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府催促:“如今認證物證俱在,縱然鄧汶安不是王國誌本人,也是其同夥,按律判處死刑,呂良仕不但無罪,還可說有功。”

“是嗎?”崔副官問:“呂良仕,你可有話說?”

呂良仕跪地磕頭:“清者自清,鄙人無話可說。”

“你!”崔副官皺眉:“你難道就沒別的話說?比如這三個人證和案子的真實關係?”

呂良仕惶恐:“人證物證不是欽差大人找到的嗎?欽差大人不應該比鄙人更知道他們和案子的關係?”

崔副官眉頭緊皺,心生怒氣,料不到呂良仕牢裏說得好好的,這會兒突然翻臉不認,果然如小趙大人所料,是根牆頭草。

要不是有時疫區的大夫和王國誌家的廚娘作證,要不是鄧老伯救了黃青裳,陰差陽錯間又叫黃青裳抓住真凶,恐怕這會兒真就入套,被呂良仕和蕭知府兩人聯手耍了一把。

堂下觀看的趙白魚氣定神閑,呂良仕兩頭聯係說明隨時倒戈,就看哪邊籌碼更高,他本身也不太相信欽差和鄭楚之的關係。

堂上隻見蕭問策,而鄭楚之沒來,呂良仕害怕被放鴿子,自然臨時倒戈蕭問策。

接下來不用猜,時局還在趙白魚的掌控中。

崔副官猛拍驚堂木叱問:“就算鄧汶安是匪徒同夥,可他假冒王國誌頂罪,從縣令到知府再到提刑使、安撫使,沒一個人發現不對,沒一個人糾察到底,放任真凶逍遙法外,就是瀆職!”

蕭知府:“下官失職,甘願受罰。隻是有錯該罰,做對也該賞,按大景律法,我等判處並無失職之處。”他坐在原位,拱手舉過頭頂:“該如何罰、如何賞,還請大人說明白。”

崔副官十分猶豫,公堂之上,顯得坐立難安。

蕭知府不停催促,還拉宋靈一塊兒逼迫:“宋提刑,你善讞獄,在場沒人比你更懂大景律,你來說說這種情況該如何判?”

一直沉默裝死的宋靈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按大景律……匪徒同夥應處死刑,維持原判,駁回犯人申訴。一審縣令、複審知府等人雖有失職但沒有較大過錯,略作小懲即可。”

崔副官做出壓抑憤怒的表情,緊緊抓著驚堂木,遲遲不判決。

呂良仕喜得禁不住露出笑臉。

鄧汶安麵露絕望,鄧老伯一臉茫然,還好記得趙白魚的話,可還是悲從中來,禁不住老淚縱橫。

蕭知府猛地起身質問:“大人為何遲遲不判決?您不信呂良仕,不信本官,難道連堂下齊全的人證物證也不信嗎?訴訟刑獄講究證據,而今證據就擺在堂下,大人為何還猶豫不決?難道是民間風言風語誤導大人判斷,抑或是堂下慣做可憐無辜的刁民欺騙大人,才讓大人您感情用事,猶豫再三?”