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人格高度自由的現代而來,才明白即使是歷史賦予太平盛世的朝代也不過是保證百姓衣食不愁罷了。
“如果提案通過,或能改善貧苦百姓的未來,也是功德一件。”
霍驚堂琉璃色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趙白魚,裏頭似乎有一簇慢慢綻放的光亮:“你是功德無量。”
他不自覺放輕放緩的語調,本來就是刮得人耳膜發癢的嗓音,這會兒就更像是靠在小情郎肩窩處呢喃。
趙白魚肩背處忽地麻了一下,移開視線說:“何況,何況陛下就一定不知道誰才是提案真正的主筆者嗎?”
霍驚堂眼裏的光更亮了,琉璃色眼珠在太陽光下顯得更為澄澈,乍一看還以為是偏金色的眼眸。
“你倒是比廟堂上天天麵見聖上的朝官更清楚聖上的脾性。”
趙白魚擺手:“別介,揣摩聖意可不是件好事。”
“吃了嗎?”走了一段路,趙白魚歪著頭說:“請您吃早餐。”
霍驚堂從善如流。
趙白魚帶人到京都府衙門口對麵的早點攤坐下,要了三份灌湯包、兩份羊肉饃,拿出巾帕擦筷子:“我敢打包票這兒的灌湯包和羊肉饃是全京都最正宗、料最足的,您一定沒吃過!”
把擦完的筷子遞給霍驚堂,就要擦另一雙筷子時,從旁伸來一隻手拿走他的筷子和巾帕。
“禮尚往來。”霍驚堂抬眼,把擦好的筷子塞趙白魚手裏。
“……”趙白魚握著筷子沉默了許久,直到老板上了餐食都沒找到機會開口要回貼身攜帶的巾帕。
吃完早餐,二人分別。
霍驚堂目送趙白魚進衙門,神出鬼沒的副官突然出現。
“將軍,您這哪來的手帕?樣式有點老舊,不像姑娘家用的。”
霍驚堂將手帕綁在手腕上,瞟了眼副官,語氣沉著鎮靜:“回禮。”
又他老子是回禮?誰的回禮?
副官一臉猙獰。
***
翌日早朝,群臣就取消夜禁一事進行討論,場麵破天荒地和諧。從最前排幾個一、二品大員的奏請內容大約能猜出他們此前和元狩帝秉燭夜談,議案基調基本定下,如今不過是走個流程,其他官員一個個都是人精,猜出上頭的意思便也就順著了。
最後的環節回到最初的問題,關於趙白魚鞭笞死三十七名犯夜百姓,其手段是否過於殘忍,是否稱得一句酷吏。
還是禦史台站出來,堅持認為趙白魚不知變通,殘忍無情,如果他不是急於結案,再等一兩天就能等到犯夜律法廢除,而犯夜者皆可釋放,不會發生傷亡的情況。
原本支持禦史台觀點的部分朝臣小心觀察五皇子,拿捏不清究竟是否該出列,這趙白魚跟五皇子究竟還是不是門黨了?
五皇子沒給信號,太子也不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