩句,或是拉她一把,逗弄她兩下,也不過是隨手而已,談不上費心思。但誰也不會因看戲而耽擱了正經事,故而當時,他還真沒想著應該阻止這事,也沒想著要護著慧安。他甚至冷眼旁觀,想瞧她會如何行事,能不能躲開這次危機。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心的人,對別人狠,必要的時候對自己也狠,這性子更不會在遇到慧安時就有所改變。隻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看戲的自己竟不知不覺會入戲太深,最後連帶著把自個兒也給搭了進去。直至生出娶慧安之心來,他還沒鬧明白怎麽會對一個沒長開的小姑娘動了心思。

那日在宮中因他事先就關注了慧安的事,故而在知道有人落水,又得知姓宋的在那島上時他便覺出事情不對來了,他沒想到淳王會那麽卑鄙,竟去算計一個小丫頭的清譽。所以他才會匆匆趕到,隻他沒才想到瞧見的會是那麽叫他震憾的一幕,那般堅強和倔強,堅毅而剛烈的慧安。

天知道當時瞧見慧安死死攀在宋光亭身上,滿是髒汙,背部血肉模糊地和宋光亭一起倒下,瞧見她那般對著自己淒然一笑,他心中是怎樣的震動,怎樣的憤怒和心疼。那時似乎整顆心都縮成了一團,他從未有那般的感受,也是在那一刻他方才知道,對慧安,他遠遠不是看戲那般簡單。更是之後,他抱起凍僵的慧安,瞧著已累至極限卻還努力清醒著的她,他生出了想將這小姑娘納在羽翼下護著的念頭,直至後來他開始主動插手她的事。

可這些關元鶴卻不知該如何與慧安說,也覺著沒必要告訴慧安,而且那次不管如何,他確實是準備袖手旁觀的,事實如此,也沒什麽好解釋的。隻他見慧安麵色微白,心便沈了沈,有些悶悶的難受,半晌才吐出一句:“以後不會了。”

慧安聞言瞧向他,見他目光中含著認真,不由便笑了,點了點頭輕聲道 :“我會記住你這話的。”

關元鶴見她如此,雖不知她爲何會突然不怪他了,但卻鬆了一口氣,眉宇舒展開來。慧安笑了,關元鶴心中那些想法卻是更易脫口些,他上前又將慧安摟在懷中,緊了緊臂彎,道:“那時候沒想著會娶你,以後不會那般了,你莫亂想。”慧安靠著他溫暖的胸懷,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輕輕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

關元鶴又抱了她一陣,這才大步而去,慧安瞧見他消失,麵色的淺笑卻也漸漸消失,她睜著眼睛瞧向微微跳動的燭火。

這個世上沒有規定誰必須保護誰,當時她和關元鶴之間隻有那麽幾次接觸,雖是有一絲朦朦朧朧的情愫,但到底非親非故,關元鶴並沒有必須守護她的責任。那時他冷眼旁觀是正常,而救她,她卻是該感恩的。更何況,最後他還是去了,還是幫她處理了後事,並料理了那個宋光亭。

慧安想著這些道理,雖是心中清明,但到底是意難平,半晌她才閉上了眼睛,輕聲歎了一下。

這夜慧安隻覺著眯了一下眼,便被夏兒喚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便聽夏兒道:“姑娘,不能再睡了,早膳都溫了兩次了,姑娘自昨兒夜裏睡著,這都過去六個時辰了,再不起來今夜要睡不著了。”

她說著便將床幔掛在了銅鈎上,慧安瞧瞧外麵,隻覺陽光刺眼的緊,眼睛一陣生疼,她偏開頭,過了一會子才又睜開眼睛,心中將關元鶴給罵了個透。

待穿戴好,夏兒才道:“奴婢本想著守在外頭,夜裏姑娘必是要起來用些粥的。誰知奴婢昨夜竟也睡的沈,一睜眼竟就天亮了,好在姑娘睡的實。”

慧安正端著一盞茶,剛呷了一口準備咽下,聽到夏兒這話當即便咳了起來,半晌才順過氣來瞧向夏兒,問道:“你昨兒在外屋守夜?”她見夏兒點頭,想到昨夜和關元鶴躺在這裏耳鬢斯磨,夏兒竟就在外頭,雖是她什麽都不知道,但慧安這心裏還是覺著怪怪的。

其實一般人家主子房總是有丫頭守夜的,行房時自也不會避開,因主子忙完事總是要丫頭進來伺候的,可這事慧安卻不知爲何極爲抵觸,一點都不願丫頭守在房外聽牆角。聽到夏兒昨夜就在外屋,當即慧安那臉便唰的一下漲紅了,她生恐夏兒察覺出端倪,忙起了身,道:“我去馬廄瞧瞧。”

慧安言罷便快步出了房,那些馬匹如今已盡數安置在了城外,慧安下了馬車,就瞧見那邊錢若卿正和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小將軍在營帳那邊站著說話,慧安見他沒往這邊瞧,正想自行去馬廄,誰知他卻突然看了過來,沖那穿盔甲的小將軍說了兩句便和他一起往慧安這邊來。

慧安便停了步子,兩人走進,慧安詫異地瞧向那小將軍,卻見那人生的眉目俊朗.鳳目含笑,正瞧著她,卻竟是成國公府的汪楊鬆。慧安不想會在此見到他,見他比之兩年前健壯了一此,眉宇間多了幾分英氣,神情氣質都帶上了經戰場磨礪後的銳利沈穩,越發顯得外表出衆,不由就愣了一下,這才忙福了福身,笑道:“汪公子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